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看着不嫌事大的女子见端月三人缩在角落里,含笑调笑道。“郡主怎么窝在那树下,快过来吧。”说罢挥了挥手,端月只好干干一笑。
鸳鸳转过身来看着端月面容凝重,她叹了一口气拭去眼角渗出的晶莹的泪珠,悄声说道。“要不我们还是走吧,留在这儿也是自讨没趣。”鸳鸳说话毫无底气,她低着头牵着端月的手,一副低落的模样来。
端月抿了抿嘴,她不愿见鸳鸳如此低落委屈的模样,但是这内心一股子闷气实在难以抒发,她觉得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放过委屈真是太便宜她了。“魏阙她究竟做了什么?”端月皱着眉头问道。
陆清漪抬起手来,轻轻的拍了拍鸳鸳的肩膀,让沉浸在悲伤之中的鸳鸳突然心中一暖。“泽阳王妃阴阳怪气的说了些难听的话,还拐着弯的说于小姐和……”她低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扑扇了一下。“说于小姐和你都是无人问津,怕会孤独终老。”
“我实在是看不过去,就出言相驳,让她注意一点自己的身份,不要出言不逊。”陆清漪柔和的语气缓缓的阐述着,她抬眼很是担心的望了端月一眼。“看了泽阳王妃对你们的意见很大呢。”
“她纯属是小肚鸡肠,我们积怨已久,我和鸳鸳压根就无心对付她,但是魏阙却穷追不舍。”端月啐人一口,只觉得口干舌燥内心愤怒万分。
“哎呀,端月妹妹,你们怎么还在那儿啊!快过来吧,喝杯茶!”也不知道魏阙按得什么心,她从自己的座椅上站起身来,迈着碎步体态端庄的穿过人群,满面欢喜的走到了端月身旁来。她抿嘴一笑,嘴边的梨涡轻旋,毫无狡诈之色,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温柔女子而已。
说罢魏阙就笑容嫣然的伸出手来,一手牵着端月一手牵着鸳鸳来,面不改色的就牵着二人往人群之中走去。端月和鸳鸳被她突然的牵住,只感觉到手头冰凉,后背上的鸡皮疙瘩就落了一地。
端月侧过头来看着鸳鸳,二人面面相觑眼神之中都充满着惊恐之色。端月暗自咽了一口唾沫,看着魏阙含笑的侧脸,只觉得身边阴风阵阵,霎时间就温度骤降。她眉头一皱,一眼便就看穿了这是魏阙的虚情假意。
不过即便看穿了,二人依旧是觉得手足无措,被魏阙牵着浑身僵硬,连路都走不好了。陆清漪看在眼中,右眼皮一直在隐约跳动着,很是不安。
“我这茶可比不上宁侯府的白顶云喉,就是些寻常茶星沫子罢了。”魏阙亲自倒了一杯茶送到端月手边,让她不得不接过。
端月扯了扯嘴角,只好不情不愿的轻抿一口。“王妃不必如此客气……”
“我与端月妹妹你的过节真是一言难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先向你道个歉。”说罢魏阙饱含歉意的对着端月低头,周遭的女子看着如此一副场面,无不惊呼出声来。要知道魏阙与端月的那一件事,可传遍的众人的耳朵里了。人人都知魏阙任性骄纵,端月顽劣狂傲,二人在一起必定是翻天覆地。
“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担不起这一声道歉。”端月冷哼一声,显然并不想接受她突如其来的道歉。
然而那魏阙却依旧是语气悲谦。“我知道你与我之间有不少的误解,不过都是年幼无知所以才这样幼稚,不如我们就此翻篇,做好朋友吧!”说罢又悄默默的伸过手来想要牵端月的手,端月眼疾手快立马就将双手放在背后,对着魏阙淡笑。
见着端月对自己如此防备,魏阙愤恨的咬了一下嘴唇,疼痛却抵不过她心里的不悦。这道防线难以攻克,她只好将目光转向缩在陆清漪身后的鸳鸳,笑脸相迎。
“我听我家王爷提过几次于小姐,今日一看真是清秀可人。”
“说谎话也不脸红,这哪是你第一次见鸳鸳。”端月在旁冷不丁的出口暗暗讥讽魏阙,但魏阙却面不改色。
“以往只是远观,哪有今日近看来的细致。”她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与王爷夫妻之间也常有些枕边话,他就和我说起过,他同郡主于小姐相处密切,两位都是好姑娘。王爷还说,他将于小姐看做是自己的亲妹妹对待,你们可千万别欺负于小姐啊!”她竖起眉毛来对着旁观的人群厉声说道,众人纷纷点头。
魏阙的高明之处就在这儿,虽然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字里行间都直戳鸳鸳的痛处。端月连忙看向鸳鸳,见她眼光已经泛红,眼见着就又要哭了出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鸳鸳对她摇头示意,一把抓住了得意洋洋的魏阙。
“魏阙,你适可而止吧。”端月黑着脸看着她,然而魏阙却毫无惧色,依旧是笑意盈盈。
她扬起嘴角来,目光平静。“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是好言好语,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把你这假惺惺的笑给我收起来吧。你别以为自己摇身一变成了泽阳王妃就有了靠山,我位同公主,真要细究起来你还要对我点头行礼。”端月冰冷的目光轻蔑一扫魏阙。“你也别专挑软柿子捏,鸳鸳忌惮你,但我不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说的好!”端月说罢之后,无人敢发出声响来,宛若暴风雨前的宁静。唯有魏阙鼓掌的响声打破这一份平静。
“你端月是皇上亲封的世安郡主,我自然不敢动你,但是你就干净的不沾黑吗?”说罢她愤然的将桌上放着的百年人参丢到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让每一个人都心里一紧。“你说是送来贺礼,就是这个发霉发臭的萝卜干吗?”
