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寿宴下来,在场的青年才俊竟然无一人能够破解九重鼎的玄妙。
秦真真嗔道:“爹,都怪你……”
九鼎真人之前可是曾经放出话来,只有破解了第九重秘籍的男人,才有资格追求他的女儿。
“我的宝贝女儿怎能低嫁?”九鼎真人浓眉倒竖,“你这个丫头片子是不是看在场哪位少年人长得略微俊些就动心了?爹是过来人,这选夫婿,最要紧的是实力,那些只有脸能看的草包,万一以后遇到什么大事,是庇护不了你的。”
“女儿才不是只会看脸呢。”秦真真羞涩地低下头,“女儿觉得刚才那位楚客卿,虽然相貌平平,却另有一番男子气概,况且实力也不俗,至少比其他的愣头青好上百倍……”
难道这丫头是思春了?
九鼎真人回想着刚才那楚客卿的相貌,沉吟半响,“这鲛人族的客卿看上去面生得很,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还是需要事先调查一番才能放心。”
“那爹你要快点查清楚啊。”秦真真的俏脸红了红,“顺便打听一下楚客卿可有娘子什么的……”
“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九鼎真人哭笑不得的,“好了,我会找个借口,让客人们在这里多留几天,好好探听一下他的底细。”
……
“宁师弟,这是给你换洗的衣服。”一位同门师兄把衣物递到殷宁的手心里,“秦门主一再邀请我们参加三日后的赏花会,盛情难却,师父让我们安心住下。”
殷宁应了一声,捧着衣服回房,女鬼正坐在桌前研究着他画出来的九重鼎符文。
“女鬼姐姐?”殷宁叫了她一声,女鬼恍若未闻,他无聊地叹了口气,“这么认真啊,那不吵你了,我自己去附近的园子逛逛。”
秦家的宅院占地甚广,殷宁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觉得这里金碧辉煌的,跟清冷缥缈的师门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致,这九鼎真人实在太会享受了。
走着走着,他不知不觉就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边,午后的阳光金灿灿的,他被闪得晃了一下眼,再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清澈的湖边站了一个笔直的身影。
是鲛人族的楚客卿。
这楚客卿看上去约摸三四十岁的样子,相貌平凡,好像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到似的,却带给他一种奇特的安心感。
殷宁定定看了对方好一会儿,楚客卿的头微微低着,似乎是在观察湖里的游鱼,侧脸恬淡温柔,看得殷宁心里也暖洋洋的,正想迈出腿去搭讪,却突然注意到九鼎真人的女儿秦真真带着侍女朝湖边走去。
“楚先生?”殷宁读着秦真真的唇语,又看到秦真真甜甜地笑,接过侍女递来的鱼食,一边往湖里投喂,一边跟楚客卿谈笑风生。
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我先来的……
殷宁咬紧了唇,不甘心地看着楚客卿和秦真真一问一答,聊了一会,楚客卿托故告辞,殷宁这才反应过来,悄悄跟了过去。
楚客卿的步履沉稳,殷宁特地隐匿了自己的气息,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楚客卿的脚步骤停,声音冷冷的,“你跟着我做什么?”
殷宁鸵鸟状地躲到一旁的树丛里,想了想又钻了出来,支支吾吾道:“楚先生……”
楚客卿蓦然转过身,见是一位十分俊俏的小少年,眉目间隐约的熟悉感,他恍了恍神,喃喃道:“宁儿……”
不对,只是有些相似罢了,他的宁儿一直都是小小的,怎么可能突然长这么大呢……
楚客卿收回目光,冷淡道:“别跟着我。”
那话里是没有任何温度的,殷宁的眼睛失落地垂了下来,楚客卿看着居然有点过意不去,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殷宁愣了愣,结结巴巴道:“我……我想向楚先生请教有关九重鼎上面那些符文的事情。”
“你才筑基期,没必要弄懂那些。”楚客卿顿了顿又问,“还有什么事?”
“就算是筑基期,也有想要弄懂的事情。”殷宁被他的冷漠刺伤了,硬撑着道:“如果楚先生能够教我……”
“我和你非亲非故,凭什么教你?”楚客卿的口气突然烦躁了点,“你这个年纪,应该是和师门一同来的吧,有什么不懂的,回去问你的师父。”
“我师父不在这里。”殷宁茫然地眨了眨眼,突然觉得鼻头一酸,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为什么会被一个陌生人的态度不善给弄哭,连忙背过身去,“对不起,打扰你了,我这就走。”
那声音嫩生生的,还带着微微的哭腔,楚客卿瞧着他的背影逐渐离去,眼神恍惚了一下,表情随即恢复了原先的冷漠。
没有什么可以打动他。
“只不过是个长得像宁儿的人而已,我的宁儿还是个小孩子……”楚客卿一脸木然地回到自己的住处,看着空寂的房屋,突然冷笑起来,“只有小孩子才会那么不懂事,只有小孩子才不会去考虑大人的感受,只有小孩子才会那么残忍。”
……
“呜……”
殷宁一回去就蒙进被窝里偷偷哭了起来,女鬼起先沉浸在破解符文的乐趣中没注意到,等发现这一点时已经很晚了,她飘在床边,看着殷宁半边身体盖着厚厚的被子,幼时的小肉腿已经不见了,脚踝单薄纤细,身量修长,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不要……哭。”女鬼笨拙地开了口,“大孩子了,不可以哭。”
殷宁没再出声,但在被子里好像抖动得更厉害了。
怎么办,完全不知道怎么安慰……
女鬼焦虑地在房间里飘来飘去的,黑雾都快烧成红雾了,最后她认真思考了一会,觉得应该给殷宁一个入眠咒,正准备施法的时候,却突然感应到有外人到来的气息,情急之下,连忙隐匿遁走了。
来人正是姬长华,他处理完手里头的事情,想着顺道来看望一下小情人,不巧撞见了这样的一幕。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姬长华把殷宁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搂进怀里,帮忙擦了擦眼泪。
殷宁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失望地低下头去。
“好了,不哭……”姬长华凑过去,正打算亲亲额头,殷宁突然瞪了他一下,“不许亲那里。”
毕竟,在殷宁的潜意识里,亲额头代表着疼爱的寓意,只有时常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个人才能做。
“你——”姬长华微怒,可随即见他哭得可怜,只好强忍下来,“好,没事……你刚刚是在哭什么?”
殷宁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我……我好像又有喜欢的人了,你能帮我查查他的底细吗?”
那头一阵诡异的沉默,殷宁困惑地抬起头,看到姬长华阴沉的脸,不由奇怪道:“长华先生,你的脸怎么绿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