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住手!”雩风苍白着面容,快步走到端月的身旁,将她手中的药汁一把打翻在地。“你是要做什么?”
“我帮你扫除后患呀。”端月闪动着眼眸,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雩风。
雩风刚从慕容府出来,便就听到宁侯府的下人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向他报信。立马就甩下了陆清漪,一人从慕容府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他从来就没指望过这事能够瞒天过海,人的肚子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的,即便想瞒,也没有那个只手遮天的本领。雩风对于翠果是一点点的爱意都不曾有过,他自然不是因为心疼她而出手阻止端月。
对于雩风而言,翠果肚中的那个孩子,才是他最为紧张的源头。
“哥!”端月不敢置信的冲着雩风高声大喊了一声,她期盼着能够将雩风唤醒,但是却如同一场泡影。
雩风眼睛瞥了一下瘫倒在地上好不狼狈的翠果,便就将头转了过来,一脸无奈的看着端月。“能不能放过她,大不了等到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了,再赶她出去好了。孩子总是无辜可怜的。”
“难不成你还想偏袒她吗?莫非哥哥你真的喜欢翠果,为了她能够弃自己的脸面于不顾?”端月抿了抿嘴,她逼迫着自己将眼中的泪水逼回肚子里,但是也难掩话语之中透露出的那悲伤的颤抖。
瘫倒在地上好似一团烂泥的翠果,突然眼眸一瞥,立刻便就和打了鸡血似得扑过去抱着端月的大腿。“求郡主饶命!翠果知道勾引侯爷是死有余辜,但是请可怜可怜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吧!夫人已经没有办法生育了,我这孩子便就是沈家唯一的香火了,可不能灭!”
“你给我闭嘴!”端月身子一寒,她是断断没有想到翠果会用这一招来阴自己。她也根本不清楚为什么翠果会知道和个秘密。
随着翠果这撕心裂肺般的话语落下,便就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端月与雩风随之转过去一看,便就看到陆清漪无力的从门框上滑了下来,跌倒在地上。她那双目无神的,好似死了一般。
雩风连忙跑去,将摔倒在地上的陆清漪一把抱入怀中,满眼的疼惜看到翠果的眼中,让她妒忌的恨不得将牙咬碎了。
“侯爷,翠果说的是真的吗?”陆清漪闪动着眼眸,她渴望的望向雩风只盼望能听到一个安心的答案。雩风也并不清楚这事,他只能立马冲着翠果大声问道,不过翠果却佯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来。
“这……这事也是我偶然间听郡主与叶太医说起的,说是什么你知我知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我也不敢瞎说……”
端月恶狠狠的看向翠果,她从来没想过这个在自己身边朝夕相处的女子,竟然能够狠心至此,不惜拉着端月坠入深渊之中。
她迎着雩风与陆清漪的眼眸,心一沉。指尖尖锐的指甲都深深的陷入了掌心的软肉之中,渗出殷红的血珠顺着指尖落到了地上,而端月却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没错,是我隐瞒下来了,还让叶太医也缄口不说。回鹘的毒深入嫂子体内,虽然无生命之忧,但是还是渗透五脏六腑,难以有孕了。”端月用力的咬了咬嘴唇。“但是我不是有意隐瞒的!我只是不希望让你们难过而已!”
听罢端月说的话,陆清漪的眼眶之中留下了一道晶莹的泪痕。她用力的呼吸了一下,强行忍住自己的伤痛。“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我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不是,叶太医说会尽力……”端月用力的对着陆清漪解释起来,争的脖颈都青筋崩显。
雩风冷淡的将端月的这一席话打断了,他瞥向端月,第一次让端月感觉到了害怕。“别说了。翠果的孩子要留下来。”说罢便就转向翠果。“从今个儿起,你便就搬到西苑的那院子里,我会找个下人服侍你的。你就好生在里头养胎吧,也就别从院子里出来了。”
翠果心里一惊,这不就是软禁嘛!但是她又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算是保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她慌忙的从地上起身,对着雩风便就立马弯腰行礼。“多谢侯爷恕罪!”说罢,她便就迫不及待的立刻离开这个烦躁的地方,免得再被别人围观嘲笑。
端月眼见着翠果安然无恙的离去,她气愤的胸中一团怒火难以抑制,一脸难以想象的看向雩风与陆清漪。“你们真的要留下那个孩子?那可是一个孽种啊!”
“留与不留都是我们二人的选择,与你哪有那么大的干系。还不快些回你自己的屋子去,别让下人看了笑话!”雩风皱起眉头来,冷冷的瞥过端月,丝毫不给她任何解释的理由。他此时内心的想法只有快一些将陆清漪抱回屋中,让她好好的歇息一下。
他低着头看着怀中的陆清漪,只觉得万分心疼。她为了自己挨上了一刀,差一点便就命丧黄泉了,如今竟然又是因此再也难以成为人母。雩风疼惜的轻抚陆清漪的发丝,内心的心虚与愧疚难以忍受。
雩风抿着嘴,还是不死心。“嫂子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吗?”
陆清漪微微抬起眼来,瞥向端月,很是吃力。“我虽然不情愿如此,但是事到如今,孩子总是无辜的。而且……”她的手轻轻的抚到自己的小腹之上,眼眸之中的悲伤难以掩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既然已经无法为侯爷开枝散叶,那又怎能将这最后一点香火熄灭呢?”
“难道……你们都是这样认为的?”端月瞬间无力下来,她双手垂在裙边,一双漆黑透彻的眸子散发着难以理解的点点光芒。她咬着自己的嘴唇,觉得很是难受。
没想到,原来到最后错的竟然是自己。自己处心积虑的想去追求自己认为对的东西,却在最后被完全否决了。
她难以接受。
雩风抱着陆清漪,从地上起身,径直的绕过了端月,宛若端月像是透明的一般,丝毫没有关注她。
端月转过头去,看着雩风离去的身影,自己的双眼渐渐黯淡。她跨出了宁侯府的大门,突然有一种无处容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