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航觉得自己总算活过来了。
原本长在身上的诡异红疹尽数褪去,他又变回了原来那个自信张扬的名模J。
季航开心了,旺九倒是觉得有些碍眼。
为什么他总来找阿政,为什么觉得他看阿政的目光那么奇怪,为什么他总对自己笑,感觉心里真的很不爽好不好!
季航循着名片上的地址,转了好多路才找到这家处处透着神秘的事物所。给他开门的是那条有些奇怪的狗,见到自己时那狗明显拉下来脸。季航哪里知道旺九不待见他,只当这狗伙食好,这不胖的脸都耷拉了嘛。
看来阿政是很喜欢这条狗,季航对律政兴趣正深,爱屋及乌,连带看旺九也透着喜爱。旺九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转身回了沙发继续看自己的电视去了。
对于喜欢追剧的旺九,律政也是见怪不怪了。端了杯茶出来放在客厅,对着季航点点头,礼貌道:“过来坐。”
“阿政,这次真的多谢你了。”季航感激道,顺手端起茶几上的茶杯,他本不是爱茶之人,可是律政泡的茶,他怎么也是想喝的。
“唔,”季航眼睛亮了亮,惊奇道,“这是什么茶,为什么会这么好喝?”
“不过是普通绿茶罢了,”律政坐在季航对面,双手交叉放在膝上,抬眸看着他,道,“你喜欢阿ken吗?”
季航正在轻啜茶水,闻言手一抖,烫到了嘴唇。他慌忙放下茶杯,手拂了一下唇,借机反应了一会儿,这才笑着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吧,他人不不错。但是那都是过去了,从前的我太荒唐,以后就不会了。”
律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微微颔首,没有评价。
季航又笑了笑,忽然试探着问道:“阿政你有交往对象吗?”
旺九身子一颤,虽然没回头,耳朵却是竖的老高,生怕听漏了什么。
律政平静看着季航,说:“没有。”
“那,”季航心里一喜,搓着手,有些话就要出口,到了嘴边却生生变了,笑着说道,“那挺好,挺好的。”
他想问律政可不可以考虑他,可是纵横情场多年。他知道自己不该把话说的那么直接。先不说律政知道他的事,单说律政能不能接受男人就是个大问题。他有时间,不必操之过急。
想到这里,季航扬起了嘴角,见律政正审视自己。那双清明的眼睛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季航莫名有些心虚,忙转移话题道:“你说给我下咒术的人是阿ken,那么现在我好了,他会怎么样?我听过反噬什么的,他会不会有事?”
“你关心他?”
“也不算关心吧,只是他也是一时走了岔路。毕竟朋友一场,我还是希望他以后能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律政嘴角一动,笑的很纯良,可是说的话就不是那么个味儿了:“你肯原谅他,不过是因为现在的你没事。如果那些疹子扩散到你的脸上呢?如果你缩在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独自腐烂呢?如果因为他的私欲让你痛苦死在不久后,你还会希望他好吗?”
这样的让季航多少有些不习惯,如果自己真的变成了他说那样,怎么可能不恨呢。
“可是我现在确实没事儿啊,”季航想了想,还是说道,“Ken爱我,可惜我不爱他。他只是选错了爱人的方式,我也不想愿他什么了。”
“他爱你?”律政挑挑眉,似笑非笑,“如果这也算是爱,我无话可说。”
旺九越听越觉无趣,抬起爪子按了遥控器,不停地换频道。
“······不要998,不要98,只要您现在打进电话,我们免费送······”
“尔康,我好难过。你不要难过,你难过我会更难过······”
“国际知名摄影师Ken的首届摄影展将于今天十点在国家美术馆进行展出。据悉本届摄影展将展出ken的经典作品以及他的新作《绝爱》······”
旺九停下换台的爪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
镜头停在影展的一角,一个大幅照片悬挂在大厅正中。画面当中是两个男人,露出侧脸的男人裸着上身,举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目光痴缠看向某处。就在那个光线昏暗的地方,男人倚在墙上,身侧是干枯的荆棘。光线昏暗,只能看见他的下巴与嘴唇,性感而清冷。他手里拿着高脚杯,脚下是蔓延开来的暗红,酒瓶碎了一地,男人却是视而不见。
整个画面布图不多,灰暗的滤镜给人一种铺面而来的绝望之感。一种颓然的、侈靡的、绝望的感情充斥着这幅作品。视觉冲击已然如此强烈,若是再仔细分析当中的场景线索,就会发现这还是一个暗黑系的故事。
那个举枪的男人身后落了许多纸张,就在这些纸张之中,隐约能看见一种致命药物的外包装。联系整幅照片,不难将这些连贯起来,他爱他,可是他却想要杀死自己杀死他;他看似不爱他,可是却甘愿被他杀死,冷淡看着他死。这是怎样复杂怎么样绝望纠缠的两个人啊!
旺九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要不是知道照片里的是阿政与古逸,它真的会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
季航呆呆看着电视屏幕,心里感觉说不出的压抑。等他回过神来,才想起镜头中的那两个男人意外的眼熟。他扭头看向律政,嘴唇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客厅的那台老式电话响了起来,律政不急不徐接起电话,然后蹙了眉:“是你?”
阿ken觉得风太大,让他有些站不住脚,好不容易稳下身形这才道:“是我。”
“有事吗?”
“也不算有事吧,”阿ken望着远方笑了笑,接着道,“我的作品要不朽了,他们会永远记住我的。因为就在今天,一幅经典的作品进入了人们的视线,可是它的作者却在同一天陨落。律政先生,你说这个想法是不是很棒?”
律政按开了免提,然后道:“蠢极了。没人会永远记住谁,你如果这么做了,恐怕注定会失望。”
“是吗?可我回不了头了。”事到如今,阿ken反倒很平静,“我不怕失望,因为我对这个世界已经绝望了。我不会后悔自己今天做的选择,因为很快我就不能后悔了。”
季航听到他的声音,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忍不住说:“ken,别做傻事!”
阿ken楞了一下,然后又笑了,接着道:“不是傻事,这是我的追求。律政先生,抱歉我之前说了谎,其实那个人还跟我说过一段话,他说要是我遇到了一个能阻止我的人,就给他带句话。”
“什么?”
“他说,他很快就会来找你了,”阿ken抬头看看天,他本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想再看一眼蓝天,看一眼飞鸟,可是雾霾太重,到处都是灰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他叹了口气,笑着说了句,“那么,再见。”然后手一松扔掉了手机,纵身跃了下去。
就在大家对《绝爱》褒贬不一,各有所见之时,传来了摄影师跳楼身亡的消息。于是大家纷纷去翻他生平,有人唏嘘,有人不屑,有人缅怀。不可否认的是,那副《绝爱》成了ken的绝唱。
如果你细心,就会在《绝爱》相框下面发现一行小字——爱是占有,爱是毁灭。
事情到此就已告一段落,可是季航却是放不下。他有跟律政表明心思,律政冷然拒绝了他。
季航拿着酒瓶坐在吧台时,一个穿黑色连衣帽的男人不声不响走到了他身边。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愿望,只要你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