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老情人的脸(1 / 1)

请支持正版,不然珍大族长会暴揍哒

望着贾瑜一身《西游记》里红孩儿的造型,以及那可爱的,恍若诗文【面如傅粉三分白,唇若涂朱一表才。鬓挽青云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再现的容颜,当今眉头一挑,面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还难得体贴,开口问道:“小朋友,你很喜欢西游记?”让他开口叫贾瑜什么的,他还得静静先消化一下那一句千年王八万年龟。

“恩。”贾瑜也不怕生,脆生生应了一句,说完还小跑到当今身边,昂着脸看向当今,一脸虔诚问:“您是唐三藏吗?我蓉哥哥说了,齐天大圣大闹天宫,不遵守规矩被罚在五指山五百年,就像珍大哥哥做错事了,也会被罚。说是要等我长大招婿了,没准才会有机会见到他。但若是像西游记中玉皇大帝佛祖他们开恩,也派他取西经护送唐三藏,戴罪立功的话,那就可以早早得见了。现在我还小呢,还没有压寨相公,可能够见到大哥哥呢,肯定是您揭开了那佛偈,对不对?”

听着贾瑜毫不停顿,一口气,条理清楚逻辑分明,又带着童言童趣说完这段话,当今愣怔过后,哈哈哈大笑,“对,也可以这么说。小朋友,你很聪明啊。”

说最后一句话时,当今视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似乎收到消息,正由远及近而来的贾敬。他就说嘛,到底是唯一的儿子入狱,贾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不过贾瑜哪怕是背“眼药”,话语中依旧透露出—知错认罚。这点贯穿在贾家案发后。贾家正经受灾的那几个,除了贾赦哭两嗓子,但也没怎么用曾经贾家战功情分求过任何宽恕的话语,也真真是难能可贵了,让人忍不住就高看一分。

“那是!”贾瑜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是个“小心机”,她闻言,便开开心心收下赞誉,而后又美滋滋强调着:“不过,美人师父啊,您记忆力怎么那么差?都说了我叫甲鱼,海里游的都是我兄弟,以后要是取经路上有什么困难,找我。咱哥俩好,喝一口……”

“贾瑜,你给闭嘴!谁给你看的那些打打杀杀的武曲了?”贾敬赶到,只听得自己这老来闺女一口一个喝,言行豪爽恍若他让想起自己个的祖父,当下打了个寒颤,也没管其他已经快石化的众人,直接开口咆哮:“你是女孩子啊,大家闺秀,不是打架闺秀,知道吗?你要温柔似水。”

贾瑜摊手:“我甲鱼又不缺水。”

贾敬喘着气,一字一顿:“是、怀、瑾、握、瑜。”

围观众人:“…………”姓氏真得好重要好重要好重要。

当今敢发誓,他今日真真实实学到了一课—孩子教育真得真得很重要。

他虽然觉得贾瑜先前那番话没准是被人明里暗里诱导出来的,但是如今一见贾瑜这浑然天成的桀骜拽模样,忽然感觉自己认知完全错了。

没准还真是熊孩子自己想出来的。

等等,他似乎记得贾瑜先前怎么自我介绍来着——护法大熊精?

当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此刻的心情,以至于表情万分的凝重。

贾珍见状深呼吸一口气,手捏了捏拳头,就贾瑜这熊样,他也手心痒痒的,忙不迭上前跪地认错。他是提点过贾蓉若是有“可疑人”入道观,利用现如今风靡流传的神话小说《西游记》再刷一回“知错认罚。”但万万没想到这孩子理解执行能力超绝,把他姑姑都“洗、脑”成西游拥趸了。

贾珍双膝跪地,沉声:“罪臣教导不善,还望皇上恕罪。”

“劣女年幼无知,还望皇上恕罪。”贾敬回过神来,一见当今神色肃穆,也急急跟着跪地认错。

当今闻言,沉默片刻,看看被自己的心腹内监李田抱着跪地却依旧两眼茫然,还气呼呼挣扎的贾瑜,抬了抬手:“且先入观吧。”

“多谢皇上开恩。”

