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之事就是这般巧合,比如,小白恰好在盟主山庄门口看见了一闪而过的黄衫公子,那副绝色容颜,实在太过出众。依照小白好玩的性子,定是要来查探一番的。
寻着那道去往盟主山庄后山的黄影追去,深夜里,连一盏微弱的灯火也没有,小白心底忽而没底,不知自己为何要来,咬咬牙想离开的时候,却发觉自己已经不知道如何回去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跟着。
“喂,你跟了我一路,要干什么?!”前方这棵树上忽然倒垂下一个脑袋,吓得小白连连尖叫:“啊啊啊啊啊——鬼啊!”
“嘘——”唐豆忙从树上跃下,急忙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是我!”
不远处却传来无数脚步声,和无数个闪耀在黑夜里的火把,似乎有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指着他们这边道:“那边!继续追!”
唐豆心底暗叹一声,拉紧小白的手,又开始了逃命般的跑,边跑边对身后错愕的女子说:“都怪你,干嘛跟踪我!这下好了!他们又来了!”
“你,你是不是犯事了?偷别人东西了吗?”小白气喘吁吁的跟着他,没头没脑的逃命起来。眼看着身后的火把越来越近,唐豆心里一急,知道身后这些人武功高强,只好揽住女子,横下心来,纵身一跃,闭上眼睛,跳进夜色里深林的这处湖里。
小白不通水性,猛然落水,眼看着两人往下沉去,心里慌张起来,伸手乱抓。唐豆生怕她溅起水花,急忙屏住呼吸,伸出手把小白的双手牢牢抓在掌心,另一只手,带着她往湖那头游过去。
湖水盖顶,呼吸困难,小白挣脱不开他的大手,只觉得自己似乎要死了,渐渐往下沉去……
还有那么多好吃的没吃,美男没见,就要这样一命呜呼了吗……
湖面之上,依稀传来那群人交谈的声音,却听得断断续续。
“王爷……找不回人……提头……”
“是!”
正当小白神志不清,眼皮渐垂的时候,唐豆终于察觉到了身后女子越发下沉的身子,回头一看,这才发觉,这人都快憋死了!他努力的拖着她,想往水面上游去,却又听见了上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离家……世子……”
眼看着小白就要溺水而亡,唐豆别无他法,横下心来,一手抓着女子的双手,俯身下去,唇齿交接之间……他把自己口中不多的空气渡给了她。另一只手,用力的向着湖面那头划去。
闭上眼睛的小白,只觉得依稀之间,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送到了唇畔,是好吃的糕点吗?
她试探着轻轻舔了舔。
“糕点”似乎颤抖了一下,猛然离开她的唇。
待到湖面上的脚步声远去,唐豆终于拖着晕过去的女子,从湖那头游到了湖这头,破水而出,气喘吁吁。
今夜,真是死里逃生啊!
临安城,轮回家族,某处偏僻的院子深处。
七哥停下脚步,震惊的回头,看着方才说话的黑衣女子,盯着她几乎与深夜融为一体的眉眼,细细辨认她的神色,是否在开玩笑。
“喜欢我?”他忽而笑了起来,带着一丝明显的嘲讽。
“你问我为何躲着你,那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我喜欢你。”莫愁很是不喜他此刻的语气,快速说完之后,又道:“世间情爱,我不懂,也不想懂,你不必回应我什么,我只是告知你这个事情罢了。”
说完,她不顾男人僵硬在面前的背影,越过他,正要径直离去,擦肩而过时,却没留意到男人跳动的眉心,这是怒极的表现。只觉得身旁有掌风袭来,莫愁急忙回身,快速拔出双刃,霎时间便架在了七哥脖颈间,而他的弩,别在腰间,从未拿出来过。
借着不远处屋檐下依稀的灯笼,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脖颈间的那两把弯刀,冷硬的脸部带上一丝嘲讽的笑意:“这就是你的喜欢?”喜欢一个人,就是拿刀指着他吗?
莫愁一时无语,却又懒得反驳他了,心里暗想:若不是你先出手,感受到你的掌风,我又何必出手,不过是自保罢了。
男人似乎听到了她心底的声音,伸出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开她那两把刀,并用力从她手中夺过,俯身拿过她腰间的刀鞘,放进去,挂好,一气呵成。然后,他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看向了被自己的动作震惊到的,呆呆的她。剑眉一扬,勾唇笑起来:“莫愁姑娘的脾气,在下甚是喜欢。”
他像是月色下一只狡猾的狐狸,语气间带上一丝不同于以往的调笑,不远处大红灯笼摇曳,衬得他眉眼俊朗,笑容勾魂。而后,他微微俯身,轻轻牵起她小小的手掌,似呢似喃:“在下送莫愁姑娘回屋梳洗,然后一同前往晚宴,如何?”
