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月坐在马背之上被孟隐环着,以防她落马。他淡笑着凑到端月耳边,慢条斯理的说道。“慕容垂也来围猎了,你就不怕被他看见了责骂吗?”
“什么?叔父也来了?他不是和我哥一起去虎牙营了吗?”端月听着孟隐的话,不由的一惊,心里原本的自信瞬间就发虚了,就连面容也不自然了。
自从三年前宁侯府竣工之后,端月就随着雩风离开了慕容府,搬去了宁侯府。与慕容垂虽然还时有联系,但是不像是在慕容府时那样密切,只有雩风因为跟随在慕容垂手下锻炼,交流多些,端月却总和鸳鸳或者是严星回这一帮公子哥混在一起,鲜少见着慕容垂。虽然长期不见叔父,但是心里从小就有的恐惧感还是依然在的,若是让叔父知道自己溜进了围猎场,那必定少不了一顿骂。
孟隐早就发现她的神色变化,无耻的轻笑一声,分毫不在意她的忧虑,而是继续补刀。“你不知道吗?每年的围猎慕容垂都要负责父皇的安危,怎么可能不来。”他挑起细长的双眼来,表情看的端月牙痒痒。
马匹“嗒嗒嗒”的就到了营地之中,端月大老远的就见着慕容垂在帐篷之间走过。她没等着孟隐停下马来,就麻利的从上头跳了下来,惊得孟隐连忙勒住缰绳,生怕惊乱的马踏过端月。
随后紧跟着而来的严星回还未责骂端月,就见她一个快步冲向慕容垂,让众人看不懂她的行为。如此莽撞的过去,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而她却心有成竹的跑到慕容垂的面前。慕容垂还觉得是自己眼花了,端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呢?短暂的惊讶过后,他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丝怒意。慕容垂强压住自己的怒气,沉声对着端月问道。“你不在宁侯府待着,怎么会在这儿?”
慕容垂的余光瞥到了在后面站着的鸳鸳,其实心里早就有了模糊的判断了。这些年的相处下来,端月的性格暴露的一览无余。
端月没有露出惧色,而是拉着慕容垂的手臂,皱眉撒娇了起来。“叔父,小月都三个月没见着你了,小月可想叔父了。”
“所以你就带着于小姐溜进围猎场了?”慕容垂无视了端月如同小鹿一般亮闪闪的眼眸,厉声问道。
被他这么一吼,端月吓得缩手缩脚的不再敢说话。她偏过头来对着身后的几人,发来求救的目光。严星回只能叹口气,不能见死不救。
他拱手对着慕容垂婉言相劝。“慕容将军莫要生气,小月也是惦念将军,既然已经来了,就留在围猎场吧。”
“是啊,端月虽顽皮,但也是好意。”孟忞也帮着端月说话。
然而慕容垂还是瞪着端月不松口。“没个规矩!围猎场是你能来的地方吗?”显然慕容垂的怒气还未消散,他紧皱着眉头对着求情的二人说道。“七皇子、严三公子莫要替她辩解。端月这丫头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她就是借着来看我的名号偷偷进到围猎场,若是想见我早些时候做什么去了!”
见慕容垂心如明镜般,二人也不再敢说话了。
鸳鸳见着端月战战兢兢的样子,实在是不忍,立马走向前来帮着端月辩解了起来。“慕容将军请勿责怪端月,这不是她一人的错,我也想来围猎场……”说着她心虚的低下头来。
慕容垂只好扶额摇头。见着所有人都为顽劣的端月开脱,倒是自己像个坏人一样。他松下自己严肃的面容,标志着自己的让步。“罢了罢了,人都来也没办法了。”慕容垂瞪了一眼舒了一口气的端月,又严厉告诫了。“等会让下人给你还有于姑娘清出两帐篷来,你就老老实实的待着别乱动。皇上难得来一次围猎,你可别把事情搞砸!”
皇上虽然常年卧病在床,端月心里都觉得过不了多久就要有新皇登基,可是老皇帝却像是逆龄一般,越来越壮实了起来,原本连起身都艰难,可是现在还能出宫围猎。这让端月感叹,皇上真是越老越年轻。
心念着慕容垂总算是松口了,端月这一颗提着的心事终于落地了。她悄悄的侧过头来,对着四人做出一个胜利的表情,然后又装作一脸纯良的样子,对着慕容垂言听计从。“叔父说什么小月就怎么做。”
事务缠身的慕容垂无心再与端月多说,他只是又叮嘱了一遍“别随意滋事”就匆匆离去了。
没了别人的束缚,端月立马就活跃的跳了起来。她凑到鸳鸳身边,露出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你看吧,我说的不会出事情的,你还那么担心。”
孟隐轻笑一声。“那还不是大家伙给你求情嘛。”
“啧!”端月瞪了一眼他。“就你没帮我求情好吧!”说着就牵起鸳鸳往帐篷走去。
虽然是在野外,但是一个一个的小帐篷却格外的精致。在外面看平平无奇,走入其间一切都应有尽有。端月拂过盖着野兽皮毛的床,坐了下来。门外传来敲门声,原来是一个宫女。她怀抱着一叠起来的蓝衣放到桌上,谦卑的向端月禀报。“奴婢参见世安郡主,这是慕容将军命奴婢拿来的干净衣服。”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端月冷冷的对她回复。见着宫女下去了,端月才将衣服拿起来看。一件紧袖窄衣,别与平日里所着的宽袍大袖来说更方便女子可以自由活动。端月很快就将衣服换上,把自己碍事的发髻散开,扎成一束马尾,配着自己这一身,显得格外的飒爽。
她一把掀开门帘,入眼之处是午后灿烂的阳光洒在这一片草原之上。每一个宫人都按着自己的轨迹各循其职,在一个一个的帐篷间穿梭。
端月心里惦记着鸳鸳,立马就往她那儿跑去,打开门却见里头空无一人。她疑惑的在帐篷里打着转,人怎么就不见了呢?之时一个负责照顾鸳鸳起居的宫女路过,她见大门洞开便不放心的探入了脑袋里,见着端月在里头慌忙的行礼。
“奴婢参见世安郡主!”
听到声响端月才将目光移到这宫女身上,问道。“于小姐人呢?”
“回郡主的话,小姐换完衣服后去找你了,怕是路上走岔了没碰上吧。”她低着头回复。端月心里不禁“哎呀”一声笑了笑,两个人都去找对方,这不就岔了嘛!她挥了挥手让宫女下去,想着反正鸳鸳一会儿见不到自己也会回来的,就在帐篷里坐下等候了。
见着桌上放着一盘时令的水果,端月就拿起来一解无聊,但这双眸一瞥却见着盛水果的瓷盘之下,隐约的露出纸张的一角。她警惕的四处打量了一番,见无人注意,连忙端起盘子,把纸抽了出来。
纸还是惨白色的,墨迹用手一抹还能晕开,显然是刚放不久的。端月盯着这暧昧的纸张就看了起来。
纸上用工整的笔迹写道:鸳鸳姑娘若不弃,今夜亥时请至林后湖边一会。
端月吓得连忙把纸放回盘地,这不就是幽会吗?她立马将那宫女呼来询问。“除了我,还有别人来过吗?”
那宫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怯怯发抖的回答道。“奴婢不知……”端月被她这样无用的样子给气的直犯白眼。
“不是由你伺候于小姐的吗?怎么一问三不知呢!”端月不由的拔高的嗓音。
这时鸳鸳刚好回来,她一进门就见着端月呼斥下人,不解的问道。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