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归家园
送走了郑秀才的两个妾,这回许承就觉得轻松了许多了。
两个人一路往回走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了之前急三忙四的意思,一路上倒是仿佛散步一样,丁鹤还能给他说一说平时需要注意的地方。
在送子庙里住着的人都不是普通人,现如今住这个力士多吉达赞,这又住进去了昊天城原来的执法长老与他的徒弟不说,还得加上一个小道童,也是整得家大业大的,看起来一点儿不像是送子庙了,反而有种正经住户的错觉。
“要不然让他们住我家里去?”许承早就有这等想法了。
他家现如今已经空了出来,他也不想要跟族长继续扯皮,不如就把这些人送到他家里去住着,多吉达赞又是个喜欢干活的,指不定让他种地,他还能学会点儿别的什么新技能呢。
许承这么一说,丁鹤自然是同意的。且不说别的什么,就说这么多人住在送子庙里,他们也是要吃要喝的,等以后给这些人发现他不是凡人而是真仙的话,那事儿也不太好办,
故而两个人一合计,便决定回去之后就跟这些人说。
回到送子庙,丁鹤召集了所有人在院子里,告知他们第二天要搬出去,到许承家里去住。
多吉达赞倒是没什么事儿的,只是他还是担心那寂灭宗的人搞事——他就是打不过寂灭宗的在这个问题上,他并不觉得丢人。
倒是昊天城的师徒几人有些犹豫。
误衍真人与昊天城城主刘南山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不是说一句两句话就能说得完的。
他与刘南山算是同一个辈分的,原本城主是他来继承,只是他本就对这玩意儿没什么想法,刘南山又说自己是大师兄却不能做城主,定然是要被人耻笑的,于是在师父归天的时候,误衍真人就答应把城主让给刘南山去做。
只可惜,误衍真人是真真正正的无邪无心,赤诚坦荡,可刘南山却不是。
刘南山就觉得误衍真人要害人。
他就觉得误衍真人是故意骗他。
两个人各自在各自的位置上都已经过了百余年,结果……刘南山还是这么认为。而误衍真人觉得……他们俩都快嗝屁了,整天想着什么争啊斗的是不是傻?
所以说,年纪比刘南山还大了十岁的误衍真人看起来比刘南山小了不少。
这也是心胸开阔的好处。
但这也是刘南山更忌惮误衍真人的缘故。
不得不说,这刘南山是把他的心胸狭窄十成十的遗传给了他儿子杨素之。
故而,误衍真人也是担心,这刘南山再来找他们麻烦可如何是好。
他倒是不怕自己被找麻烦——十个刘南山捆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徒弟就不行了,这小徒弟图晴不就是这般?几句话就给那杨素之“开除”了昊天城,这起子所谓的修仙门派,还不如不呆了!
呀呀呸的!
误衍真人这个时候就提出了这一忧虑。
“贫道也知道这不是两位的事情,但是……”误衍真人老脸一红,“我是不在乎的,可我的徒弟还小,总要替他们考虑一二的。”
真人倒是实诚,说话也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又道:“若是不行,我就带他们去投奔明轩阁。”
“明轩阁又是什么地方?”许承不懂,自然就问了。
误衍真人道:“明轩阁就是别个修道的地方,他们家的阁主与我关系不差,但要说有多好也不见得。这明轩阁不如昊天城大,但是他家的人到底是比昊天城的人要精良一些,这些年,昊天城五灵根的弟子也是招了不少,我瞧着倒也不是要真得做什么弟子,反而像是要给他那不成气候的儿子杨素之选妃一般呢!”
他这话一说,大家的脸上颜色就不大好看了。
许承是刚刚经历过郑秀才的事儿,本身对这种脚踏几只船就带着天然的厌恶,而所谓的“选妃”在他看来更是大逆不道,要砍头的!
再仔细想想,这等人竟然这样肆无忌惮的在山下骗小姑娘小伙子的……也不知暗地里藏污纳垢到何等地步,想来是真的太恶心了。
许承想到的,别人未必想不到。
误衍真人会趁此机会离开,大约也是力有不逮,再也管不住那对父子了,故而他只好自己走,也不想再回去,这才留在了送子庙里,希望也别让那刘向南与杨素之父子回头来找他。
说起来,误衍真人倒是可以说是正经八百的昊天城的脸面。
只可惜啊,他太脸面了,那不是脸面的城主哪儿容得下他呢?
