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了皇太后的话,知道有人在她面前进行百般挑唆,被人当枪使。强压心头怒火,耐着性子道:“十四万人马,尽数成为益州方迁的俘虏,这都不要紧,因为益州之乱持早都会平定的,益州原来的百姓和军校以及现在的俘虏,终归都是大安朝的百姓,朕的子民。”
“朕生气,不仅仅是因为太子此次领兵前往益州平乱大败而归,而是因为他无视军法、罔顾法纪,视军规法纪如儿戏,这是他此次领兵前往益州大败的最大原因之一。”
皇太后忙偏袒道:“太子初次领兵出征,能保全一条命回来已经很不错了,皇帝你非但不安慰他,反而要责罚他,这是哪门子道理?”
“寒王十二岁时,初步领兵出征,却是凯旋而归。”
皇太后听到皇上夸犹寒,当即不依了,“太子自幼学习理政,寒王自幼兵书战策。这就好比一名妃子善歌,一名妃子善舞,皇帝你说说,是善歌的讨人喜欢,还是善舞的讨人喜欢?”
皇上一听,嘀咕道,“皇太后您这说的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皇太后沉吟半响,忽然举起手中的龙头拐杖,将南书房的大理石地板击得当当响!望向皇上,正言厉色道:“哀家今日把话放在这儿,只要哀家还有一口气在,休想罢黜太子!”
“朕什么时候说过要罢黜太子?”
可也是。
皇太后当时没词了,怔了半晌,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皇帝没有这么份心思最好。好了,用午膳的时间到了,哀家这肚子饿得不行了,皇帝你也早些传膳。政事再忙,肚子还是要填饱的。这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说饿得慌。”
皇上听得哭笑不得,却也只得悻悻应声,“是,是,皇太后说得是。”自己贵为九五之尊,手握对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唯独拿自己的母亲没有半点办法。没办法,手中的生杀之权,可以拿来对付天下所有人,唯独不能拿来对付自己的母亲。这是天子之孝,更是人伦天性使然。
……
皇上将太子发落到太庙罚跪,皇后到康宁宫找皇太后,皇太后到南书房直接找皇上,皇上又是如何回皇太后的,这些事情,在客栈里对坐饮茶的犹寒和林依隐,都派人打探得清清楚楚。
犹寒押了一口茶,望向林依隐,“太子领到益州的十四万人马,几乎全军覆没。皇上肯定急于派兵平定益州之乱,我们是不是提前回寒王府,或者提前进宫面圣?”
“这么着吧。”林依隐说着,将手中茶杯缓缓的放在桌子上,望向犹寒,“四爷回寒王府‘养伤’,隐儿一人进宫面圣。如此安排,四爷觉得可好?”
犹寒嘴角微翘似笑非笑道,“小辣椒都替本王安排妥当了,如何还来问本王?”
“讨厌。”林依隐娇嗔一声,“到底可不可行?”
犹寒边将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几上,边向林依隐抛个媚眼,“当然!小辣椒事事思虑周全安排妥当,本王岂有不依之理?”
一切安排妥当,犹寒在一行人的簇拥之下,大张旗鼓地回寒王府“养伤”去了。
林依隐单人独骑,直奔皇宫的南书房。
侍立在南书房门外的杨公公,见林依隐只身前来,规规矩矩地冲她行礼之后,转身进去向皇上禀告,“启禀皇上,寒王妃来了。”
皇上听得双眼一亮,“哦?是与寒王同来吗?”
杨公公如实答道:“奴才在门外只看见了寒王妃一个人,并不曾看见寒王。”
皇上微微一愣,寒王妃这个时候来见朕,莫不是寒儿的伤势……不会的!寒儿吉人自有天相,加上寒王妃的医术如此精湛神通,寒儿定然不会有事的。
杨公公见皇上怔怔不说话,一边拿眼观察皇上的脸色,忙用低低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探问,“寒王妃如今还门外头候着呢,奴才这是出去将她打发走,还是要将她请进来呀?”
听了杨公公的话,皇上这才缓过神来,喃喃低语,“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抬眼望向杨公公,并向她做了个手势,“寒王妃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快将她请进来吧。”
“得咧!”
杨公公喜滋滋地接令,转身快步往外走。
寒王妃身份尊贵,医术精湛神通,却从不在下人面前摆谱。
老奴这双每每刮风下雨就死命抽筋作痛的腿,几乎向太医院的所有太医求过方子抓过药,前前后后折腾了十几年,就是不见好。
可是寒王妃只就是左手随意一抬,“嗖”地一下,便朝我这双老腿的各个穴位上扎满了银针,随后给了我两颗黄豆粒大的小药丸,当时看见那小药丸,心里还不待见呢!
总觉得太医院抓的药煲了一大碗又一大碗喝了都不会好,那两颗黄豆粒大小的药丸只了能好才怪!
可是,自此之后,不论刮多大风下多大雨打多大雷,这一双老腿,总能像现在这般,跑得轻生、自在。
说起来,寒王妃可是自己的大恩人呢!
如今大恩人求见皇上,且皇上又下了个“请”字,怎么能怠慢呢?
越想脚步越大,跑将出去,规规矩矩站在林依隐面前,喜笑颜开道:“皇上有请寒王妃。”
“有劳杨公公了。”
给杨公公道了声谢,林依隐这才转身进了南书房。
原本端坐在龙书案上的皇上,看到林依隐进来,腾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寒王妃今日抽空而来,莫不是寒王的伤势已经痊愈了?”
皇上朝林依隐做了个手势,“做吧,坐下细说。”
“谢皇上赐座。”林依隐说着,一边侧着身子坐在皇上左上垂首的凳子上,一边望着皇上毕恭毕敬地说:“寒王的伤势虽未痊愈,但也好了五六分了。”
“那就好,那就好。”直到这一刻,皇上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安放回肚子里,缓缓坐下。
“虽然大安朝律法规定,女子不得议政,但是……”沉吟片刻,林依隐从座位上站起来,随即“扑通”跪倒在龙书案前,朝皇上拱了拱手,毕恭毕敬道:“隐儿斗胆建议,特殊之时,应当采用特殊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