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的一个早晨,在一间日照充足,气氛却又显得十分阴冷。墙面银灰色,坐满了政、法界名流的密室里,正在召开一次别开生面的会议。作为这次会议的主持人,李思平正拿出一张留着绿色血液,上半身被西装遮盖住,躺倒在地上的男人的照片。
他解释说:“这就是贾先生的遗体,第一时间拍下来的照片。”各位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吗?”
“血是绿色的,这很明显。“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说,他留着一头爽利的寸头,板着一张脸。至于他的名字,则叫做于大霖,他虽然平时不苟言笑。可谈起自己的名字,总会津津乐道的说,这是他父亲取的一个好名字,缺水时节,忽有一日天降甘霖之意。
“于检察长如您所见。并以此为契机,我必须要向各位阐述一个事实,那便是在当下的地球,居住着相当多的外星人和异次元人。他们一直以人类的面孔示人,才得以生存在这个社会上。而且其中有不少,已经成为了商界、政界的大亨。“李思平来回渡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所以那?”中年男人说,作为一名阅历不浅的公检法工作者,生平审理过那么多案件,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种事。
“据我所知,那几名犯罪嫌疑人已经悉数落网。并且其中有两人是夫妻,而女方也已经怀孕了。”
“这又如何?”一位上了岁数的老者,眯了眯眼说,他是于大霖,也就是刚才那个男人,尊称为老师的人。名叫王贺正,是个老学究,“该接受惩罚的人,必须被惩罚!”
“贾先生他。”李思平插了句嘴,掩面叹息说,“虽然他确实是个良绅,但问题的根本他是人吗?如果不是,我们是否能以杀人的刑法,去处罚我们的同类?”
“什么?”王贺正说,他眼睛近视,室内的光线又太耀眼,令他看不清楚那张照片的内容。加上他年纪大了,也有些耳背。恰巧今天没有戴助听器,刚才那几个人说的话,他根本没听清楚。
“李处长,我能代为转告您的意思吗?”坐在王贺正旁边的一位女士,对李思平颔首问说。
“当然可以,请说吧!”李思平伸出手,微笑着说。
那位女士点了点头,而后便凑到王贺正耳边,低声将刚才那几个人谈话的内容,转述给了这位老人。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太早去下定论,犯了错了!”王贺正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而后又不禁皱起了眉头,犯上了难,嘴里还不停嘀咕着:“这可不好办,不好办;不好办啊……”
“总有一天这些事都会摆上台面的!”李思平将右手搭在椅子上,语重心长的说,“作为人,这颗星球上的原生的,唯一的主宰。我们必须宣誓我们的主权,而把那些个打着帮助我们,实则入侵我们人类社会的外来寄生虫全部的赶走!”
“上面也是这个意思?
我觉得这话说的很对!各位说那?
原来还有这层缘由……”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说,但大意基本相同,都是支持李思平的言论的。
“可林月娥女士是无辜的,作为一个平凡的女人,她失去了自己的丈夫。而且那几个人,苏日安我们暂时找不到关于他们更多的犯罪证据,但仅仅这一起案件,便足以说明,他们是一群手上可能沾染了许多人鲜血的人。他们需要教化,可作为一群平均年龄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我们应该也要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李思平坐了下来,先是看了看四面坐着的人,才双手合十,眼中饱含深情的说。
他咳嗽了两声,又吸了吸鼻子,补充说:“另外作为贾政经先生的遗孀,林月娥女士,已经放弃了自诉的权利。她也是希望,政府和社会,能够给这些年轻人一些改过自新的机会的。加之,如果真让各位判这种没有前例的事,你们又能怎样去判那?刑法里无论哪一条,都没有告诉我们,杀死自然人之外的,姑且称之为外星人,该怎样处罚。这件事,本身就是荒谬的。我们不应该在为此,搭上任何人的性命了!”他话锋一转,又补充说:“但教化一下,还是应该的。各位看着办吧!”
