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猫小说 > 其他类型 > [综]向死而生 > 37 番外 月满长夜(3)

37 番外 月满长夜(3)(1 / 1)

“你想掌控一切吗?”

他听见姐姐的声音。

还有微风拂过的声音。下午的阳光洒在庭院中,草叶轻轻晃动着,在地上投出斑驳的碎影。池塘里的竹添水敲打出慢悠悠的轻响,一下一下的,听上去却也并不单调。

姐姐坐在走廊上,擦拭着她那把本已雪亮的刀。她将它举起,在日光中轻轻转了转。刀光如雪,耀眼得几乎带来刺痛感。

他本可以闭上眼睛,或者至少移开目光,但他没有;他屏住了呼吸,怔怔地望着那一线眩光,只因为那狭长的光亮里映照出那个人的眼眸。

那个人回过头。阳光照在她眼睛里,形成了一种近似琥珀的色泽。

“小鼬,你想要掌控别人吗?”

她的目光,还有声音,都像她身后的秋日庭院一般安逸温暖,又像某支失落在记忆中的悠悠的笛声。

掌控……吗。

他感到思维随着这句问话旋转起来。

——我希望成为最强大的忍者,然后令其他人都听从我的意见,最终终结这世间的纷争。没错,就是这样。

他在心底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个早已确立的理想。

“姐姐。”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乏味得像暗部脸上的面具,跟周围这光明、安稳的景色格格不入。

“人们总是听从强者;武力上的、智慧上的。我会成为最强的忍者。姐姐,这是‘掌控’吗?”

啊……听上去真像一个尖锐的反问,他模糊地想。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呢?他本可以笑一下的。他如果笑一下就好了。

就像那个人现在做的那样。

她笑的样子很好看。

“来,小鼬,坐到我身边来。”她放下刀,对他招手。

他忽然想起自己对佐助,下意识地微微睁圆了眼睛,警惕着姐姐手指的方向。

应该可以躲过。他想。

“哎,不戳你!”姐姐孩子一样鼓了鼓脸颊,凌空对着他脑门弹了一下。

刚才谈话时的严肃氛围一下就被她那份孩子气驱散了。

他有点害羞,竭力掩饰着,走到姐姐身边,端正地屈膝坐好,就像过去任何一个时候一样。然后他发现,姐姐今天也是正坐的姿态。此刻她正望着天空。

他也抬起头,像姐姐一样,凝望丝绒一样的蓝天和缓缓飘动的白云。风铃在他头顶摇晃,叮当,叮当。初夏时悬挂于此的风铃原来还没有被取下。

云将太阳遮住了。庭院顿时暗了下来,刚刚还有一丝炎意的风也凉了下去。

几片红叶落在池塘的水面,打着旋,找不到方向。

那个人轻轻吐出一口气。

“那是不是‘掌控’,小鼬你自己其实很清楚,不是吗。”她侧脸对他微笑,“因为‘强大’和‘听从’之间从来没有必然的联系,除非你只是凭借武力让他人沉默。”

为什么……要说这些呢?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你有成为火影的资质,小鼬,所以不要辜负这份才能。”

姐姐的手掌轻轻落于他头顶上。

“要让其他人不仅服从你,更是心甘情愿地信服你,这样才能共同为了那个宏大的理想而努力。光靠一个人是什么都做不到的;一个人的‘和平’也不会是真正的‘和平’。”

所以,是为了什么要说到这些呢,姐姐……你从来不是用语言达成目标的人,不是吗。

但他听到自己在很认真地思考。思考是有声音的,就像齿轮精密地转动,只使用理性带动,忽略了其他。

他在回答。

“许多人所能看到的不过是眼前一点蝇头小利而已。头脑发热地争夺利益,丝毫不愿意考虑长久的道路,让这样的人理解我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姐姐。”

那个时候他所能想到的,原来只有这些吗。

“而少数志同道合的人,只需要简单的交流就能确定彼此的想法,根本不用浪费唇舌。”

风铃还在响。叮当,叮当。

“哎呀呀,听上去简直是夸我嘛。原来小鼬你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就算是这样夸张的沾沾自喜,出现在她身上也从来不会让他讨厌。她值得世间所有赞美。