说起来,大家只顾着在这儿说说八卦,没事儿还唠唠嗑,聊一聊昊天城的事儿……却不知道,昊天城此时此刻竟然是经历最大的危机了。
与其他的门派相比,密宗诚然该是最容易修行的了。
而与密宗相关的寂灭宗的修为更是涨得飞快。
所以可以推论出一个结论就是——寂灭宗的战斗力平均下来大概是昊天城的三倍到四倍。
然后……在许承与丁鹤离开寂灭宗的时候,在大门口,正遇到了昊天城的人。
这代表什么?
丁鹤没好意思告诉误衍真人他们,只等跟他们把事情都沟通好了,告诉他们尽管去村子里住下不要担心,这才回头拉着许承到他屋里,跟他说了这个事儿。
许承一愣:“我知道你故意没说啊!”
丁鹤也是一愣:“你知道?”
许承笑道:“我又不是没看见那几个人!只是我觉得你不说,那就可能是因为那个忽然变老的什么刘南山要治病得需要两个孩子,我也没想那么多,反正孩子都跑了,他们要找也得是费心费力的吧?只是……若是没有人去救他们,那两个孩子就彻底不用担心了,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这话要是换成别人说,丁鹤指不定就觉得这个人有多坏了,可偏偏这是许承说的,而许承对这些事儿半点儿也不了解,还得他告诉他了,许承才能反应过来。
故而,许承也是有些担忧了:“那要是他们都死了……这岂不是我们的罪过了?”
丁鹤直摇头:“死不了,死不了。”
丁鹤说他们死不了,许承自然也就信了的。
第二天一大早,送菜的小哥送来了青菜跟鱼、肉,许承便把昨夜泡好的大米下锅,等快开锅的时候,将切得细细的肉丝撒进去滚个开,这才盖上锅盖,慢慢文火熬着。
回头他又把青菜用热水焯了,再挤掉水分,拿出一半来加点儿辣椒碎,又压碎了剩下的几粒炸花生,一同拌入青菜里,这就是很简单的一道早餐小吃了。
鱼肉切碎,剁小半块姜进去,又切了些葱花,洒了粉面子跟面粉进去搅和了一会儿,再跟汆了丸子剩下的那半青菜做了鱼丸汤。
几样菜马上就出锅了,他这才把昨天放到一边的醒好的玉米面盆拿出来,在大平底锅里刷上油,开始打饼子。
这大饼要打得匀净,面多了,就发硬发苦,面少了,又软塌塌的吃起来不爽,所以许承做饭的时候很有个讲究——他本来也不是做饭的高手,不过是这些日子里在送子庙住着,给丁鹤活生生夸出来的。
不得不说,许承就是不禁夸啊!
许承不禁夸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不仅仅做饭做得更好吃了,这给大殿里的神像做衣衫的技能也给他点满了,那衣衫让他做的——虽然只是斗篷,但现如今他已经能给斗篷缝上花边了不说,还能把那系带打上十个八个不同的结的,看起来就比一般的斗篷要好看。
最重要的是,许承还把做好的斗篷放到门口贩卖。
这不叫卖,这叫“请”。
谁来要请一件神袍,拿着诚心的钱放到功德箱里,再取走一件神袍给神像披上,这样就能得到之前的神像穿着的神袍了,这袍子带回家放到想要求子的夫妻俩床头挂着,睡一个月,这孩子就自然怀上了——一般无子的夫妻这般去做,基本对对儿都怀上,自然也就更是有人乐意过来请神袍了。
丁鹤刚开始倒是觉得这袍子让外人得了,自己很是不开心,可后来发现许承还给他做些他实际上能用的,虽然没有外面卖的那么好看,可是用着舒心得很,他也就不计较那石刻泥胎的东西身上的袍子了。
现如今,他腰上的荷包,脚上的鞋垫,还有他自己还得了一件蓑衣,这都是许承亲手给他做的,可不比那袍子好?
丁鹤伸了个懒腰出了房门,一出门就闻到了肉粥香,更是觉得这一天都很高兴了——那些修仙的,他们就别吃了,泛着少一顿也饿不到哪儿去!
正寻思着,许承已经摆好了饭桌。
丁鹤忙过去帮忙把饭菜都端上桌去。
“一会儿叫他们过来吃饭吧。”许承道。
丁鹤直摇头:“何必让他们过来吃饭,他们早早儿的就该习惯辟谷了,不叫不叫!”
许承见他这样不由得发笑:“就你这样脾气大,他们是客,怎么就不能过来吃了?辟谷也不能使每天都不吃吧?”
丁鹤这就点了头:“他们这就是什么都不吃,不信你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