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谁都可以羞辱她,就是宋子矜不行。
她走到办公桌旁,一手撑在桌沿上,一手撑在办公椅的扶手上,俯身冷蔑地盯着宋子矜,一字一顿道:“就凭你,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宋子矜微仰起头来看着她,不惧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她巧笑倩兮道:“哎哟,这就恼羞成怒了?依诺,怎么说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你跟我说说,沈存希那方面不行,他是怎么满足你的,难道是用手?”
“你无耻!”宋依诺气极,她忽然出手如电,抓住宋子矜的手腕,将她从办公椅上拽起来,“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宋子矜被她推搡开,她也不恼,依然笑‘吟’‘吟’的靠在办公桌上,道:“依诺,沈存希好歹是我前夫,你这么对我,你说我要去媒体哭诉一番,说你勾引我丈夫,害得我们离了婚,你在希诺装饰还能不能待得下去?”
宋依诺并不受她威胁,她道:“你尽管去说,我身正不怕影子邪。就怕有些人作茧自缚,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以你这种锱铢必较的‘性’格,你怎么可能答应沈存希净身出户?还有你怀着佑南的孩子,佑南为什么不愿意对你负责?我想被记者挖出来,一定是很‘精’彩的报道,不妨我们拭目以待?”
“你威胁我?”宋子矜美目圆瞪,怒火狂烧,恨不得掐死面前的‘女’人。
“宋子矜,不要把别人的忍让当成是好欺负,现在的宋依诺,已经不是曾经忍气吞声的那个,你要敢再来挑事,我告诉你,我分分钟让你在桐城臭名昭著。”宋依诺冷厉的说完,她转过头去,再也不看她一眼。
宋子矜气得不轻,曾几何时,她竟沦落到被宋依诺威胁的地步?
“你敢!”
“你可以试试看,我到底敢不敢,出去,我公司不要吃闲饭的人,如果你没有能力,没有人会给你开后‘门’。”宋依诺翻开文件,再也不理会站在一旁的宋子矜。
宋子矜自讨了个没趣,她气得跺了跺脚,扭着腰走出办公室,刚到秘书台,她就看见一个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向这边走来,他宽肩直背,乌发如鬃,墨眉似蘸,眉宇间蕴着一股浩然正气,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久居高位才有的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认出来,此人正是贺东辰的父亲贺峰。妈妈让她来希诺装饰上班,是打听到宋依诺与贺东辰认识,让她找机会接近贺东辰。只要她能嫁进贺家,她的人生一样风光灿烂。
思及此,她脸上迅速挂上甜美的笑容,她快步迎上去,“贺先生,您是来找我们宋总的吗?”
贺峰走出电梯,就看到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迎上来,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他眉心微锁,却并未流‘露’出嫌弃之‘色’,“嗯,宋总在吗?”
“宋总在,贺先生,请跟我来。”宋子矜热情道,她要给贺峰留下一个好印象,以后才能更方便接近贺东辰。
严城从秘书室走出来,看宋子矜热情的迎接贺峰,他蹙了蹙眉,他走过去,对贺峰道:“贺先生,请问您和我们宋总有约吗?”
“没有,不过我有一笔生意要找你们宋总谈。”贺峰穿着深‘色’西服,外面罩了件黑‘色’羊绒大衣,整个人沉稳内敛,并不张扬。
严城请他稍等,随后进去向宋依诺请示。眼见严城离开,宋子矜又和贺峰攀谈起来。昨天她看了一晚关于贺家的资料,所以这会儿找得到话题。
贺峰偶尔回应一句,并不热络,不一会儿,严城出来,请贺峰进去。贺峰整了整衣襟,这才迈开步伐走进办公室。
宋子矜见状,她连忙要跟进去,却被严城拦住,他神情冷漠,“宋大小姐,人事部在楼下,请吧。”
宋子矜眼睁睁看着‘门’合上,她怒瞪了严城一眼,随即娇笑道:“严秘书,有件事我很好奇,沈存希将你调到宋依诺身边来,是给你加官进爵了还是贬职了?”
