<>张可可走进房间,尽管这一次是在白天进来的,但由于这个房间里没有窗户,除了门以外,也没有其他的什么通风口,所以光线并没有十分明亮,和昨天晚上相比较了的话,也仅仅是好了点儿而已。
张可可顺着自己昨天晚上的记忆,走到了墙角,发现那个木箱子还在原地,静静地躺着。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张可可总觉得那个箱子好像被移动过位置了。
张可可摇了摇头,没有多想,猜想可能是自己记错了,毕竟黑灯瞎火的,看岔了也不是没可能的。然后,张可可就立刻俯下身子,暗暗使了点儿力,向上一掀,彻底地打开了那个箱子。
这箱子应该是被尘封得有段时间了,所以如今被猛得这么一打开,瞬间里头的灰就全部都飘出来了,在空中到处飞舞。张可可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当下就吸入了一大口,然后不停地咳嗽起来。
等终于缓过来点儿了,张可可才看清,箱子里面放着的,竟然是几块破布,根本就没有昨天晚上看到的猫爪手套的踪影!
张可可一愣,立刻就开始在箱子里翻了起来。可翻来翻去,都只有那几片破布而已,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张可可失去重心,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满是难以置信。
肯定不可能是自己看错了。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呢?是谁把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掉包了,把猫爪手套取走了,放了这几块破布进来呢?到底是谁呢?
这时,张可可忽然想起了自己在进这个房间之前,曾经闻到过一阵焚烧东西的味道。电光石火间,张可可立刻就想通了什么,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然后顺着味道,去找那个味道发散出来的地方。
张可可一路小跑,来到了后院,才走进院子,就看见徐秀秀的外婆蹲在地上。而在她的面前,则是摆放着一个不锈钢的盆。盆里有一堆黑色的灰,张可可眼尖地发现,还有几根没有燃烧殆尽的黑色的毛。
张可可立刻就冲了过去,此时情况紧急,也顾不得什么烫不烫的了,她直接就伸手,从那个不锈钢的盆里捞出了那几根黑色的毛。
“马一!马一你快点儿过来啊马一!你快来啊!”张可可大声地喊着。
张可可一开始冲出来的时候,徐秀秀的外婆没想到会有人过来,一点儿防备都没有,所以就有点儿发懵。现在张可可这么一喊,徐秀秀的外婆瞬时就清醒过来了,连忙站起身,上前拉住了张可可,想要阻止她继续喊下去。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椅子还被她带到了地上。
“你瞎喊什么!不许再喊了!”徐秀秀的外婆说着,就伸出手,想要去捂住张可可的嘴。
徐秀秀的外婆这会儿是真的慌了。其实仔细想想,她捂住张可可的嘴一点儿用都没有,因为她捂得住一时,捂不住一世,张可可已经发现了,她这么掩耳盗铃,做法完全无济于事。但在那个当口,徐秀秀的外婆的心里再没有其他想法,只是觉得不能让张可可再说下去了。
果然,马一很快就赶过来了,看到徐秀秀的外婆一只手抓着张可可的胳膊,一只手牢牢地捂着张可可的嘴,立刻上前,把张可可从徐秀秀外婆的禁锢中解救了出来。
徐秀秀比马一迟一步到达,也看到了这一幕,快步上前,说:“外婆!你这是干嘛啊!”说话间,徐秀秀就走到了自己外婆的身边,然后一只手拉住了后者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则是环在了后者的身前。
这动作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徐秀秀在出声斥责自己的外婆的时候,无意识地拉住了她,但是实际上,则是在保护她,就怕马一一时冲动之下,会对自己的外婆做出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来。
马一当然也看出来了,但是他也懒得理会徐秀秀这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想法,扭头问张可可:“怎么样?你没事儿吧?”
张可可摇了摇头,说:“我什么事儿也没有,你放心吧。”
马一偷偷打量了一圈张可可,见她的确看上去像是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样子,就松了口气,放心地点了点头,说:“嗯,那就好。”
张可可没注意到马一关切的眼神,因为她的心思全都被另一件事情给吸引了。张可可拿起了手上的那几根黑毛,对着马一说:“你快看啊!”