“不如把他们送到白龙湖那管教两年,进行改造。如果成效好,就让他们回归社会吧!”于大霖叹了口气说,“我觉得,这算是个好办法。至于那个怀孕了的,经过调查牵扯的也不多,而且不是惯犯,按照法律条例,也该放了的!”
“这样做最好!”王贺正为自己的爱徒附和说,“也只能这样。”
“拜托你了小陈!”于大霖站起身,拍了拍一位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的肩膀,嘱托说。
“我明白了!”陈轩推了推眼镜,扭头瞥了眼身边的这位道貌岸然的长辈,心里却格外的不是滋味。这样开个会,三言两语就决定一群人的命运,他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散会吧!”李思平轻轻地挠了挠头发,对在座的众人说。没一会,人们便相继离开了。
虽然在这对于MARK他们几人该何去何从,已经有了定论。但公审大会,还是如期举行。在长达两个多小时的审判中,按照拟定好的流程,最终宣判将除了Jane以外的两人,全部处十四年有期徒刑,押送至白龙湖监狱关押。根据‘受害人’家属的意见,在经过劳动改造后,以观后效,可给予一定的减刑奖励。
“呜!”KEN抬头看了眼,比他还要高半个头,若他现在没有戴着手铐,他一定会摸一摸这位全副武装身着黑色制服的特警那张铁青的脸,看看他会作出什么反应。
“严肃点!”那位特警一手持枪,一手推着他,将他推到了黑漆漆的囚车上,MARK所遭受的待遇,大抵也是如此。而这辆囚车,十分的坚固,是一种小型的集装箱货车。他们就像两只被送往市场,待宰的猪那样,瘫坐在车厢里。昏暗的光线,令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但这节车厢内部,除了他们再无旁人。这也令得他们,可以毫无拘束的谈话。
“这里面空间小,你们别乱翻腾,出不去的!”那位特警将后门用手一推,便将他们给关在了里面。
“谢谢你啊!”车开走了,KEN依然不忘逗趣的答谢说,他看到了车身上那一行,写着:‘白龙湖特级监狱’的正楷体白字,便在安顿好后,对一言不发同样戴着手铐的MARK说:“小老弟,听说过白龙湖监狱吗?”
“听说过。”MARK漫不经意的回应说,“怎么了?”
KEN摇了摇头,唉声叹气的说:“我啊,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一个,小老弟?”
“随意。”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会配合别人那!”KEN像打开了话匣子,抱怨说。若他现在手还能活动,他也一定要给MARK来个脑瓜崩,让他哪怕疼的叫一下,也是好的。
但他耐不住寂寞,马上自顾自的讲了起来:“好消息是我们会减刑,这意味着,我在五十岁之前,肯定能回归社会,而你亦是如此。坏消息是,据我所知,白龙湖监狱新建没几年。典狱长是个刺头,人看上去没什么精气神,可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咱们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
“不知道Janet怎样了,希望她能好好过下去!”MARK想起了往日与Janet那些美好的回忆,禁不住留下了几滴眼泪。但因为这里光线昏暗,除了他自己,没人会知道他已经落泪了这一事实。
“夫妻之间,大难临头各自飞吧!”KEN有些不懂风情的吵嚷说。“对露易丝而言,我也希望她能够找个可以依附的人。如果要我办理离婚手续的话,我一定会排除万难的还她自由身的。”
“这话说的是啊,为我这样的男人付出青春去等待,确实很不值得……”MARK羞愧的低下头,在那小声低语。但他相信,Janet会一直等他,因为她承诺过:“无论何时,我不会让别的男人分享这份爱,对我的爱!”他相信,在他们最备受煎熬的时候,Janet能说出这句话,不管再难她都会兑现的。况且,他们的资产政府也没有即刻没收,他相信就算Janet将孩子生下,日子也会过的不错。于是,他越想越觉得未来的前景一片光明,竟然暗自笑了一下。
但他不知道,这段短暂的旅程,将是从此刻起,往后数年,他人生中唯一清净甚至是美好的日子。而那位在监狱中等待着他们的铁面典狱长,则正等待着要好好的整治他们一番。
他们能获得救赎吗?现在而言,还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