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推了推眼镜,把手里的文件夹合上,端详了我一会儿。“那么,”他缓缓开口说道:“楚小姐,冒昧的问一下,关于复总把他名下的百分之二十的沈氏股份赠送给你的事情,事先跟你说过吗?”我一呆,脑子里轰然一响。沈氏的股分?还是百分之二十?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复玉关留给我的?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啊,哪怕是临终前,也没有提过半个字。“楚小姐?”眼镜男见我没有反应,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提着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那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知情了?”眼镜男微笑。我总觉得他的微笑有些别的意味,忽然也明白了沈敬林来的用意,并不只是因为他的女婿死了,还因为这些沈氏的股份。沈氏是洛城的知名企业,百分之二十这可不是小数额。我都不知道复玉关居然能占有这么大比例的股份,更没有想过,他会转给我。我没有回答,眼镜男继续说道:“这是复总在前段时间签署的文件,一应俱全,也就是说手续是齐全的,从法律上来讲,这些股份现在已经是楚小姐的。”我算计着他说的日期,心头微微一跳,那不是我……来凤凰湾的第二天,复玉关把我从王总手里救下来之后的那一天吗?他那次见到我,还跟我说,让我等等他。他第二天,就去做这么大的一件事?我深吸了一口气,处在震惊里回不了神,正在这时,孟九慢慢问道:“郑律师,你说,从法律上来讲,这些股份已经是楚小姐的,怎么?难道还有什么别的说法吗?”郑律师浅浅笑了笑,从文件夹下面拿出一个文件袋来,递到沈敬林的面前。沈敬林伸手拿起来,把文件袋打开,从里面抽出几页纸,还有一个支票夹,他把文件甩给我,说道:“签了它。这是沈氏股分的市场价,看好了,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只要你签字,我立即开支票。”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他不允许复玉关这种做法,把股份转让给别人,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我,他要原价收回。大概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不顾的女人,爱慕虚荣,无情无义。我认真看了看那份文件,还真是,这可是一笔天价,最后的一页沈敬林已经签字按了章,只要我签字按手印,这份合同就会立即生效,复玉关留给我的东西也和我失之交臂。我合上文件,对郑律师说道:“郑律师是吧?”他点了点头。“我想请问一下,你刚才说现在从法律上来说,我已经是这些股份的所有人了,对吗?”他再次点了点头。我笑了笑,低头看看身上干涸的血迹,“那,如果我不签这份合同的话,对那些股份的所有权有影响吗?”他一怔,看了沈敬林一眼,“楚小姐,是这样……”“有还是没有?”我打断他的话问道。他抿了一下嘴唇,“没有。”“那好,”我站起来把那份合同整齐的放到沈敬林面前,“抱歉,沈总,这字我不能签,股份也不能卖。”沈敬林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知道你这么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让你不爽,我在心里说道。我笑笑,“不知道,还请沈总明示,做生意这块……我不是特别懂。”沈敬林眯着眼睛看我,手里的烟烟灰很长,他慢慢说道:“意味着,你失去了一个绝好的机会。”我耸了耸肩膀,“大概吧,谁知道呢。我不在意,我只知道,这是复总给我的,我不能轻易卖了。不过它值多少钱,我都不会卖。”“怎么?”沈敬林讥诮的笑了笑,“现在人都不在了,你还想演情深意重的戏码?给谁看呢?”“给良心看。”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沈敬林“哈”笑了一声,抬手抬烟按在烟灰缸里,“良心,怎么?现在你这种女人,也开始利用良心说事了?”他说得很不客气,甚至是浓烈的讥讽意味,我拨了拨头发,“我是哪种女人?沈总知道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沈总应该没有注意到我,是在……令千金的婚礼上。”我看着他的脸,既然他不给我脸,那我也没有必要给他留面子。“当时……也看到了那段精彩的VCR,话说沈小姐表演的戏码也是不错的。不知道……在沈总的眼里,沈小姐是哪种女人?”沈敬林一下子站了起来,像是要上来掐死我,他死死盯着我,说道:“别给脸不要脸,我沈敬林在洛城也不是白混的。乖乖把文件签了,什么事没有,以后不相往来,我沈氏的东西,不可能落在一个婊、子手上。复玉关是疯了才会这么干,我绝不允许!”“如果我不签呢?”我语气温柔的问道。“不签,”沈敬林咬了咬牙,像把我放在他的唇齿间碾咬,“那你就试试看,是沈氏的手硬,还是你的命硬。”“哪个硬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但是我敢保证,不管我是生是死,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沈总是无论如何也拿不走的,就算我死,临死之前我也会给了别人。”沈敬林脸色铁青,估计气得够呛,他上前几步还没有走到我面前,孟九缓缓说道:“沈总,这么急,何必呢?”我在心里慢慢吐了一口气,现在态度最不明朗的就是孟九,我知道他也恨我,但是他更理智,毕竟受到损失的人不是他,而且……我总有一种感觉,复玉关娶沈雪,目的并不单纯。这其中的内情,孟九不一定一点也不知情,我还记得,第一次在九龙山庄的时候,孟九就对复玉关说过,他不应该在那里出现。从我在看到那一份文件的时候我就在赌,赌孟九不会和沈敬林一条心。刚才沈敬林急怒之下说出“复玉关是疯了”这样的话,已经让孟九的脸色不大好看了,我注意到,心里也多了几分胜算。沈敬林还是忌惮孟九的,他咬牙停下脚步,顺了一口气转头问道:“孟先生什么意思?”孟九拿起茶几上果盘里后个苹果,伸手从江舟的手里接过一把匕首手,慢慢的削皮。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有果皮剥落时的沙沙响,我慢慢摒住了呼吸,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