马一听到张可可的话,就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也发现了张可可手里的那几根黑毛,就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从这个不锈钢盆里面捡出来的。我捡出来的时候,它们还都热乎着呢!刚刚徐秀秀的外婆就是在这里,想要把那两个猫爪手套给烧掉!还好让我捡到了这几根没来得及完全烧光的漏网之鱼!你看吧,我就说,我昨天晚上真的没有看错!”张可可对着马一说着。
马一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向了徐秀秀的外婆,说:“老人家,这下子,你还有什么话好解释?”
张可可在不锈钢盆里捡到人工合成的假黑猫毛,再联想到之前的事情,几乎就是铁证如山了。徐秀秀的外婆当然也明白这些,就把头偏向了别处,没有说话。
倒是徐秀秀忍不住了,出声维护自己的外婆,说:“不就是发现了几根黑毛嘛,有什么好交代不交代的。这是在我们自己家的后院里,怎么,还不让烧点儿东西了吗?现在的警察,都管得这么宽的吗?”
张可可冷笑一声,说:“说我们管得宽?有本事,你们别做坏事儿啊!杀了人还想要毁灭证据,你们是把警察当三岁小儿啊!”
“什么毁灭证据!我警告你!你不要胡说八道!”徐秀秀大声地反驳了回去张可可的话,语气却有些虚。这时,张启东就过来了。
张启东听完了张可可的叙述之后,就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走到了徐秀秀的面前,说:“就像是你说的,几根猫毛而已,的确是代表不了什么。那么,你外婆对村里那个算命,跳大神的老太太的威胁呢?这总算得了什么了吧?”
“威胁?什么威胁?”徐秀秀没听明白张启东的这话,可是站在她身边的外婆,却在听完了张启东的这句话后,霎时间白了脸。
张启东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微小细节,就说:“行了,老人家,说说看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顺便,也跟你外孙女儿解释解释。”
徐秀秀听张启东这么说,自然就看向了自己的外婆。后者继续偏头看着别处,一言不发。
张启东也不着急,说:“行了,老人家,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只能让我带着你回警局去了。等到了审讯室,咱们再慢慢儿说吧。”
张启东说完,就要上前来抓徐秀秀外婆的手。徐秀秀有些慌了,连忙拦在了两个人中间,说什么都不肯让,欲言又止。
这时,徐秀秀的外婆抚开了自己外孙女儿挡在自己面前的手,说:“我承认,这一切全部都是我干的。”
话音刚落,张可可对身边的马一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你看我说的什么来着”。而徐秀秀则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外婆。
张启东瞥了眼徐秀秀的反应,然后又问了徐秀秀的外婆一遍,说:“你是说,你就是凶手?”
徐秀秀的外婆点了点头,说:“没错,是我傻了我自己的外孙。因为我实在是受不了他了。成天就知道赌博,一点儿也不争气,人活着和死了没什么两样,这样的人,还留在世上干什么!不争气也就算了,欠了一屁股的债,不知道想办法,一个劲儿地只知道躲,他还是人嘛!”
徐秀秀的外婆越说越生气,看起来的确是积怨已久。但是,也仅仅是看起来罢了。
在徐秀秀的外婆说话的时候,张启东一直都在注意着她的手势。虽然徐秀秀的外婆说得很激动,唾沫横飞,手势也很丰富,但张启东还是注意到,徐秀秀外婆的手势,和她说的话,根本就不同步。
徐秀秀外婆说话时的手势,总是会落后她的话一拍,感觉好像是为了强调她的话的可信度,所以才特地把手势给加进去了一样。但是又因为大脑没办法同步,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说的话,一边还要故作自然地去做一些动作,所以就慢了。
说人话就是,徐秀秀的外婆,根本就没有她看上去的那么愤怒。她的愤怒,很大程度上都是她自己装出来的,仅仅是为了让张启东他们相信,她是真的非常恨自己的大外孙。
徐秀秀的外婆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她要这么假装,让警方的人:产生误会?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她是在保护着什么人吗?一切的答案,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