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才!正是在下。”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难怪恩公方才替尔等施针的手法与林家大小姐相似,却又略胜一筹。”
“怎么?你亲眼见过林家大小姐替病人施针?”
邱满囤抓耳挠腮憨憨笑道,“那倒没有。不过,她将她爹林太医和三位堂兄从阎王爷手里生生抢出来的事,在整个司登城,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不过,万万没想到,我们哥几个,有幸得隐者神医出手相救,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邱满囤高兴得兴奋得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众人一听都笑了。
双喜和林依隐也忍不住笑起来。
气氛比原来缓和了许多。
这时,日渐西沉。
云蒸霞蔚,暮色微凉。
昏黄的落日余晖将整座破庙层层笼罩。
破庙里,枯井边上或蹲或坐或站的八个人说说笑笑。
不多时,悄悄降临的夜幕,使得整座破庙隐入一片黑暗。
双喜点起了一堆篝火。
众人围着篝火,就地盘腿而坐。
继续谈笑。
條地,林依隐话锋一转,“隐某平生之愿,便是开一家大医馆,能够医治天下疑难杂症的大医馆。”灵镯赐予自己一身深不可测的医术,不拿来服务大众实在说不过去。再说,也可以趁机适当赚些银子。
邱满囤忍不住问:“比皇宫的太医院还要大吗?”
林依隐点头:“对!”
“那名字叫什么呢?”邱满囤忍不住问:“叫超太医院吗?”
“不!叫百姓医馆!专为全天下穷苦百姓治病的医馆!”
“百姓医馆,百姓医馆……”邱满囤喃喃低语半天,一拍大腿道:“百姓医馆这个名字好啊!恩公果然心存仁爱,请受邱某一拜!”说着,对着林依隐纳头便拜。
余下五人纷纷冲林依隐跪拜,拦都拦不住。
林依隐颇有些哭笑不得,只好由着他们。
等他们叩拜完毕,林依隐从袖兜里掏出一张图纸,递给邱满囤:“这是百姓医馆的房屋构造图,需要哪些工匠,需要多少工钱,隐某照付便是。”
“替恩公做事,我等分文不收!”
“对,分文不收!”
林依隐知道他们此刻所说的每一句话,皆是他们的肺腑之言,心中很是感动,可毕竟这违反了雇佣规则,忙道:“那不行!你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都不容易,恩情归恩情,工钱归工钱,一码归一码。要不然,隐某心里过意不去,只得去找旁人。”
“不不……不用找旁人,不用找旁人。”邱满囤颇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我等听从恩公的安排便是。”
“因为百姓医馆很大,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工的,所以……”
“是,是。”邱满囤左手搓右手,神色激动地感慨道:“恩公有所不知道,我与兄弟几个,常被那些当官的抓去修缮皇宫、王府什么的,非但没有工钱,常常不给饭吃,还要我们给他们送孝敬。要是早些年跟随恩公,我们哥几个也不至于混到这把年纪了,还娶不上一房媳妇儿。”
“只要把百姓医馆建好了,隐某保证你们以后,一个个妻妾成群!”
邱满囤等人憨憨笑道:“我不要妻妾成群,我只要有一个媳妇,就是死也瞑目了。”
崔大同笑道:“娶了媳妇就死,有也等于没有。”
邱满囤啐一口,“我不过想真死,我不过随口比如……”
“那你也不能那么比如。”
“呵呵呵……”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
为了往日好管理,林依隐从袖兜拿出一份契约,问:“你们中间,谁认识字?”
邱满囤双手举高高,“我!我!”
“这个,是我们合作契约,你给他们几个念一念。”
“是,恩公。”邱满囤站起身,恭恭敬敬接过林依隐递上前的契约,清咳两声,借着熊熊篝火的火光,盯着契约上面的字,扯起嗓子铿锵有力地道念,“合作契约………工钱月结,外加奖金……东家如未按时支付工钱,工匠则可以持此契约在衙门状告东家……即契约即日起生效。”
其余五人虽不识字,可邱满囤对着契约念的时候外带讲解,他们听完也就明白了。他们的心情很复杂,既振奋,又震惊:契约里面的所有条件,几乎都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讨不到工钱,可以到衙门状告,这事儿听着就觉得玄乎。受雇一年以上者,六十岁以后每月还可加领月例银子、免费看病,这,这……听着更玄乎。
这隐者神医哪里是隐者神医?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他们听得心里直打转:这世间能有这么俏的俏事儿吗?会不会是诓骗我们心甘情愿替他卖命,完了把我一脚踢开,或杀我们灭口啊?转念又想:唉!我这条贱命都是他救的。再说了,在工匠行业混了大半辈子,连个媳妇也没娶上,差点把命搭上。在隐者神医手下试干几个月,反正到时候医馆就摆在这里。可是,万一真如他所说,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经过一番简单粗暴的心理斗争之后……
六个人都在合作契约上按了手印,邱满囤在上面签了名。
合作契约一式两份,一份由他们自个儿保管,一份由林依隐保管。
收罢契约。
林依隐拿着一叠银票,递给双喜,“对了药叔,你明儿个拿着这些银票,与邱师父他们一起到集市上采购建馆所需的一应材料。”
“嗯!”
“谁要是前来横加阻拦,你们几个切勿与之冲突,待我办事归来,定用我的满天花雨,将他扎成刺猬!”
六名工匠听着浑身震奋,拍手叫好。
接过银票的双喜则有些闷闷不乐,趁着六名工匠交头接耳的时候,凑到林依隐跟着,低低的声音道,“您这是随……”王爷的大军出征吗?
双喜余下的话未出口,林依隐也就明白了,心说:你想太多了!我好不容易金蝉脱壳,如何会傻傻地自投罗网?转念一想,双喜也是好意,忙伸手拍了拍她的右肩,半真半假道,“有个远方的病人,等着我前去医治。”
“远方是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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