面对众人的齐呼,当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入观了,咱再慢慢算账啊。

因有甲鱼这么一出,当今也自觉找到了话题,倒是没摆着帝王身份,反而恍若一个老朋友,跟贾敬大谈特谈了教育一会,总结着:“孩子啊,不能宠,教育还是要从小抓起的。”

贾敬苦笑,自我忏愧着:“这也是贫道的业障啊。上梁不正下梁歪。”

瞧着一张俊美脸都皱成风干的菊花,当今深深叹口气。

在他幼年记忆中,贾敬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一言一行似乎都在诠释什么叫做“公子无双”;在他少年记忆中,贾敬一身道袍在身,那也是清冷嫡仙范,风姿绰约;在他五年前,因忠义叛乱之事入观,以帝王之尊见出家人贾敬,贾敬也是临危不惧,风度翩翩,淡然出尘。

可现在……

当今没有拿别人短处来当做谈资的爱好,处于从前那美好的印象,再一次强调过教育重要性后,倒也开门见山说起了本次前来的重点:“当然本次重点是另外一个人的教育问题。贾卿,令公子一夜之间忽变,似天生有神力,更改了性子,你信?”

“定然是贫道烧得香虔诚,让三清听闻。”贾敬闻言,手挥了挥拂尘,一脸虔诚行了礼,眸光望向大堂挂着的三清祖师像,说道。

他为什么要怀疑啊?怀疑不就是对自己如今信仰的亵、渎。

当今又试探了几句,瞧着人口口声声不离信仰,还反过来朝他推荐道经仙丹,默默扭头,拒绝再跟神棍聊天。

他可不信这些鬼神之道。

派人寻了间没有任何“神棍”物件的房间,当今静了静心神,直接开口审讯贾珍。

贾珍哪怕是猜到了帝王此行的目的,而后有亲耳“听到”了帝王与贾敬的谈话,但当李田拿出他在金陵训练的种种数据资料,还是心跳快了一分。不管什么时候,还是不能跟国家相抗衡。

“回皇上的话,这些的确是罪臣训练手下护卫的办法。”贾珍跪地,痛痛快快认了。

“朕比较想知道你为何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当今面色一沉,毫无表情的看向贾珍:“抬起头来,看着朕,回话。”

贾珍从顺如流望向当今,也没皮没脸的承认:“罪臣枉顾人论之事,虽不敢道出污了帝王您的耳,但的的确确是发生过。有时候爱情来得的确便是那么玄儿又玄的缘。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古往今来,那些文人骚客如何赞美爱情,罪臣不懂,却深知戏文里七仙女与董永等等的爱情故事。罪臣的的确确是花间浪荡无数,现如今罪臣想安分过日子时,一切都毁了。”

当今发觉自己此刻已经无比淡定了。再经过大熊精,神棍之事后,发现贾珍这么不要脸,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宁府,的确上梁不正下梁歪。从贾敬开始,这画风就已经很奇葩了。

“所以,你就设计让那刘全状告自己?”当今翻了翻手中三司调查到的证据,笑意盈盈的看向贾珍,声音平平淡淡,让人猜测不出喜怒,道:“自古有苦肉计,但到贾珍你这份上,如此自断一臂,还真是前所未有。”

这案子之所以拖了快三个月了,除却一开始去金陵需要时间,但更为重要的是,还是调查到的事情,令他好奇。以及该如何利用压榨贾家的价值,也是值得他深思的。

“我只想留个清清白白的家产给贾蓉。”贾珍说起这话,手紧紧捏了捏拳头,红着眼:“是我对不起他,我生而不教,又令他丧失尊严,饱受屈辱。”

当今闻言,点点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来:“这逻辑也能说得通,因此性情大变,导致你改过自新。从思想上来说完全可以实现,但是你还是没有提及为何一下子有所谓的天生神力,以及懂这些东西?在你前半生,从来没有接触的机会。排兵演练之法,你尚可用祖宗带兵经验来解释一二,可所谓的《蓉宝宝认字大全》中啊喔这些话符呢?据闻你在金陵时候也请过九个落魄的秀才教你们读律,三个被你嫌口音不纯赶走了,一个被你嫌迂腐赶走了,剩下五个,三个自己跑了,两个顽强留到最后,还学会徒手掰戒尺?据闻被你气的?”