端月与翠果瞳孔一缩,二人都没想到魏阙竟然如此识货,一眼就看穿了人参之中的猫腻。于是瞬间舆论导向便就改变了,端月反而落到了弱势。她猛烈的喘着粗气,脖颈间的青筋一览无余。
鸳鸳眼见着局势一变,慌忙的就要阻拦端月,让她不要再说了。但是在气头上的端月怎么肯罢休呢?
“是啊,我送给你这发霉的人参怎么了?你就不值得我送好东西给你!我真是恨不得搜寻世界上所有污秽之物,都送给你这个贱人!”
“端月!”陆清漪立马制止住她,若是再任由她说下去,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闹剧来。陆清漪对着魏阙抱歉一笑,立马将端月扯到身边来。“端月身子不适,我们就先走了。”不管端月的浑身反抗,陆清漪就咬牙,拖着她像是落荒而逃一般向外走去。鸳鸳与翠果见状,也不敢多待,立马就跟随着出去了。
待到走出了王府大门,陆清漪才将端月松了开来。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这些话说的,那些个权贵女子会怎么看你?”陆清漪沉下声音来,含怒看着端月。“她们会觉得你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女人!”
“但是……”端月张开想要反驳,却又被陆清漪抢走了话茬。
“我知道是魏阙有错在先,但是你还是太过幼稚,以至于上了她的套!她好言相说,是知道你脾气暴一点就着,果不其然你就暴跳如雷,反倒是塑造了她一个柔弱可怜的模样,而且就算要细究起来,她说的话毫无破绽,是你无缘无故的先挑事!”
“小月,我觉得晋昭郡主说的很对。”鸳鸳含泪点了点头。
端月瞬间冷静了下来,如此一想,陆清漪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你们也不阻止我!”
“于小姐阻止了你好几次,也没见你听到心里去啊。”陆清漪叹了口气。“回去吧,我想魏阙也不敢大肆张扬。”
端月饶有深意的望了陆清漪一眼,不再多说话了,而是低着头轻声应允。
几人正欲离开之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柔弱的声响,端月动了动耳朵转过脸去,原来是秦阳提着裙子,慢步跑来。
“等一等!”她喘着粗气,才不过几步路就已经累的小脸惨白。
端月疑惑的看向她,语气很是警惕。“清河王妃有什么事吗?”
秦阳看着端月,喉头上上下下的滚动了几个来回,但是却一个字都没说。就见她嘴张张合合的,似是欲言又止。秦阳捏着手里的帕子,犹豫了片刻。
“如果没事,那我就走了。”端月不愿多于她来往,转身便就欲离去,秦阳这才慌忙的说出了心里话来。
“等等!”她目光躲闪,毫无底气。“我也觉得泽阳王妃太过分了。”
秦阳轻轻对上端月其深邃的双眸,似若释然。“你多加小心吧,魏阙不是一个善茬,而且……”秦阳摇了摇头。“魏阙是个十分有心计的女人,你多加注意吧。”
端月被她这没头脑的话说的不知所措,她还想反问秦阳,奈何她早就已经转身离去,不留给端月一点机会。
“这……”她看着秦阳离去的背影,摸不着头脑。
陆清漪却是饶有深意。“这两个王妃之中,秦阳可以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