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宛若是利箭,一眨眼间就消逝的迅速。端月在雩风的门外来回的徘徊,晃得守候在侧的翠果眼睛都要花了。她赶忙走到了端月身边,将她按在了院子中的石凳上,让她坐了下来。
“哎呀,我的好郡主啊!你这来来回回的走,不会把自己绕晕吗!”翠果看着端月一脸担忧的模样,叹了口气。她也知道端月这些日子里,精神宛若是紧绷的琴弦,一触即断。
翠果也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向那紧闭的房门。雩风根本不听任何人的劝,每日除了睡觉,便就是在陆清漪身旁坐着。他的警惕心,莫名的也愈加强烈了起来。所有给陆清漪的药和食物,他都要亲自试过这才放心。每日就宛若是个石雕一般,坐着不动。
端月略有责怪的瞥了翠果一眼。这丫头明知道自己着急,竟然还说这样的风凉话。
“我这不是着急嘛!徐麟叔父都已经带兵快从兖州回来了,但是我哥一个人都不见,这像话吗?就算这些事情都不重要,可是你看看他,这些日子每天就睡个两三个时辰就作罢了,饭更是不好好吃。活脱脱的瘦了一大圈,可把我心疼坏了!”
她说着还忍不住皱起眉头来。看着雩风瘦了一大圈,身上原本结实的肉,现在都只看得见嶙峋的骨头了。而且一脸不修边幅的胡渣,配合着他那黑眼圈,看起来苍老了十几岁,哪还像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
翠果对着端月微微一笑,让她宽慰下心来。“郡主放心吧,晋昭郡主不是已经好了许多了吗?叶太医来诊过脉了,说身子恢复的很好,脸上也有了血色了,终于不像个死人了。”
或许是那七转百草丹起了作用,又或者是陆清漪自己挺了过来。相比与端月刚看见她时,陆清漪已经好了有七八分了,手指有时也会无意识的动了起来。
“不说这个了,我哥今天吃过饭了吗?”端月一转话锋,一本正经的询问起翠果来。
翠果闻声,面色一僵,嗓音也磕磕巴巴了。“还……还没……”她低垂下眼眸来,语气十分的委屈。“侯爷不愿吃,我也不能硬生生的塞到他嘴里呀!”
可是端月却并未因为翠果的话而宽恕她,而是更加的生气严厉了。
“我哥说不吃就真的不吃吗?亏你在宁侯府这么多年,怎么一点本事都没有。”
翠果只好低着头暗自委屈,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深深的埋在自己的心里。我怎么可能会放纵侯爷这般伤害自己的身体呢?我看着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道有多么的难受着急呀!
然而这些个心里话,翠果却只是在脑海里想着。其实端月不知道,雩风不眠,翠果也难以睡个安稳觉。雩风不食,翠果也茶饭无思。
见她一脸的自责愧疚,端月意识到了自己话说的太重了。她自己烦躁的很,这一肚子的气也就洒在了旁人的身上。
“算了,进去看看吧。”端月无奈的挥了挥手,她短叹一声,便就大步流星的向门走去。
端月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生怕已有年限的木门发出扰人的声响来。她先是从缝隙之中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打探起屋内的景象。见雩风靠在床沿上,眯着眼打盹,这才舒了一口气,慢慢的走进门来。
她对着在身后的翠果使了个眼色,让她在外候着,这便就将门关上了。端月踮着脚尖,慢慢的走到了床边,低头凝视着雩风从臂弯间露出来的半张脸来,憔悴的没有人形,顿时心里不是滋味。
“看你把自己给折腾的……”端月喃喃自语。她的余光瞥到了躺在床上的陆清漪,只是觉得略有奇怪。便就下意识的将目光移了过去,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陆清漪,犯嘀咕。
床上的陆清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端月紧紧的盯着她却没有什么发现。
“难不成是我看走眼了?”她摇了摇头,真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了而看错了。可是没想到自己这轻声一语罢,床上的人却动了一动眼皮。惊得端月立马就把在打瞌睡的雩风拉了起来。
浅睡之中的雩风被端月一晃,立马就惊醒了过来。他将疲惫的双眼,尽力睁的最大,原本明亮闪烁的眸子,现在却显得极其的黯淡。雩风一抬头看见原来是端月在一旁捣乱,无力的扶额怪罪。
“不是让你没事别进来吗?”他便就站起身来,一双大手紧紧的就握住了端月的手臂来,意欲将她从房内赶出去。
可是端月那肯就这么罢休。她立马用另一只手,奋力的拉扯住,嘴里还大声嚷嚷了起来。“我看见陆清漪的眼皮动了一下,她动了一下!”
此言一出,雩风的面容瞬间就紧张了起来。端月只感觉到手臂上一松,雩风果断的甩开了她,快步就跑回到床边,一脸期待的看向陆清漪。
“清漪?”他略带颤抖的嗓音,轻声的呼喊着陆清漪的名字。端月也不甘在一旁围观,她也走到床边神色紧张的看向陆清漪。
雩风这轻轻的一声呼喊声,并未起效果,陆清漪依旧宛若一个木桩子,纹丝不动。端月眼看着自己谎报军情将要被责骂,情急之下她便就对着陆清漪大声的喊了起来。“陆清漪!你快醒醒!”
“你在做什么!是想吓着她吗!”雩风眉毛一竖,面容瞬间就黑了下来。他强行压制住自己心底的怒气,看着端月如此胡闹,只想着让她快点出去。
然而没有想到,就是端月那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一声呼喊声,陆清漪果真有了反应。
她就宛若刚刚睡醒的人一样,艰难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盯着床顶眨了一眨,好似没有适应过来这突然的光线。过了一小会儿,雩风与端月的争吵声吸引到了她。陆清漪艰难的转过头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酸痛的,连动一动身子都很是艰难。
“侯爷……”她唯一能做的只有颤抖着的张开自己的嘴唇,用好若蚊子般细微的声响,轻声呼喊道。
这细微的声音,隐隐约约的浮现在雩风的耳边。他不止一次的听到陆清漪的声音,可是每每欢喜的看向那人儿时,却发现不过是自己执念之下产生的幻听。这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滋味,特别的难受。
雩风下意识的认为,一定是自己又幻听了。即便这样想,他还是没有忍住的转过头去,往床边看去。然而这一次,他却正对上那一双美丽而久别了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