此话一出,贾珍心里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面上却是带着分无奈:“皇上,容罪臣大胆,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今将证据放在茶几上,端起茶盏,拨弄茶盖,颇为优哉游哉的说道:“都听,反正朕有时间。”

贾珍嘴角抽抽,开口:“假话便是祖宗真显灵,赐予我神力;真话嘛,其实我天生真就有,只不过懒得表现。当初祖父,叔祖父在时,他们毕竟严,押着我也学过一招两式,打过些基础。但我自傲聪慧,您懂得,熊孩子吗,尤其还有隔壁一个叔叔对比着,凭什么他当叔叔的,啥都不学,我就要学?不公平啊。外加我娘也其实纵着我,觉得练武没用,该学文。可学文嘛,不就得到我外祖家中?在那里,一群白宰鸡,我一个拳头揍着,谁敢不借我作业抄?就算告状,我年纪小辈分小,外祖父他们都疼我点。”

“其实,我真得是挺聪明的,我爹能考中进士,他不笨吧?我娘也是昔年有名的才女。他们两个就算一人均我一半才智,我定然也比寻常人聪慧点。”贾珍睁着眼睛,毫不犹豫说实话。

毕竟,他所言的这些事,也是可以查证的。

贾珍小时候特熊。毕竟,千亩地里一根苗。但是从《红楼梦》来说,贾珍也是贾家能拿的出手,办事像模像样的男人了。

“那一套阿喔其实也就是我在那些西洋蛮夷鬼画符上自创的些拼音法,”说这话的时候,贾珍倒是非常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红:“小时候淘气,没认真听,念半边,可等我想好好学习了,才发现好多字都不会念。字典翻起来,有时候越翻越烦躁,都想揍一顿解解气了。尤其是那熊孩子,竟然认识的字比我还少,气得我……”

瞧着贾珍那毫不掩饰的动怒之色,当今感觉自己都快被说信服了。他不信鬼神,但信智商是天生的。

像他大哥,昔年的慧太子,风华绝代,过目不忘,而他呢,抄十遍,没准都还背不下来。

“罪臣知晓在孔圣人等等的书籍上乱画,是犹辱斯文。所以也就吩咐了这套音调法也就贾家内部学习之用。当然,也就我和蓉儿学为主。毕竟,蓉儿现在都二十有一了,他从三字经等等重头学习也来不及了。用这套拼音法,认识现如今三四千个常用字,也是够用了。但那些秀才个个迂腐的,还骂我,不就被我揍跑了。”

当今听着这话,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先前贾瑜摊手,一脸无辜开口,却在外人眼中分外讨打的拽模样来。

的的确确一母同胞的兄妹啊。

真是由内而外的有种熊气。

当今此此之外也没多说什么,派人把贾珍送回大牢,自己却是留在了道观之中,翻了翻《蓉宝宝认字大全》,又看看贾珍父子用来学习的《大周律》,瞧着上面那密密麻麻的批注,以及句逗,叹口气。

现在朝政还未平,昔年夺嫡留下的弊端尚未更除,还是武力为重。

所以,就相信人是天生才智吧。

但多关几天,长长记性。

当今心里有了决断,回去路上就吩咐了随同而来的左泉,示意人可以结案。

与此同时,贾政送走王子腾,在书房静静坐了一个下午,然后做了一件有生以来最男人的事件—让王夫人守住后院,软禁贾母,他要带领贾家族人驱除贾家那些败类。

知晓此事后,贾母直接略过了大房父子,寻了贾政来商讨对策。

贾政思前想后,听着贾母转述刁民刘全所告的罪状,眉头紧拧,压低了声音:“会不会是那贾珍苦肉计?这个时间太过巧合了。昨天贾珍才不要脸面的告官整顿仆从,今日就有刁民告御状。”

“而且,老太太您想想当初在宁府,贾珍还拿着那所谓的护官符做文章,而且琏儿转述贾珍曾经口出狂言还要分宗!”说到最后一词,贾政眼角不自禁便带出一抹阴霾。当日在祠堂所受之屈辱,他时时刻刻不敢忘。而贾珍这个小畜生之所以能够如此耀武扬威,仗得不过就是族长之名罢了。

族长!

