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澈墨黑的眉峰微微蹙起,接着薄唇微动,淡然地吐出一句话:“我只是来告诉你们这件事,可不是来听你们建议的。”
萧若蓝淡淡的勾起唇角,眉眼间看不出喜怒:“你何时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了?”
王孙贵族常有美人送他,京城的一座独院里养的全是那些女人。
却从来不会碰那些女人,只当商品互利一般今天送将军,别人赏下属。
这在贵族之间已经是一个习以为常的事情。
顾氏手捏着珠子放在膝盖上,眼里有着戾气,但很快又消失不见,恢复了一贯的安静祥和。
儿子劝解不通,那就只有给萧若蓝灌耳边风:“老爷,澈儿若是执意如此,外人知晓会说我这个主母没尊卑,没观念,澈儿胡来,难不成您也跟着他胡来么?”
顾氏放下身段,态度软了一些。
萧若蓝深沉如海的眼睛看了一眼顾氏祈求的双眼,脑海中不由地想起了她年轻时候温柔大方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不知何时已经逝去在她依然不变的脸上,此时恍见她露出年轻时候的神态,萧若蓝却淡淡一笑,看着她似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萧奕澈原本冷冰冰的脸突然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容:“原来母亲是在担忧自己的地位和面子,儿子还以为您在为儿着想。”
顾氏一顿,脸上挂不住,没有威力的回道:“我自然也是考虑你的身份。”
明明她作为丞相府的女主人这样做没错,为何要受他奚落?
萧若蓝放下手中的玉石,突然之间人就变得有些遥远看不清楚,他缓缓说道:“没有谁能理所当然的占了别人地盘,不是还没有正式过到你的房里吗?如今就将她当一名贴身侍寝吧。”
贴身侍寝,比起小妾地位还不如,只比普通丫鬟高等一点,唯一的特殊就是可以和主子同住,伺候他的生活起居。
顾氏眼睛睁大,转头看向萧若蓝,眉目间已经蓄了怒气:“老爷!你这不是将澈儿往那女人怀里送吗?”
萧若蓝嗯哼一声,目光深远的望着前方,一点看不出来在想什么:“你真的想澈儿一直单身下去?”
顾氏悻悻然,撇开头:“不是已经有皇上指婚的公主吗?”
萧奕澈低低的笑了一声,很不屑,顾氏对他和萧奕北如何,他从小时候就知道了,也不需要现在才开始了解她。
不知道她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让她每天对着个佛像,对着串佛珠念个不停。
对两个儿子却一点母爱都没有付出,相反,有时候看着他们会带了一丝嫉妒和怨恨。
小时候不懂,长大了萧奕澈直到现在依然不懂为何,他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亲情之意。
萧奕澈起了身,没个告别的话,只留下了一个冷淡的背影。
晚膳是四房的人一起吃的,算是大家来到京城后的第一次聚餐。
凌向月在席上一句话也没多说,静静的听他们闲话家常。
萧若蓝对四房太太王袖珍倒是宠爱有加,时不时和她闲聊几句,又问四公子萧白书读得怎么样,习武怎么样等等。
看得对面的英氏双眼喷火,倒是顾氏很镇定,一直保持着仪态万千和宽宏大度。
偶然轻飘飘的看一眼四房。
四太太温柔得笑,既不高兴过头,也不过分谦卑,很是从容得体。
就是萧白胆子小了些,从小没怎么跟父亲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十三岁的脸上一片涨红,不时的瞅向萧奕澈,仿佛萧奕澈会吃了他。
“如瑟,到婚嫁的年纪了,有没有属意哪家公子,说与父亲听听。”萧若蓝其实在私底下是个很温和的中年成熟男人,他问完萧白又将话语转向了萧如瑟,面上带了慈祥的笑。
此刻的他看起来,单纯只是一个父亲,与朝堂上的尔虞我诈相去甚远。
萧如瑟吓了一跳,将嘴里的脆糕咽下去后,才打笑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我听父亲的。”
萧若蓝呵呵笑了两声,似乎很愉悦。
萧如瑟的另一边坐着名声不太好的萧燚,因为是过继过来的,本身地位就比庶子还低一等。
偏偏他还不争气,是个没脑子的,仗着萧家的势力在临汐为虎作伥,整日吃喝玩乐游手好闲,
欺压霸占了不知多少少女。
在临汐有他的一套生活圈子,可来到京城后,他的那些圈子就没了。
听说刚到没几天就和高氏的一名子弟勾搭上。
三房杨氏对他很头疼,巴不得小时没有这么个孩子过来,说不定她日子还光彩些。
这样的场合她总是最抬不起头来的一个。
萧若蓝不是很好女色,妻妾本就不多,再加上人在京城,家在临汐。
后院管不着,如今剩下四房,儿女比起大家族实是单薄了些。
萧欣玉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就等着萧若蓝找她说话。
在这几个孩子中,她算是在萧若蓝眼中出现最多的。
英氏听他谈论婚事,看了眼四房笑道:“老爷,你忘了,欣玉比如瑟还要年长一岁呢。”
萧若蓝这才将目光转向她,恍然大悟一般,轻笑道:“我倒是忘了,可是有属意的?”
这时,萧奕澈放下了竹筷,站起来对萧若蓝说道:“父亲,孩儿先退了。”
一直坐在最边上的凌向月见他用完,也跟着站了起来。
两人出去。
萧若蓝淡淡的望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背影。
英氏继续提醒道:“老爷,上次给你提过的。”
萧若蓝回过神来,不咸不淡的回道:“等过些时候再说吧。”
脸上似乎变了一个人,与刚刚慈祥和蔼的父亲判若两人。
桌下的众人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再主动搭话。
……
两人回到宅子,萧奕澈吩咐下人备热水。
凌向月打起精神,去耳房拿了一些舒筋活络,抗病键体的花瓣。
耳房里有一间柜子,里面都是凌家自制的一些东西,英氏没瞧上,却是一些实在的好东西,比起市面上那些花哨的不知道好了多少。
凌向月低头心不在焉的装了好些花瓣。
先将傍身的主子伺候好了着,再谈熬出头的事。
她给自己打了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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