“宋大小姐,你挑拨离间的伎俩太拙劣了。”严城冷嘲道。
“也对,反正你不在乎,我只是替你可惜,你在沈存希身边勤勤恳恳,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一展抱负,可现在瞧瞧,你跑来宋依诺身边当打杂的,凭你的经验,你取代她绰绰有余,怎么甘心被她使唤来使唤去?”宋子矜一脸惋惜的看着他。
严城道:“有一种人,你甘愿对她俯首称臣,而有一种,哪怕她对你俯首称臣你也看不上,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宋大小姐你永远不懂,为什么你无法得到别人的尊敬,而宋总可以,请吧。”
宋子矜脸‘色’骤变,她咬牙切齿道:“你这么替她说话,莫非你也是她的入幕之宾?也对,沈存希不能人道嘛,她总会空虚的,你刚好替补。”
“宋子矜!”严城怒视着她,转而冷笑道:“只有心思肮脏的‘女’人,才会有这样龌龊下流的想法,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沈总会爱上宋总,对你弃之如敝帚。我奉劝你一句,与其将别人想得肮脏,不如多提升一下自己的内在,说不定你还有翻身的可能,否则你只会在旮旯里发霉发臭。”
宋子矜脸‘色’大变,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教训她,她瞪着严城,低喝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敢来指责我?”
严城沉默的走开,不再理会宋子矜,宋子矜想找他吵架,又顾忌贺峰在办公室里面,怕闹大了让贺峰看见,会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她只得忍气吞声,先行离去。
她想,等有一天她成为贺大少‘奶’‘奶’时,谁敢再看轻她?
……
这是宋依诺第二次见到贺峰,上次见面她不小心撞到他,只是惊鸿一瞥,她就匆匆离去。这次算是正式见面,她发现贺峰与贺东辰不愧是父子,看上去低调内敛,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
尤其是剑眉鹰目,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贺先生,欢迎。”她起身迎上去,伸手与贺峰虚握了一下,贺峰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带笑的模样,心里掠过一抹复杂的滋味。
宋依诺收回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笑‘吟’‘吟’道:“贺先生,这边请。”
贺峰静静地盯着她微笑的模样,仿佛觉得有些眼熟,又感到很温暖,他依言走到沙发旁坐下,不一会儿助理送了两杯咖啡进来。
宋依诺在贺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她说:“不知道贺先生此次前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贺峰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只是这样坐着,无形中就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来,他打量着面前的‘女’孩,虽然穿着时尚干练,毕竟年轻,眉宇间显‘露’出一股忐忑与青涩,并不像久战商场那些商人那样‘精’明与圆滑。
“宋总,你不要太紧张,我不是来踢馆的。”贺峰开了个玩笑,看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他忍不住就想调节一下气氛。
如果他的助理在此,一定会惊得下巴都掉落在地上,因为在外人面前的贺峰,是从来不会开玩笑的。
宋依诺莞尔,她拽了拽衣服,逐渐放松下来,她道:“我看起来是不是逊毙了?我一直在适应,该怎么当一个总经理。”
贺峰双手搁在膝盖上,他轻笑道:“你这个年纪,人生阅历不够丰富,坐在这个位置上,会忐忑不安很正常,没关系,多磨练几次,你很快就会适应。”
宋依诺也不知道为什么,贺峰于她而言,是一个陌生人,她却情不自禁在他面前流‘露’出胆小怯懦的一面,其实这在商场上是大忌。
沈存希说过,就算自己心里没底,也要装出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用气势去征服或打败对手。
可能真如贺峰所说,她还太年轻,人生阅历不够丰富,所以连装都装不像。
贺峰瞧她困‘惑’的模样,他道:“和你说一件我年轻时的糗事,我第一次坐在审判席上,看着下面的被告、原告与辩护律师,还有旁听席上的家属与媒体记者,我吓得双‘腿’都在打颤,心里一直担心万一审判错了怎么办,然后我就拿起旁边的水杯不停的喝水,缓解压力。两个小时的审判,我喝了几杯水,就想去厕所,但是审判还没结束。”
“后来怎么样了?”宋依诺好奇地追问。
“后来就一直憋到了审判结束,刚宣布完审判结果,我就飞快跑了,那是我人生中干过最逊的一件事。”贺峰眉目间带着温润的笑意。
宋依诺微笑道:“看着您时,总觉得您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没想到也有这样有趣的往事。”
“每个人的人生,都需要岁月的沉淀,当你有了我现在的气度,你反而会怀念青葱岁月的不知事与天真,所以你不用急着将自己打磨成一个成熟睿智的人,放慢脚步,享受生活赐予你的权力,年轻人,就该肆意挥洒青‘春’,这才对得起有限的生命。”贺峰后来想起来,他好像从来没有和允儿说过这样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