“但是。”

额头被她弹了一下。不是说好不戳他的吗。他明明觉得好笑,眼睛却在发热。

“这才正是艰难之处啊,鼬。”

她揉了揉他的额头。姐姐是忍者,手指上带着薄薄的茧,但那种有点点粗糙的感觉从来都是那么令人安心。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只是普通人。他们确然目光不够长远,性情也不够坚毅;然而如何让这样的他们真心相信你、拥护你,愿意同你一起,为了你规划出的新世界而努力,这才是所谓承担大任之人应当做的。以武服人,这固然简单,但难道不是最偷懒的举动吗?大多数时候,想走捷径都只是在绕远路罢了。”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鼬,你以为,你的责任和目标,都只和自己相关吗?”

这也未免太过自大、狂妄,太过自私了。他听懂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姐姐。

高空中的风终于驱走了云团,明亮的阳光重又洒满庭院。温暖的风吹拂着他的身躯,暖洋洋的感觉钻进他的骨血,在他鼓动的声声心跳之下近似灼烫。

他终于笑了出来,同时也流出了眼泪。无法制止的泪水不断流过面颊,他却只想摆脱模糊的视野,好看清她的脸。

“姐姐……”他拼命压制着声音中的哽咽,惶然地请求她,“你不要死……”

只一瞬间,阳光灿烂的庭院成了黄昏,如血残阳笼罩着世界。

“你不要死……”

忽然之间,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也确实成了那个还没有太多力量的小孩子,抓着姐姐的衣袖,伏在她膝头失声痛哭。

那个人的手掌拂过他的后背,柔和,却也充满力量。

这是他的姐姐,可以让他抛下一切顾忌、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在她怀中顺应本能哭泣的……姐姐。

“你不要死,姐姐,你不要死好不好……”

就像一个真正的幼童那样,因为害怕而嚎啕不止,任性地要求大人给予明明不可能给予的东西。

“鼬。”

她的声音听上去如此渺远,如同隔了梦境,隔了回忆,隔了一重又一重的冬雨。

“你曾害怕死亡吗?”

不……能让他害怕的,从来不是死亡本身。

“我很害怕。”

然而她的声音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曾经有人跟我说,我必须要活得足够辉煌。但‘辉煌’这个词真是主观,谁知道什么是‘辉煌’?当上火影足够吗,还是必须要统一世界?”

“可我们忍者注定和动荡为伍;未知生,先知死。鼬,你也是这样的吧?”

是。那一年的尸山血海,成了他一生理想的开端。

“所以我决定了,我的人生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活。别人的辉煌与否,成功与否,都和我没关系;我这一生,但求无悔。”

不知不觉,他抬起头,悲伤地、近乎贪婪地凝视着她的脸。他好像真的回到了小时候,坐在地上,只能仰头看着她。然而姐姐依然是少女的模样,低着头,笑着给他擦眼泪。

这段对话是真实发生过的吧,在过去的某一个傍晚,在落日残照的庭院中,在最终的时刻远远没有到来之前。

“有些时候,人们不得不走上既定的道路。”

庭院长廊的边缘开着几朵蒲公英,她伸手摘下了一朵。

“即便再如何相爱,即便亲如兄弟,即便并不愿意,到了那个时候,离别也终究会到来。”她垂着眼睛,转动手里的蒲公英,“但是,鼬,记得不要太悲伤。”

她抬眼看过来,那一瞬间长长的睫毛轻颤,像一只蝴蝶振翅离开。

“也许,他们只是去了你看不见的地方。你要相信,虽然再也无法相见,但你们仍然抱着同样的坚持,对现实和命运挥出手中的刀剑。”

可是泪水依旧不停地、不停地从眼眶中涌出。他一直看着姐姐,也看到更远处的天边滚来重重乌云,一点点吞噬了抹着霞光的天空,带来无尽的冷雨。

但她只是举起了手中的蒲公英。

花香气息忽浓,风铃不断摇动,她对着夕阳落下的方向吹一朵蒲公英,笑容那么美。

“我们都要坚强地活下去啊,小鼬。”

