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延绵不绝的一大片相连的山脉。十九峰十八溪一直是本地人最为津津乐道的。
向宇没好意思继续追问，虽然打心底觉得不可能。但眼前这座山就是阿姐家的，如果真的再问出其他山也是的话，向宇害怕他一下子接受不了。
就当只是眼前这一座山峰就是了。
向宇在心里想道。
车子一直开到了将军庙之前的广场上。正面是一座巨大的古建筑，侧面是供来此祭拜的人做饭用的一排瓦房，前后都是茂密的树林，在广场下方有一座直通山底另一边的石台阶。
石台阶这边并没有什么阻拦，也没有收费的地方。但是这台阶实在是太长太长，从高山上直通山脚，而且是盘旋着的，看不到尽头，只能看到山，看到树。以至于就连本地来此祭拜的老百姓都接受不了，宁愿直接坐车上山，交费进门祭拜。
向宇曾经和同学一起从台阶下山过一次，那一次实在是让他印象深刻。虽然当时还只是初中生，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但走过那一次之后，向宇就再也不想走第二次了。
风城本地的本主信仰是属于民间的一种民间信仰。非佛非道，即佛即道。同一件庙宇之中观音和太上老君，都会存在，道佛的塑像同时享受香火。再加上最为特别的本主，有民间传说的英雄，有神话故事之中拯救了老百姓的天神，甚至是完全不在主流佛道信仰之中的偏门都可能是本主。
向宇其实十分奇怪，武林门派为什么会来到这种地方做什么成人礼仪式。
广场上神色肃穆的站着不少人。男女老幼都有。
“我还以为要很晚才会开始，怎么现在天才刚刚亮一点点，就要开始举行仪式了？”
下了车，向宇一脸奇怪的问身边的阿姐。
阿姐突然一拍脑门，“我们好像还真的忘记告诉你了。”
向宇立刻摆出一副聆听的姿势。
“你知道的，我们是武林世家，属于江湖中人。这成人仪式当然和那些一般的不一样。其实所谓的成人仪式很简单，就是让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力在江湖上自保，可以在江湖中闯荡的人进行一次测试。测试一般考验的都是武力。”
向宇：“……”
“所以阿姐你的意思是，今天我们是要看那些年青人进行一次格斗比赛？”
“差不多就是这样，测试的标准每年都不一样，今年可能要稍微高一点。不是年青人之间进行的比斗，而是有专门的测试人员，只要通过就可以了。不需要取胜，因为根本不可能。”
阿姐顿了下，看到向宇一脸奇怪的表情，问道：“怎么？你不喜欢这样？不想看这种比试？”
“这倒不是，说实话，我还真是没想到，你们居然能够如此的传统。这种一看就是过去的门派传承下来的规矩，居然能够一直让你们保留到今天，实在是难得。我其实很感兴趣，我是说真的。”向宇一脸认真的说道。
“对了，阿姐。假如，我是说假如啊，有人没通过的话，就算他未成年吗？”
阿姐白了向宇一眼，“你在想什么呢？我明明说的是成人仪式，也就是过了这关你就可以踏足江湖。如果过不了这关，那么你就在家好好待着，出去社会上混很容易出事情。”
“不至于吧……我们国家的治安挺好的啊！”
“那是普通人的世界，武者的世界其实还是时常有事情发生。最简单来说，如果你被欺侮了，被人骑到头上，或者是被讹诈。普通人要么就报警，要么就忍气吞声。但是，你是个练家子的话，难道你也要去找警察？那你练一辈子就是为了强身健体吗？况且，如果真要强身健体，就不应该练武，真要说起来的话，练武很多时候是很伤身体的事情。”
“这……虽然咱们是和谐社会，不适合动不动就开打，但其实我也是支持以暴制暴的。当然，前提是对方确实是暴的情况下。”向宇很理解的说道。
“另外一方面就是，武者最终的目的就是练气，虽然内气和这里说的气有点不同。但是气不顺干什么都干不好，更何况本身就是需要练气的。”
“好吧，确实是这么回事。”向宇同意道。
“至于你说的那个，确实有人到了中年都没有通过测试。那人天赋不好，可是脾气倔强，一直坚持要练武。结果就是最终练了一辈子，也就一直在家中练，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踏足江湖。”
阿姐往山下望去，目光眺望远方。
“江湖式微，武者更是如此。但其实不进入江湖，一辈子平平安安的过也是挺不错的。不过，现在灵气复苏，国家也特别注意这方面，将来可能江湖就又要热闹起来了。”
向宇顺着阿姐的目光望过去，他的目光就像望远镜一样，把远方的点点滴滴映入眼帘，看的一清二楚。完全没有了那种远眺遐想的意境。
“你的同学们也来了。”阿姐突然说道。
向宇转过头，往来路看去，果然看到一溜黑色轿车远远的开了过来。
“阿宇！你比我们还早啊！还是你面子大，我都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有车来接。”谢伟跑过来很高兴的叫道。
“呃……我也很意外，昨天阿姐也没说。我今天是吃完早饭出门遇到阿姐在门口的。你们呢？都是什么情况。”
“我还在睡觉，他们直接敲门找的我。不愧是武林世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我们住哪里全都一清二楚。”
向宇表情奇怪的看了看谢伟，又看看阿姐。
“抱歉，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心急，其实已经交代过说完全不用急，等他们各自出门就可以了的。”
“啊——没事。阿姐你可能想错了，谢伟这家伙是真心觉得你们很厉害，他不是反讽，也不是故意说给你听。”
“对的，对的。阿宇说的对！”
“阿姐，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真心觉得你们好厉害，真的。”
谢伟赶忙说道。
其他人也已经慢慢走了过来。
“阿宇，阿姐。”
众人同时打招呼道。
