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包间里出来，彪子引路去了二楼的办公室。蒋玉沉问他除了王腾，其它的还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彪子看了我一眼，大概是顾忌，但见蒋玉沉又没有避讳我的意思，就回答说暂时还没有。蒋玉沉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道：“马五这个人心胸狭窄，早就对我心存不满，美人苑那边他暂时是不敢闹，无非就是铂金宫和码头，这段时间你在这里看着，一切小心行事。”“是。”过了不久，有人敲门，随后司徒钰走了进来，她面无表情，衣服笔挺一点褶皱也没有。但我看到她就忍不住冒凉气，心里明白得很，刚才王腾和他的两个弟兄都是被她一个人给收拾的。蒋玉沉见她进来，什么也没有问，司徒珏什么也没有说，他又交待了彪子几句别的，站起来离开。我跟着他出了铂金宫，叫住他说道：“蒋总，那个……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您了。”蒋玉沉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我，司徒珏扫了我一眼，一声不哼的去开车。“那你朋友呢？你不去美人苑接她了？”蒋玉沉问道。“我……”我飞快的想了一下，“我一会儿给她打电话，她这会儿应该差不多醒了，约个地方见面就行。蒋总您日理万机，您忙。”蒋玉沉点头说道：“那好，楚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我笑着一定一定，心里却想永远不要再见面才好。看着他上车走远，我才松了一口气，刚才那阵势，让我心有余悸，这些人……谈笑间就要了别人的命，真是太可怕了。还没有拨出阿雅的号码，她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问我在哪儿，我看到对面有间餐厅，也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了，就约她在那里见面。阿雅很快到了，皱着眉头问我究竟怎么回事儿，姗姗去哪里了，还有，她醒来以后那个哑巴保镖是谁，问一百句连个屁都不放。我把事情大概跟她讲一下，当然隐去了一部分，关于我和姗姗的协议，我没有说，反正这次以后姗姗回到洛城，也不再干模特了，两个人再遇到的机会很小。至于蒋玉沉，也只是简单描述了几句，好在阿雅性格爽朗，大大咧咧的，也没有追着多问什么。为了补偿她“受伤”，我特意说我请客，让她随便点，她豪气的点了不少，还要了酒。我的酒量浅，她说她的酒量好，让我见识一下什么千杯不醉，结果，她真实的为我上演了一场“干杯就醉”。一杯酒下肚，人就开始晕，第二杯刚喝了一口，话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又气又乐，想给她搭件衣服，刚一过去，她不知道发什么癔症，伸手一扒拉，酒杯里的半杯酒都冲着我洒了过来。我紧躲慢躲，还是湿了裙摆，只好先去卫生间处理一下。从卫生间出来，路过一个雅间，服务生进去送菜，从半开的门里传出说笑声，应该是一群男的，喝高了。“我跟你们说，这两年咱们队可从来没有这么风光过，这是他娘的头一次啊。”“对对，这一次，完全是沾了马队的光，来，来，马队，我再敬您一杯。”“哎，马队，您去美人苑有没有让四大名伶陪陪您？我可听说，那四大名伶个个都赛天仙呐……”“还他妈四大名伶呢，现在可是少了一个。”有人打着酒嗝说道。“是吗？少了谁？”我听到这里，不由得停下脚步，马队？是今天在美人苑见到的那个马警长吗？“少了……少了……一个叫什么的，我也忘了，反正是少了。不过没关系，美人苑还缺美人吗？听说已经在选了，很快就能选出来。”“马队，明天晚上的庆功宴咱们弟兄都能去吧？”“那当然，不过，明天咱就不能像现在这么痛快了，那地方纯粹就是装孙子去的，适合大队长、局长他们，咱们去了放不开，哈哈……”众人哄堂大笑。随后，有人压低声音说道：“哎，这次咱们队立了功，大队长和局长也跟着走了狗屎运，上头褒奖，大头还是他们拿。”“这个你们就不懂了吧，这次的事儿啊和上面有关，明着是我们突查查到了东西，可你们不想想，这两年咱们在海上吹风吃海盐，查到什么了？要不是上面下令，咱们能查得到吗？姓复的得罪了人，那是他自己不谨慎，活该被整。话说回来，没有他姓复的不识抬举，也轮不到咱们弟兄上阵啊……”我听到这里浑身发凉，胸口像堵了一团大棉花，闷得难受，我慢慢撑住墙，听着里面的笑声，觉得十分刺耳。上午无意听到马警长对蒋玉沉说的话，我就觉得奇怪，他们的庆功宴，为什么要邀请蒋玉沉去？现在听到这些，还提到了复玉关，一个清晰的事实在心里呼之欲出。我一直以为复玉关这次遭遇麻烦是因为宋老板自私大意，当然他也的确是大意，但听他的意思，他不只一次这么干过，怎么之前不出事，偏偏这次就出事了？现在马警长的话，就是最完美的解释。这绝不是偶然，而是根本就是针对复玉关下的套。正在这时，屋子里有椅子声响，有人说道：“我去放放水，你们继续喝，回来……咱们继续啊。”我急忙退到一个大花瓶后面，果然看到那个马警长摇晃着出来，向着不远处的卫生间走了过去。四下没人，我咬咬牙跟了上去，悄悄走进男洗手间，快速看了一眼没有别人，只有马警长正在放水。我反手把卫生间的门锁上，站在洗手台旁边等他。他穿好裤子，打了个酒嗝，晃悠着往水台这边走，忽然间眼睛一睁，定住。我冲他笑了笑，掠了一下头，叫了一声马警长。这家伙的脸迅速涨红，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眼睛里迅速冒出光来。“美女，是你……”我点了点头，“警长还记得我？我真是开心。”他笑着摸了摸下巴，说怎么会不记得，美女都会让人过目不忘，何况……还是蒋总身边的女人。我知道他顾及蒋玉沉的身份，轻笑着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我走得很慢，他的呼吸一点一点加快。走到他面前，我伸手勾住他的腰带扣，眯了眼睛说道：“蒋总身边的女人那么多，您都记住了吗？”他连吞了几口唾沫，我不用看也能感觉到他某处正在迅速发生着变化，心里厌恶，脸上笑得更欢快。“马警长，我呀，就是一个弱女子，没钱没势也没有靠山，蒋总这棵树太大，下面乘凉的人太多，今儿疼我，明天许就忘了，您说，我可怎么办呀。”我柔声说着，摆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用力的捏我的手指，快速的说道：“没事儿，你听我的，什么时候你来找我，我都欢迎，我的大门时刻为你敞开着。”我心里狂骂，脸上惊喜，“真的吗？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找您，是有件事儿想请您帮忙。”“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哥哥能办到。”他立即答应。我凑到他耳边，一边吹气一边问道：“蒋总说，只要我办成这件事，就放我走，随便我跟谁，他都不再管。”他的眼睛一亮，“你说。”“蒋总让我问你，你想不想往上爬一级？这次整治洛城姓复的，那个大队长好像不太愿意配合，蒋总对他很不满，明天不是庆功宴吗？马警长可以当众把事情的始末经过讲出来，蒋总自有办法让大队长下台，到时候……”我后面的话没说，让他自己去慢慢考虑。马警长的脸色变幻，他一手握着我的手，脑子里在想他的前途，他没有看见，我的眼睛里充满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