眼泪肆无忌惮地流着。

“是,我知道的……姐姐……”

他伸出去的手微微颤抖着。世界开始升腾光点,如无数萤火虫飞舞;在他指尖触碰到她脸颊的前一瞬,所有景象都消散成捉不住的光点。

“……再见……姐姐……”

那些光点越飘越远,再也不见。

******

心跳。呼吸。微弱的光线。

鼬醒了过来。

空气中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窗外天色已暗,天花板上的灯没开,只有不远处一盏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除了他,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的呼吸。

“醒了啊。”

这个声音是父亲的,但又比记忆中父亲的声音更多了沙哑。

“……是。”

这里是木叶医院,而且看上去是单独病房。短短一年时间,他竟然住了两次院,这样想的话,会觉得自己真是弱啊。

也真的很弱,不是吗。

他跳下床。

“医生说你这两天最好多休息。”

父亲淡淡地说,却没有回头看他。他正站在窗边,脸朝向木叶的夜景;灯光折射在他脸上,鼬能很清楚地看到父亲下巴上青青的胡茬,还有他隐约凹陷的脸颊。

鼬沉默地看着父亲。

“是。”

“你没什么别的要说的了吗?”父亲回过头,“那我就回去了。美琴还在家里,佐助在陪她。”

父亲年纪不大,只是因为不苟言笑才总是让人忽略他的年龄。然而在黯淡的灯光中,鼬发现父亲骤然老了不少,每一丝肌肉都绷出了新的皱纹。

“是。”

父亲向外走去。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说:“止水在外面。”

鼬什么都没说,只是握紧了拳头。

门“咔哒”几声。

这个寂静的小空间里依然有两个人的呼吸。除了呼吸以外,什么都没有。门口的人没有走过来,鼬也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最终打破寂静的是止水。

“鼬……”

脚步声。

鼬骤然咬紧了牙。在止水的手快要搭上他肩膀的刹那,他猛地转身,用全部的力气挥出一拳!然后,第二次,第三次……

狭小的空间成了他们的战场。谁都没有说话,但谁都没有留手;黑暗对他们毫无阻挡。鼬能清晰地看到每一次攻击的轨迹,还有即将到来的招式的预兆。

而这种“清晰”更让他痛苦。

呼——呼——

“你身体还没恢复,最好不要动手。”

止水的声音如此平稳。但说完这句话,他沉默片刻,走到鼬的面前。

“但是,如果你坚持的话。”止水说,“请便。”

鼬直视着他。他从小就不喜欢纷争,更不会主动对人动手,何况眼前这个是他的至交好友。

止水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嘭!

友人重重砸落到地面;以鼬的视力,甚至能看到止水唇角被打出了血。但是他没有丝毫悔意。

他感觉自己像一座空心的石像,里面注满了结冰的水;任何东西都无法唤起他心中丝毫涟漪。

“为什么?”他问。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头隐隐作痛,但这疼痛反而让五感更加清晰。他能听到心跳声、门外走廊上的杂音、隔壁病房的动静,还有外面街道上隐隐的说笑声;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不知从何处来的花香;一滴汗滚落他的下巴。

“那是……”

他的声音在四周的墙壁上撞出冷冷的回音,叠在一起形成更加冰冷的金属质感。

“……姐姐的眼睛。”

止水从地上爬起来,揩了揩嘴角的血迹,但揩不掉那一块青紫。他的表情丝毫没变,平稳又坚定。

“这是明月拜托我的事。”止水说。

“那是姐姐的眼睛。”鼬重复了一遍,气息已经有了隐约的不稳。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止水说,“万花筒写轮眼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会被逐渐封印,到最后会完全失明,只有融合至亲的万花筒写轮眼才能破除封印。明月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

“所·以·我·说·了!”他终于无法忍受地吼了出来,“那是姐姐的眼睛啊,止水!!”

愤怒在他体内燃烧;但连愤怒的火焰也是冰冷的——冰冷,而且虚弱。

止水的表情就像是他根本没听出来鼬的愤怒和悲伤一样。

“鼬,你的万花筒写轮眼刚刚才开,又马上进行了眼睛融合的手术,现在正是最需要休息的时候。”他说,“稍微吃点东西就去睡吧……”

嘭!

