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为何不答话?实话告诉你,今夜你想逃是逃不走的了!”莫青松出言道。
黑衣人仍不答话,只慢慢将罩面的黑纱揭起,却是个中年人,生得一脸的狞恶之像,谁知他面纱刚揭起半
,蓦地,一声厉吼,揭纱的那只手掌猛然压下,一阵阴风倏起,罩向莫青松面门。
这出手一掌果是阴毒无比呢。
好在,莫青松十年勤练神功,到如今,已至念动即发的境地了。一见这黑衣人突然发难,本能的右臂一挥“怒海滔滔”已然发出。
这黑衣人掌力刚一触及莫青松发出的神功。立知不好,可是待要撤掌那里还来得及。只听“蓬”的一声炸响,黑衣人惨叫一声,一口鲜血随之喷了出来,倏地全身又是一阵急颤,口中断断续续,含糊的迸出这么几个字来:“你……你是……怪……怪……”只见他双腿一伸,已闭过气去。
莫青松一掌击毙了黑衣人,自然一无所获,只好默默的回到庄中,独自在房中、陷入了沉思。
蓦地,他脸上现出一抹喜色,好像他心中疑难之事已解。就见他取过纸笔,匆勿写了几个字,独自在灯下看了个仔细,方才一跃而起,推开窗门,嗖的又窜了出去。一晃不见。
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中断了莫青松的运功调息。只听孙琳那银铃般的声音已在房外叫道:
“喂,我爹爹叫你去厅,还不快起床啦!”
莫青松落漠的脸上终于浮上了一丝微笑,徐徐答道:”是小姐么?从现在起,我已有姓名了,我叫莫青松。”
“莫青松,这名字很不错啊,到底谁给你取的呢?”
“是莫大叔!我跟莫大叔姓,他替我取的名字青松。”
“好吧,莫青松,你要快一点,我爹爹在厅里等你哩!”
莫青松嘴上应是,心里却暗暗好笑,他不用去就知道庄主必然是告诉他那怪侠已然重现江湖,并且已于昨夜留字劝他们将白马山庄暂时迁居之事。
随手关上门扉,他随着孙琳到了厅里。他一进得厅里,两位庄主的目光便炯炯的集在了他的身上,那种眼神,倒也精彩。
莫青松默默走上前去,低声叫了声:“庄主!”
两位庄主很和蔼的对着他点点头。孙少雄首先开口,肃然道:“我叫你来,是有一事要告诉你,那让你等了十多年不见踪影的怪侠已然重现江湖,那蓝羽匕首、追魂令、白骨刀之主,三魔共约他老人家,于今夜斗于宿州东门城外。”
莫青松闻言一惊,他没有意料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心中暗想道:“怪侠重现江湖,但仅昨夜来犯白马山庄三人,根据死者身上掌指之伤的推测,怎会今晨三魔便约斗起大叔来了呢?”
他虽然心下波动激烈,但表面上仍装出落漠的神情,并未露出丝毫痕迹来,只听他低声答道:“多谢庄主关怀!但不知这消息从何而来?”
站立一旁的二庄主周坤突然脸上现出一丝不快,语气冰冷道:“这还假得了么,宿州城内天佛寺的七级塔顶上。昨夜高悬了三魔信物,白骨刀上指名约斗,今晨已然哄动了整个宿州城。想那莫大侠也太不够交情了,
既是昔年故友,昨夜既已到了这白马山庄,就应现身相见才是,可他倒好,反而来个留字示警,真来这么一套。”
莫青松“啊”了一声,问道:“昨夜他已到庄上来了,那他留下何字来呢?庄主能为小子说明白些么?”
却是并不理会周坤的唠叨,一脸专注的盯着大庄主孙少雄。
两位庄主相互对望一眼,脸上不由一红。莫青松却在心中暗道:“庄主啊,这可是青松的一番好意!你们如若不迁居暂避的话,迟早那三个魔崽子定要找上门来的。要知道,这敌暗我明的,咱们对人家可是防不胜防呐,真到那时,这偌大的白马山庄岂能保得住。”
孙少雄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不说也罢。今夜我两人准备带你去见他。”却是一脸的迫切。
莫青松心中不由得一震,连连摇头,开口道:“小子十数年来在这白马山庄上承蒙庄主不弃,教养扶持,这般大恩大德,小子今生已难报其万一,今既知亲人下落,小子自去找他,再不敢劳请庄主分身,庄主对小子的照顾,小子有生之年,均感激不尽!”
