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姐姐,你想要小鸟的羽毛吗?阿烛可以帮你拔哦。”
天真无辜的童声稚嫩,云初“咕噜”咽口水,干笑摇头,狠狠叹气在阿烛小腰上一捏,感觉十分真实不会作假,方才急忙摇头,有些小声轻叱道:“小孩子一个不要老干吓人的坏事好不好?乖。摸头啊。”
“后面四个字该是主人对阿初姐姐说的哦。”阿烛偏头,水汪汪大眼睛很明亮,黑气和血红完全散去,一张粉嫩小脸上竟然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生动活泼许多。
“乖。”一手摸一个脑袋,在场唯一的大人,秦楼含笑,这两个倒是一对活泼。
师父发话了,主人动作了,两人自然乖乖应声,乖巧懂事不得了。
远近处睥睨戒备的凤凰神鸟群优雅转回高傲的脑袋,优雅踏步高高嘶鸣,继续无视这一群人。
金色的梧桐上,光芒比之任何凤凰都要光亮都要夺目的金尾展翅鸟儿,无疑是凤凰一族的最为高贵女皇。那般的优雅闭目,仿佛任何事都不能打扰侵犯她一般。
没有一只神鸟开口说话,不屑也是懒得。
“阿烛,你先到一边玩耍吧。”
随着秦楼一句话淡淡说出,在云初眼角抽搐目视之下,阿烛弟弟一点头蹦蹦跳跳就到了踏步旋舞唱歌的凤凰之中,蹲在地上,非要跟一群鸟儿大眼瞪小眼,附带吐口水吹泡泡。
“师父是在许久之前遇到阿烛的,记不清是几百年前还是一千年前......”秦楼幽幽述说,并不在乎听到这些的小徒儿会是什么反应。
他就那般静立云初的面前,本来是触手可及,但是却徐徐像是咫尺天涯,虚无缥缈不可捉摸。
飘飘若仙、妖气逼人的模样,本来就不像是个常人了,这会儿更像是个九天之上独自坠落的魔仙,勾人又毒人,吸引人目光的同时也给人距离和自卑。那般美好那般倾世那般妖娆,没有人胆敢随便亵渎也没有谁能够随便亲近。
“师父与我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说不清是苦是叹,云初的俏脸之上悄无声息已经泪流满面。
若在平时,温柔师父扮相的某人该是慢慢替她轻拭泪珠才对。可现在他站在那里,眼中却是没有她,只眯眼敛眸遥望天际,嘴角勾笑,不知嘲讽谁,不知沧桑谁。
“师父遇见阿烛的时候,他还只是一颗蛋,也许是这世上唯一一条传说中的神兽烛龙了。等他终于破壳,胡乱喂了他一棵化形草,他便成了如今模样,做了师父的小僮,一直伴着。”
云初脸色煞白,朝夕相处仿佛任她揉捏的小怪物竟然是传说中与凤凰神鸟齐名的神兽烛龙!
传说身长千里,睁开眼就为白昼,闭上眼则为夜晚,呼气为夏天,吸气为冬天,又能呼风唤雨。根本就不是一般灵兽可比,更不是什么小怪物可以相提并论的......
秦楼眸色流转,至少小白兔徒儿眼中没有害怕只是惊惧,正常反应。
也许这个徒儿不一样,所以最后真的不用叫阿烛再次一口吃掉吧。
但是只这样还是不够的。他真的不需要温室里的小花朵任谁都能欺负一下的软糯无辜小女娃。
“那个时候师父可不叫秦楼,叫秦慕楼。徒儿便只自个儿记住这一名字便是,最好不要与他人多多提及,否则招惹杀身之祸,师父可不会管你。”弱者如何,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想知晓师父以前到底是什么身份么?”悠远沧桑的眉目终于低转,对上了自家的小徒儿,秦楼轻笑,只有嘴角弧度没有笑达眼底。
仿佛今日才知了其实师父温柔的背后是漠然是无情,可她还是心疼放不下,总觉得师父就是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自己不可能但就这一刻这一点所谓的清楚便就抛弃了往日种种。
“嗯!徒儿想知道!”话语颤颤,哽咽,但还是讲话说了个完全而没有哆嗦,强忍着,云初方才没有大哭出来。
与上千只凤凰瞪眼咬手指头的阿烛,蓦然转首,从侧面看自己的阿初姐姐,眼神是空洞的,可他知道自己其实也不想见她老哭表情就跟比死还难受一样。
“乖。”终于跟平时一样的绕着耳畔轻声,跟平时一样的温柔轻抚。
即使自家眼前的这小徒儿在他心中性格无用资质也一般,但是至少他是真的喜欢她的乖巧她的懂事以及她的信任和依赖,看她突然就破涕为笑咬唇强忍的模样,嘴角的笑声也流泻出来。虽然眼底还是漠然无情,可却真实有着她的影子。
“知道万魔宗么?师父以前是那里的宗主。不过腻了,所以改名飞了出来。呵呵。”
轻飘飘的几句话,说的人不觉得有什么,但听的人无论谁都会觉得简直足以媲美炸空惊雷,外焦里嫩。
万魔宗,灵气大陆之上最富盛名的魔修聚集宗派,邪道之首。正派谈之色变,凡人不敢想象,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有半点人情,弱者连蝼蚁都不如的地方。
可她的温柔美人师父竟然是万魔宗以前的宗主......而阿烛弟弟竟然会是翻云覆雨等闲间的神兽烛龙......
骤然的些许事实摆在眼前,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两个当初从天而降的人,根本就是活在传说中,根本和自己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云初跌坐地上,垂下脑袋,师父的话缭绕脑中,可她的心肝狂跳,仿佛一句话都理解不了。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会儿最震惊最惶恐最难过的最怕的不是师父和阿烛两人隐藏的一点点真想,而却是如果两人就此离开她......
“师父我......”
“云初,修灵有正有邪,也许将来你不止我一个师父,遇到的人也不止阿烛一个,师父和他不过是你漫漫路途中微不足道两过客。你做任何决定,师父都不会怪你。”
秦楼含笑说罢,便就负手转身,坐在阿烛拿出来的贵妃椅上斜躺闭眼晒太阳了。
仿佛云初最后做出任何决定,他都不会过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