鼬死死盯住面前的好友,愤怒得连握拳的手都在颤抖。止水侧着脸,眼睛落在阴影里。

“姐姐她才刚刚死去……不,连尸体都没看到的死亡,叫什么死亡!”鼬剧烈地喘着气,“姐姐的眼睛给了我,那她怎么办!你……”

嘭!

鼬的话也戛然而止。被揍的地方很痛;那痛楚就像浮在空气中的尘埃,毫无重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就是这么猛的一下,把他从那种虚无的、空洞的、茫然的幻境里拉回现实。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躯体重重砸落在现实的土地上的声音。

然后真实的绝望和悲伤海水一样将他淹没。

但反映在他实际的举动上,鼬只不过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那你要我怎么办!”

反而是止水的平稳被打破。他骤然提高了声音,上前一步紧紧揪住鼬的衣领,任灯光照亮他发红的眼眶,还有同样血红的眼睛。

“明月死了,死了你不知道吗!她和通灵兽的血契都解除了啊!!”止水吼道,“她知道自己会死你懂不懂,所以她才拜托我!!我要怎么办,你要我每天都看着那个封印了她眼睛的卷轴是吗!!你以为我很好受吗!!”

……是,就是这样。那份血契已经转移到了他的手上,就像她的眼睛也融进了他的眼眶一样。

鼬动了动手指,几乎想去摸一下自己的眼睛。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个很天真的疑问:那双常常笑意流转如月华的眼睛,怎么能消失在自己身上呢?

但他终究什么动作都没有。

止水松开手,捂住脸。“抱歉,鼬。”他声音沙哑,苦笑着,“我以为我可以像她一样安慰你……但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窗户开着,冷风吹进来,卷进一片枯叶,“啪嚓”打在地上。对面的灯光闪了闪,消失了。夜已深,活着的人也该睡了。

霜色的月光照在窗台上。

鼬安静地望着那一小片朦胧的月光。

“很晚了。”他突然说,音色成了他素日惯有的冷静克制,就像刚才的激动是幻影一般,“止水,你回去吧。”

不等止水回答,他就走回床边,而后将被子一掀,重新躺了回去。被子被他一直拉到下巴,只露出了头。鼬闭上眼睛,复又睁开;他翻了个身,面朝窗户的方向,眼睛眨也不眨地继续凝视那片月光。

脚步声。门关上的声音。止水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

月光沉静又温柔,一言不发,只是淡淡地充斥在他的视野之中。鼬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终于闭上眼睛,小心地呼出一口气。冥冥之中,仿佛有谁低头轻柔地吻了吻他的眉心,又将那个很丑的玩偶塞到他怀里,骗他说,只要抱着玩偶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如果……那个玩偶现在能在他身边,就太好了。

但是,就算没有,就算什么都没有,他也依然能站起来,继续往前走。他会沿着他的道路、朝着他的目标,一直走下去。

他会坚强地活下去。他当然会坚强地活下去。

他是宇智波鼬。

——假如真的有一个地方能供逝去的人继续生活,那么姐姐,希望重逢的那一天,我不会让你失望。

黑夜总是会降临,长夜总是显得漫漫无尽,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那一轮照亮黑暗的明月,是真的很美。

无论他今后身在哪里,无论他的道路通往何处,他都会牢牢记得这一点——

所有他生命中的黑暗,都已经被一个人照亮。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故意卡剧情嘤嘤嘤,但我是一个没存稿·非全职·轻度文青病的龟毛写手>

超长的一章给大家!这就是这个番外的最后一部分,我很满意,希望你们也喜欢!

有高考的孩纸说想在考试前看到最后,希望没有太晚!祝福你们!!

写到吐血嘤嘤嘤,我要请两天假,顺便把下一卷的大纲写好~

爱你们!!!

也爱鼬弟弟!!!!

******

感谢~

black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0615:15:06

春眠05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0617:4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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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被地雷治愈了,嗨森!mua!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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