正在这时,孙琳忽然插口道:“那怎么可以?你既未练过武功,一路上又没有人照应你。此去路途凶险,你自己又防身乏术,要到宿州城外去找他,像那种争强斗狠的场合你如何去得?”
莫青松满怀感激的朝孙琳一瞥,道:“纵然粉身碎骨,我也要找到他,小子虽未练武功,但一本至诚,上天有好生之德,倒也不致弄人太甚。”
孙少雄闭目沉思了以小片刻,始才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好男儿志在四方,纵然你此去就是见不到他,也可顺便历练一下江湖,对你仍是有许多好处的。”
顿了一顿后,他又继续道:“白马山庄从今迁往漠北,如你此行未见着他,可径往漠北找寻而来,我白马山庄的大门永远为你开放。”
莫青松闻言心中暗喜,知道昨夜借“怪侠”之名留字之举,已经生效,今后大可放心了。这时,他真恨不得立时启程赶往宿州,他担心今晨三魔约战大叔之事,
传到大叔耳中。大叔昔年以狂傲闻名,人称“怪侠”,如今虽然武功全失,但他决不会自贬身价,畏缩不前的,他必定会赶去赴会,而这样一来,岂不白白送了性命。
莫青松越想越着急,突然,他双膝一跪,朝着两位庄主拜了三拜。口中连道:“莫青松承蒙二位庄主抚养十数载,如今请受小子一拜,从此别去,不知何时再见了!”
莫青松拜罢站了起来,双目之中陡蕴奇光,两位庄主一怔,正要发话,莫青松已然转身离去。
待得莫青松的背影消失在院墙外再见不到了,两位庄主方才回过神来。转过身,孙少雄奇道:
“老二,此子离去时怎会目露奇光,分明是内功精湛之相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如今,离别在即。此子平日里虽然孤寂、寡言少语,却也是个性情中人,只不过目含泪光而已。”二庄主周坤说的倒也合情合理,孙少雄自然也就不再深究了。
“啊,那是我看错了。”
两兄弟消了心下疑念,自去准备迁居的一切事物去了。
这边,莫青松回到房中之后,心中更家焦急了,只匆匆打点了一个小小包袱,又到后进告别了两位庄主夫人,这才立即离庄去了。刚离庄不远,孙琳从后面赶了上来,道:
“莫青松,我送你一程吧。”
莫青松从小便与周骏、周杰两兄弟和孙琳一起长大,虽然他算是外人,但也青梅竹马,情份自在呢。
莫青松默然地点点头,默默走在前面。
“莫青松你为何不说话呢?我知道你无父无母,十几年来,心里一定很难过!”
莫青松经孙琳这么一提父母,心中激动异常,在他那木然的脸上,倏地罩上了一层煞光,但是他并未让孙琳看见,他连头也不转一下。只低声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孙琳姐姐、十几年来你对我很好,小弟决不会忘记姐姐的。”
这是莫青松第一次称呼孙琳为姐姐,他那木然的脸也不禁一热,随即大声的掩饰,道:
“不劳小姐远送,小子自去!”
“我再送你一程。”
孙琳有些哀怨的细声道。
“啊,不!小姐你回去吧。你爹爹叔叔他们一定在等你了,小子只要不死,自会到漠北找你们的。”
“不要一口一个小子的好不好!莫青松,十几年来你寄人篱下,我知道你难过至极,但也不能这样自轻自贱知道么?我孙琳自问并没有将你当作外人过!”
说着说着,孙琳竞然小声地抽泣起来了!
莫青松心中猛然一阵急跳。突然大声道:
“孙琳,我知道你并未将我视作外人看待,是我莫青松对你不起,但请原谅我自幼便身负冤仇,自有难言之苦衷,琳儿姐姐,你今日对小弟的一番情意,小弟将永志不忘,你还请回去吧!”
孙琳泪眼朦胧的望了莫青松一眼,只见莫青松也已目含泪光,但她可以看出莫青松在竭力的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