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员想要为陈继明讨回公道,也想要把自己这么多年埋在心里的话通通都宣泄出去。
都说世上无巧不成书,果然如此。
在陈继明被辞退的几天后,就又发生了一起命案。巧的是,命案发生的地点,竟然就在警局附近。记录员把这起案子当成了空集的第三起命案,写了第三封信。
在信中,记录员对陈继明大加赞赏,说他是新时代媒体届的楷模,遭受这样不公正的对待,实在是不合情理。写完之后,他就立刻把信寄到了聚光灯报社里。
记录员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伪装空集伪装到连警方都相信,无非就是因为自己身在警局,有机会能够接触到所有的档案,能够说得上来其中的细节,所以才会让人觉得可信。
可是记录员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而且他身体并不是很好,不日就要退休。退休了以后,他就没有身份再去查看案件了。
记录员知道,因为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警方办案已经较之从前好了很多,他怕自己退休以后,空集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之后,警方就会又会回到从前,这样一来,他这么长久以来的努力,就通通都白费了。
与此同时,让记录员意外的是,张启东竟然找出了第一起案子的凶手陆思远,这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一旦警方确定陆思远是凶手,再从他地方得知陆思远并不是所谓空集,看起来的连环杀人案不过是有人故意为之,事实上,那是三个独立的命案。那就大事不妙了。
记录员想了很久,最后,他做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先警方一步找到陆思远,然后杀了他。反正他本来就是罪犯,死不足惜的。
记录员年轻的时候其实学过一段时间的it,也算是半个电脑高手。
警方当初查案的时候,去了陆思远所在的公司。彼时记录员就多留了个心眼。他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想上个厕所,和其他同来的警察分开,然后在公司里随便找了个小职员,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之后,说是查案需要,要来了陆思远的手机号码。
现在的很多app,或是软件都会和手机号绑定在一起。这对于记录员来说,是非常有利的。他通过陆思远的手机号,找到了他个人的ins账号,然后通过自己掌握的那些电脑技术,查到了陆思远发布每条ins时所在的位置。排除掉公共场所,比如咖啡厅,酒吧一类,再排除掉公司和陆思远名义上的那个家,剩下的那个地址,就是陆思远自己的私人别墅。
果然。就和记录员所设想的一样,他找到了。
记录员给聚光灯报社寄去了最后一封信。他说自己要求电话采访,让聚光灯报社的人准备好一切。
他提前安置好了爆炸装置,连夜安放在几家报社、以及自己工作的警察局内部。接着,他去了陆思远的住所。
记录员从某订餐app里知道了陆思远最近都在网上订餐。这一天,陆思远才订完晚餐没多久,记录员就戴着一顶鸭舌帽,穿着一身藏青的棒球衫就找到了陆思远家里。
“谁啊?”陆思远看了眼门外的那个监控器,觉得有些面生,不是前几天给自己送餐的那个外卖员。
“我。请问是陆先生吗?您刚刚点了一份十全十美海鲜粥,我给您送过来了,麻烦您开下门好吗?”记录员回答。
记录员说的那些,的的确确都对的上号。但是陆思远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他现在的身份,不能容许他冒一点点的险。
“今天怎么比平时快了这么多?还有,今天送餐的怎么不是之前的那个人啊?怎么换成你了?”陆思远又问。
记录员不紧不慢地回答:“前几天路上堵,今天路上不堵了,就来得快了。之前的那个送餐员今天有事情请假了,所以才派了我过来送餐的。”
记录员的说法完全解释得通。陆思远没有再生疑,伸手就给他开了门。谁知记录员一进门,就立刻一个扫堂腿把陆思远给打趴到了地上。不过这个陆思远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他长期健身,所以身上有肌肉,力气也不算小,体能也不错,很快就又爬了起来,朝着记录员反击回去。
记录员到底是警校毕业的,虽然时隔多年,但也是宝刀未老,和陆思远过过招,还是绰绰有余的。很快,陆思远就被记录员给控制住了。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陆思远看着记录员,眼里有一丝丝慌乱。
记录员笑了笑,说:“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还问什么。”说着,记录员就把陆思远给捆了个严严实实,把他放倒在地上,然后自己从随身带来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全新的针筒,还拿出了一小瓶白色透明液体。
陆思远开始有些慌了。这个住所很隐蔽,连他亲爸都不知道他在这儿,要是在这儿被记录员杀了,那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记录员在陆思远思考这些的时候已经把针筒给拆开了。他把尖尖的针直直地戳进了装有液体的瓶子里面,然后缓缓拉动后面的针杆,将液体转移到了针管里面。
陆思远急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他开始求饶,对着记录员大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好不好?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都跟我说,我该,我该还不行吗?要是我以前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可以补偿你的嘛!你就放过我吧,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的!你不要这么……”
“闭嘴!”记录员忽然出声,把陆思远吓了一跳,登时就不敢说话了。记录员冷笑了一声,说:“补偿吗?你还有脸说这话?你怎么不想想被你害死的那对情侣,你可以对活着的人补偿,那他们呢?说不出来了吧。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只是,我需要你。需要你的身份,需要你的名字。”
说完,记录员就毫不犹豫地将针扎入了陆思远的手臂中,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空档,缓缓推动后面的针杆,将里头的药尽数注射到了陆思远的身体里。
“这,这是什么?你,你,你给我,给我注射了什么?你,你……”陆思远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到身体里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流失。恐惧在慢慢地吞噬他,他心里怕极了,张大了嘴巴想要发出声音,却都做不到。
记录员就站在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冷冷地看着他。看着陆思远的眼睛一点一点地闭上,看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冷下来,变得僵硬。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记录员大概猜到了是真正的外卖员来了,就走到了门口,却没有给他开门,而且对着他说:“是陆先生的海鲜粥到了吗?”
外送员听到这陌生的男声,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是的。麻烦开下门可以吗?”
“你先放在门口吧。陆先生有事情出去了,走之前吩咐过,说不要随意开门,我也不好自作主张。不好意思啊。”
外送员也是在人家的手底下打工的,当然可以理解记录员的难处,加上他说话的语气十分谦逊,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和陆思远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让外送员听着心里很舒服。他点了点头,说:“那行,那我就给你放门口了。一会儿要是冷了,你就放到微波炉里头叮一下,很快就好了的,而且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好的好的。谢谢你啊,真是麻烦你了。”记录员对外送员说着。
等外送员不见了踪影,他立刻转身折返,进到了陆思远的卧室,最后在衣柜里找到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记录员将里面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然后把死去的陆思远塞了进去。
陆思远其实身量并不是很高,而且行李箱也够大,完全塞的下。记录员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穿上了陆思远的衣服,扮成了他的样子,又带上了一顶宽大的帽子,把脸遮了个大半,然后就拖着行李箱出门了。
他把行李箱放到了车子的后备箱里头,然后开车一路来到了四十多公里外的荒山脚下,拖着行李箱到了山上,挖了个大坑,将陆思远的尸体连同那个行李箱一起扔到了大坑里头。
记录员把电话采访时自己所在的地址选在了陆思远家中,因为他知道到时候警局一定会派技术科的人定位他的地址,他要让陆思远坐实空集的身份。
果然,定位结果一出来,所有人都以为陆思远就是真正的空集,派了大量的警力前去抓捕他。
记录员心里明白,市民们之所以这么多年对警方的所作所为毫无反应,那是因为他们被蒙在鼓里,压根儿就不知道真相。一旦记录员将真相告知,他敢保证,市民们不会再和之前一样淡定。他们会像他一样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