族长自西周后便是主宰家族一切事物的最高权力者。主持祭祖,操持家族事务,约束族人,裁判族人间的约束。还管理控制着族田祭田等等各种族内财产的管理权和分配权。

这些处理芝麻绿豆家长里短的事情,这些钱财管理分配,还有祭祀等等,贾政都不羡慕,他最为恨意的便是,族长对于所谓触犯家规的族人,有权决定各种处罚和惩治,甚至处死。而且,更令人恼恨的是—家规最终也是由族长所定。族长还可以代祖先立言,以祖先名义行事!还可以制订和修改各种家训族规。

换句话说,一日不分宗,荣府就要被贾珍以族长之名耍着玩。

天知道,他从贾琏口中知晓贾珍有此分宗之意,恨不得当场就开口表示赞同。管什么贾家的名声利益!

压着心里对“族长”一词掀起来的滔天恨意,贾政是越说越觉得所猜测没有错,于是铿锵有力做了总结:“太太,一定是贾珍那小子在背后谋划!”

“老二你浑说什么!”贾母闻言,面色带分厉色,喝了一句:“现在是有人敲登闻鼓告御状!贾珍就算中邪疯癫了,也不可能豁出去自家的爵位,甚至自己的性命来策划成被告吧?”

“你也不想想,那刁民告的是什么,为得不过几亩田地罢了。”贾母揉了揉额头:“谁缺几亩田了,也真是那些仆从太过了,仗着我们贾家名义行事。现在怕的不是刁民。谁家没有个面善心黑的刁奴了,就算查清了,不过也只是一个失察之罪罢了。怕得不是罪名如何,怕得是有人嫉恨我贾家有兴起了,想要借着皇家来除掉我们。倘若真是帝王较真了,小罪也能变成大罪!”

说到最后,贾母声音压低了一分,手指指东边,压低了声音:“谁都知晓当今想要削弱我们这些勋贵势力,从而可以掌控朝堂。定然是有人见咱家姐儿成了当今贵妃,所以没准便有小人献媚上皇,拿我们贾家来当棋子。”

贾政闻言,面色一怔:“这……”

见自家儿子不可置信的模样,贾母眉头紧蹙了一分,面色不见任何慈眉善目,反而带出一分狠厉之色,怒道:“还真以为是戏本唱戏不成?!若无人相助,那刁民怎么可能顺利熬过二十大板,告状,当今又岂会让三司联合审理?那刁民手中的证据又如何寻到?”

“娘,您莫要因此气坏了身子,是儿子愚钝,尚未想通此关节。”贾政听着怒意,双膝下跪,真诚道歉。

贾母垂首看看一脸懊悔的贾政,深深叹口气,面色和缓了几分,弯腰把人亲自搀扶起来:“我儿这说的是什么话。现如今一切也不过是为娘的猜想罢了。但我们也不好坐以待毙,想办法先让娘娘探探当今的口风,然后再行谋划。不过你也说得对,不管此事如何,那贾珍的的确确是个危害,要想办法趁早除掉。”

“娘,儿子觉得人既然提及了分宗……”

“这绝对不可能!”贾母闻言,语调又强硬了一分:“且不提荣宁两贾几代创下的家业,便是如今,也断绝不了!”

“政儿,贾珍那个孽障可除,但荣府与宁府绝对不能分。”一连两个“绝”的强调,贾母怕自家儿子动其他心思,直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着各种利益关系:“荣宁两府各种资源的互通有无,最重要的一点,贾敬一开始是替先太子出家祈福。上皇,还有当今都记得这点。”

先太子是病亡的。其在世之时,跟如今的皇帝,关系也尚可。当今还时不时提及一句先太子。

贾政认真点点头:“娘,我懂了。”贾珍就是有个好爹,他怎么作死都没事,只要他还活着,他爹就能护着。

“那……那我们怎么办呢?”

贾母闻言,深呼吸一口气,看眼一脸无辜状的贾政,咬咬牙开口:“那就想办法搅乱这摊浑水!不过些刁奴坏事罢了,要是有人敢借机生事,当真自家清清白白不成?”就算清白,捏个黑状还不容易?就算最为严厉点的官官相护指着,也是正常现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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