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宸希回过头,眼神一一从陆政行、秦宛筱,还有林太夫人面上扫过。见到这三位亲人脸上并没有不赞同的神色,有的只是骄傲与欣慰。
顿时心里软软的。更是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信念与决心:无论发生什么,哪怕是牺牲性命,她也要保护好陆家!
陆政行不知道女儿心中所想,只突然觉得女儿眼中似乎有什么变得更不一样了。
他走到陆宸希身前,骄傲的看着自己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儿,轻轻问道:“昭儿,你相信爹爹会保护好你吗?”
陆宸希当然相信:“女儿相信。也请你们相信,我也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听了这话,陆政行回头看向秦宛筱,眼中是浓浓的情意。或许,他们这一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有了这个女儿!
“那么,”陆铭的声音轻轻响起,“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陆宸希开心的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儿,“三堂叔,你能出仕吗?”
陆铭一愣。
“你是有大才之人,”陆宸希定定的看着陆铭,“不该埋没在金陵祖宅。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站得高高的。你站得越高,对我就越能庇护。”
陆铭沉默,眼睛看向了敞开的窗外。
夏日的星辰闪闪烁烁的分散在圆月的四周,尽管微小,也在发挥着属于它们的光亮。
就像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姑娘,虽然年纪尚轻,可他相信,终有一天她会如那最璀璨的星辰一般,耀人眼目。
半响,他轻轻点了点头,“好。”
………
竖日一早,在与林太夫人请过安后,陆宸希就带着梁嬷嬷、周嬷嬷,还有凝墨尺壁两个大丫鬟,出了府。
出府的目的地,是京城最大的药房,百草堂。
陆宸希现在手里有很多已经绝迹的古方,其中最有用处的,是一味疗伤止血的药。
效果比之现有的疗伤药和止血药,可以称的上是立杆见影。
但可以的是,其中有一味药材,是用于止血化瘀的大蓟。因着神迹里面只能种植稀有的珍奇药材,而一般的却是不能,因此,这味大蓟需要从外面采买。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也用不着陆宸希亲自出马。而是因为,还有一味与大蓟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药材,叫小蓟。
这小蓟不仅和大蓟长得极其相似,连药效也相似,只有很微小的差别。
而正是这一点点差别,导致了陆宸希手中的药方只能用大蓟入药。
因此这两种草药的特殊性,几乎很多药房都将两者混为一谈,一起用药,所以陆宸希才需要亲自去药房采买大蓟。
百草堂位于京城西面的正阳大街,距离定国公府大概有两刻钟的路程。
因是临时起意,陆宸希身边除了跟着两个嬷嬷,两个大丫鬟外,就只有车夫和几个护卫。
当然,暗中还有不少陆政行安排的暗卫随行。
随着东边闹市的喧嚣声渐渐远离,马车离正阳大街越来越近。
正阳大街的这一整条街上,林立着的都是一些首饰楼,高级酒楼以及衣料铺子。
唯有百草堂这间药房独立其中,既似格格不入,又如浑然天成。
因着正阳大街出入的多是非富即贵的人,因此倒显得格外安静了一些。
车轮碾过地面,发出“咯喇”“咯喇”的声音。
突然,一阵尖锐的马啼声响起,马车向后重重的一仰,随即,就失控的疯狂跑了起来。
过快的速度导致整个车厢像是要飞起来一般,左右不停的晃动着,陆宸希一时没回过神来,身子向前猛然栽去。
“郡主!”凝墨和尺壁顿时惊呼出声。
眼见着额头就要磕上了窗桓,陆宸希猛的伸出手臂,一把撑在了窗桓上。
过度的力气令陆宸希的手臂一阵剧痛,她的脸色一白。
凝墨连忙稳住身形,一把扶起了陆宸希:“郡主,您没事吧?”
陆宸希摇了摇头,轻轻动了动刚刚撑在窗桓上的手臂,发现一片麻木。
定了定神,陆宸希开始飞速的思考。
现在护卫和两个嬷嬷都被甩在了后面,他们中一定会有人回去报信。
凝墨和尺壁武功高强,要带着自己安全下了马车不成问题。更何况,暗地里还有好些暗卫,自己并不会真的受伤。
对了!暗卫。
陆宸希想,她知道今天这出惊马的好戏到底意欲何为了。
是为了试探。试探出她身边有没有暗地里保护的人。
试想一下,一般的闺阁千金,身边怎么会有暗卫的存在。即使是出门,也不过是多带几个护卫。
更何况,以陆宸希的身份,这京城里又有几个人敢招惹她。更不用说对她不利了。
陆氏一族可不是什么人都敢招惹的。
想清楚了这些,陆宸希的心里反而定了下来。
她当即伸出手向着马车窗外作了几个手势,外面的人看来不过是马车里的主人惊慌之下随意乱抓的,但那些正准备冲出来制服惊马的暗卫,看到这几个手势,立刻停下了动作,再次隐匿了起来。
看着马车越跑越远,陆宸希转头吩咐道:“尺壁你去把套马的绳子砍断,然后假装被马带下了马车。”又郑重的叮嘱凝墨,“待会儿马车倒下的时候你不要管我,装作没站稳滚出去,伺机观察一下周围的人。”
凝墨没有马上应是,担忧的道:“可是郡主您……”
陆宸希抬手打断凝墨的话:“就听我的,我这样做自有用意。”
凝墨沉默了片刻,和尺壁对视一眼,随即点点头。
安排好了,尺壁立马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掀开车帘站到了车沿上。随即狠狠的把手中匕首往下一挥,割断了套马的绳子。
见绳子断了,尺壁不着痕迹的回头看了一眼车厢,一咬牙,顺着发狂的马的力道往前一冲,从车沿上摔了下来。
发狂的马一离开车厢,车厢便猛的往地面上一俯冲,随即“砰”的一声倒在了路边。
马车刚倒下,一个丫鬟就从车厢里滚了出来。
此时,一直都看着这一幕的路人才好似终于反应过来一样,发出了一声声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