“阿宇，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这么早？我正在院子里面活动，突然就听到了敲门声。”金龙很疑惑的说道。
“好像是因为这个仪式持续时间比较长，可能要一整天，所以早早的就准备开始。对了，将军庙大家都来过许多次了。不过！你们肯定想不到一件事，就是这庙，这座山是属于阿姐家的。”
“不是吧！”
众人一阵惊呼。
“这庙好像是明末清初就建好了吧，难不成阿姐家的从那时候起就一直有这座山的所有权。再说了，建国以后不是应该都收回了吗？”
“那当然是重新买下来的。毕竟我们在这座山上经营了很多年，庙中的方丈，还有许多修行的道人其实都是我们门派中人。连在庙门口专门帮人写黄表的那位也是。”
“写黄表的好像有好几位老人吧？”黄俊突然问道。
“对，他们都是观海听风的人。要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怎么听风的，要了解人，要了解天下事，那当然是要各行各业之中都有自己的人才行。”
“这倒是！”黄俊感叹道。
“我们现在要继续爬山，往上面的新庙走。只是从这里开始车子就没办法上去，所以只能大家一起慢慢走了。这也是我和向宇在这里一起等你们的原因。”
新庙是和原本这广场前的旧将军庙对比而这么叫的，具体叫什么名字，向宇也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新庙上去的路不算好走，而且上面甚至有一小段城墙，城墙再往上，绝壁之上才是新庙的所在地。
“新庙？那里不是还没开放吗？”楚浩好奇的问道。
听到楚浩这么一说，向宇反而愣住了。在他的记忆之中，此时新庙应该已经早就建好开放了。
“那里一直是封闭着的，但真正要上去的话也没人阻拦。只是上去的路太陡峭，甚至有些危险，所以一直很少人上去过。”
“门中在这山上练功的一些长老其实也乐得如此，省得游客多了之后，不得清静。”
“哈哈，这恐怕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没有缆车，阿姐你们又不管这里的运营，说不定什么时候旅游局的人就会想起这个问题，山上弄个缆车，那再难爬的坡也不是什么问题。反而悬崖峭壁之中的庙宇更容易引起人们的好奇心，到时候就真的清静不了啦！”向宇大声说道。
“这倒是个问题，也许我确实应该在这件事情上和上面说说。现在国家很重视我们这一块，我想一个安静清修的地方，上面还是乐于让给我们的。”
好嘛！我这是一句话让将来很火的绝壁庙宇旅行项目破产了啊。
向宇在脑海中想道。
说起来，如果灵气复苏和我的重生有关的话，我确实算是一下子改变了世界的样子。至少也改变了华夏世界……过去我就从来没有想到过武林和江湖居然不仅仅是在网上。现实之中居然也存在。
“对了，阿姐。”向宇开口问道：“刚才阿姐你提到江湖，现在的江湖是和上的一样？还是和一些杂谈上说的类似？比如像是三教九流之类的。”
“其实没有那么复杂。”
阿姐犹豫了下，正色道：“古龙的看过没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某种意义上来说的对的。只不过普通人的江湖和武者的江湖不一样，武者的江湖更直接，更暴力，有侠骨柔肠也有快意恩仇。而普通人的江湖就是尔虞我诈为主，勾心斗角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普通人因为有政府维持秩序，警察保证治安，所以可以说是生活非常安全，十分幸福。”
“但我们就不一样了，就算到了如今这个年代，一样有门派敌对，一样有流派之争，也会有理念之战。只是大家都不放到明面上，让老百姓无法看到。而且，真要说起来的话，就连我们也得感谢政府部门。”
“因为现在不管是死亡还是失踪都不是小问题，都会引起人们的关注。所以就算我们武者有打斗，在大多数时候也十分克制，不会出现打生打死的情况。”
“大部分武者还是能够得到善终，死在床榻之上的。”阿姐感慨道。
“这挺好的，比我想象的要好。”向宇十分认真的说道。
“是啊，这确实很好。”
众人本身就都是年青人，再加上最近一直在练武。现在走在陡峭的山坡之上，不说如履平地，但确实没有什么难度。很轻松的就所有人都爬到了新庙的所在地。
来到新庙，向宇发现这里庙外的人还没有下面的多。
兴许是看出向宇的想法，阿姐开口说道：“下面的那些都是早就通过了仪式的门派中人，可以算是中坚力量。他们守在下面是为了以防万一，以免有人误闯。毕竟将军庙封锁禁止进入只是临时的，之前也没有通报过，难免会有人不知道而硬闯。下面的那些就是为了这个准备的。而现在你看到的这些，是更高一层的人，他们之中的许多人都比我厉害，在之前的话。如果不是灵气复苏之后，我和我妹妹现在都练出了内气，那么我们姐妹都不是这些人中任何一个的对手。”
“可以看得出来。”向宇认真的说道。
在新庙之外的都是中年人，而且是那种正当壮年，人也很壮很精神的中年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高大威猛，从身体上就能看出每一个人体内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没有满脸横肉，但是太阳穴高高鼓起，粗壮的手臂和大腿，让人一看到就害怕的那种体格。这在武侠之中就是至少能够在主角手底下过上几招，而不是那种上来就被秒的货色。
“嗯，确实很厉害。”向宇又说道。
“阿龙，你看看这些大叔，跟他们比起来，你这身板也不够瞧了。”谢伟轻声说道。
“我为什么要和他们比？他们一看就是练了很多年，我只要和你比就行了。我这身体，就算是原本没有升华的时候，打你两个也足够了。”
谢伟脸色一变，“算你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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