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吓信里面所写的案件细节,可以说都是从我们的报道上抄下来的。”朱临海补了一句。
张启东对着信看了一遍,诚然如此。他把报纸对折几次,递给记录员。
“回去查一下卷宗。”
记录员接过报纸,小心翼翼地装进证物袋。陈继明看见这一幕心里感到有些荒唐,这份报纸满城随处可以找到,居然也有了正儿八经装进证物袋的待遇。
随后张启东拿起两封信。
“这两封信我们也要拿到警局做证物。你们拍两张照片留下来备份,明天登到报纸头条上。”
张启东说完,办公室里面的人面面相觑。张启东奇怪地看着他们。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看着朱临海。包括陈继明。朱临海感到了众人的目光,觉得应该是自己站出来解释一下报社目前的尴尬境地。
“是这样的,警官,”朱临海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张启东面前。张启东站在原地盯着朱临海,等他说完要说的话。
“如果刊登这封信的话,读者会怎么看待我们?这封信简直就是指着我们的鼻子骂。”
“可是目前看来没有别的办法。”
听了张启东的回答,朱临海立即看向秘书,一个眼神示意。秘书很懂事,立即说:“麻烦大家还有工作的话先回到岗位。”
靠墙边的三个记者听了,耸耸肩,低头收拾文件。一大堆的文件。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怎样的早晨。为了找到信上提的案子,想必把当时写报道时的所有文件翻了个遍。可以想象,自己在堵车的街道上焦急万分的时候,报社有多么的混乱。
“你留下来。”朱临海对陈继明说。
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空了,秘书带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张启东、朱临海、陈继明和记录员。张启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朱临海说下去。
“警官,您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朱林海急的满头汗珠不止的往下流。
“没有。”张启东瞥了一眼陈继明,“我理解你们的想法。但是这个寄信人在信上也说的很明确了,如果不刊登的话——”
“我们能不能找一个折衷的办法?”朱临海打断了张启东的话,起身走向饮水机,给自己的马克杯里倒满了水,又拿起张启东座位前的纸杯,转身给张启东接水。
“如果他这次依然是骗我们的呢?”朱临海小心翼翼地说。
“不可能。案件现场我们刚才已经去过了。”
办公室陷入沉默。
“如果可以的话,就这么办了。”张启东看着朱临海,准备离开。
办公室里面只剩下了陈继明和朱临海。
陈继明等待朱临海和自己说些什么。朱临海不紧不慢地走回办公桌后面的座椅,坐了下来,看着陈继明,伸手示意陈继明坐下。
陈继明便走到办公桌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心里充满警惕,一直盯着朱临海。房间里安静极了,只听得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房间里空调运转的声音。
朱临海再次拿起马克杯喝了一口。
“你去负责明天的头版头条。登这封信。”
“负责是什么意思?直接把信登上去就是了。”
“你把信重写一下。”朱临海镇静地说道。
陈继明则疑惑地看着朱临海。
“删掉凶手信里提到的上个礼拜前一封信的事情。这件事不能让读者知道。”
“不可以。”陈继明说,“你以为我们这么做手脚警察局会放过我们?他们会登声明的。”
“你在告诉我,你相信了那个警察虚张声势的一通屁话?你在我们报社干了三年,我们报社你也不是不知道,警察局里每天盒饭吃什么菜我们都一清二楚,你认识今天来的那个警察吗?”朱临海突然一下子提高了音量嚷嚷道。
陈继明谎称不认识。
“他叫张启东,一年前违规操作被停过职。你觉得他能代表警察局?哼!”
陈继明被问的说不出话来。
“现在事情只能这么解决。陈继明,我一眼把你望到底,你心里有的是大想法,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失去公信力的那一天?你吃什么穿什么?你还能开着你的车每天走主干道到报社上班?油你都加不起。你明白我说的了吗?”朱临海意味深长的看着陈继明。
陈继明看着朱临海,没有说话。他呼一口气,望了望左右。像是在试图从办公室里寻找什么反驳的论据一般。
“明白了就出去准备吧。”主编挥了挥手,示意陈继明离开。
突然,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甚是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