一时之间,莫愁竟不知如何拒绝,或是未想拒绝,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缓缓离去,构成了天地夜幕下无与伦比的一幅画面。
轮回世家的主殿之上,依旧和往日一般,菜色精致,酒水醇香,似乎并未因着家族地位的陨落而变得不安或是悲伤,先到的众人已经开始把酒言欢。
阳明轩、忆梦的位置依旧靠近主殿高位,浮云他们还是坐在殿后,只是当阳明轩路过浮云这方时,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似乎是想告诉她:我没事,有我在,无论家族如何,你亦会无事。
浮云这才目送他走到前面坐下,然后扭头问笑笑:“小白去何处了?”
“不知,似乎武林盟主之后就没见过,之前人太多了,也没怎么留意。”笑笑也奇怪的张望了一番。
待到莫愁和七哥入座时,她们又问了一番,得到的答案依旧是摇头。小九似乎一扫白日的虐的不悦,换了一身淡黄的小裙子,蹦蹦跳跳的出现了,冲着她们做了一个鬼脸。莫愁却想到了深渊之前说的,小九练五毒教邪门歪道,被反噬的事情,心底又是一阵哀叹。
风流等一众族中大人物入座,晚宴正式开始。说的多的,无疑就是那些鼓舞人心的话,只有诸位齐心协力,第一家族迟早还是咱们的等等!
或许是担心气氛被影响,今日家宴竟还有歌舞表演。
一群群衣着艳丽的歌姬扭动着细细的腰肢,伴随着丝竹声,纸醉金迷之间,恍惚间,有人喝了许多酒,譬如阳明轩。
他虽那般安慰浮云,不过是想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安心,而在他自己内心,其实却如同一个被打击的孩子,看着自己的师父一手建立的基业,被小人暗中算计,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禁郁郁寡欢,借机开始买醉。
几支舞蹈过后,一道清秀淡雅的身影抱着一把古琴,缓缓踏入殿内。正是丫头,只见她微微冲着风流和初颜点点头,便有下人准备好桌椅,瞧这架势,她是要献艺了。
有好事者忽而起身,莫愁定睛一看,不正是那一身灰衣的无念!他要做什么?只听他朗声开口:“听忆梦说起,浮云可是有一副好歌喉,堪比那青楼花魁!正好,丫头弹琴,不如,便由浮云来唱一曲,借此亦可看看两位才女的高下。”
一番话,可谓挑拨得是不动声色。既明面上打压了浮云,又让人拒绝不得。笑笑和莫愁一向不擅长这些口舌之争,想说些什么,也不知如何开口,浮云更是懒得理会这些人,却听坐在殿前的小九开口了,清脆的声音里满是挤兑:“你这不阴不阳的丑东西说什么呢?说我浮云姐姐堪比青楼花魁,那你呢?岂不是连小倌也不如!至少,人家小倌可是正经男人!”
众人忍不住噗嗤笑起来,小九姑娘这话可谓是直戳无念的痛处,谁都知道,这无念呢,一直云游在外,不常回家族。武功虽不算低,但也远远不如深渊他们这般好,更重要的是,他说话之间,总有一股子阴凉的味道。因无念一向低调,从来都是一身灰衣从头裹到脚,也从未有人去打趣他这些,猛然被小九说起,还真是有那么一回事。
无念神色未变,眸子却幽深了几分。唯独莫愁知晓,这人眸中蕴含了多少狠辣杀意。
有丫头的跟随者忍不住也开始起哄:“我觉得无念说的对,浮云,你是不敢跟丫头比吗?怕输的太惨?”
“是啊是啊!我们丫头姐姐可是才色双绝,与明轩哥哥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你真有本事,就拿出来比比,若你没有本事,便滚出轮回!”
“好了。”风流族长举着酒盏,不悦的皱起了眉,他虽不在意家族里小辈的小打小闹,可这些人越说越过分了,众人这才闭嘴。
笑笑的眼神却看向了殿中静坐的女子,笑笑自问见多了红尘客栈的勾心斗角,这女子,看似恬静,看似与世无争,柔柔弱弱。若说她真是这般脱俗良善,只要她一番话,那些追随她信奉她的人,难道不会住嘴吗?既还要等到族长开口阻止,可见这女子心思之深。
“好,我唱。”浮云却淡笑着应下来。她侧头看了一眼那边静静饮酒的阳明轩,微微叹息,她是希望,自己可以借此机会,让他开心些。往日里,他最爱听她唱歌了。
悠扬婉转的歌声响彻大殿之内,弹琴的人却略微有些不淡然了,或许是初次磨合,或许是弹琴之人不甘落下半个曲调,琴声转急。
若说浮云的歌喉上等,那只有点苍山天青的笛音配得上,这丫头的琴声,不及天青掌柜半分。
此时,无念缓缓起身,绕过旁人,举着酒壶去往阳明轩那处,含笑斟酒,碰杯,两人喝下。
莫愁的神色越发凝重,她从未见过无念这般热络的做一些事,事出反常必有妖,从他挤兑浮云去唱歌,到现在他去给阳明轩敬酒,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旁边的七哥本来安静的饮着酒,蹙眉听着这刺耳的琴声,见莫愁一脸揪心的样子,不禁放下酒盏,关切的询问:“你怎么了?”听见声音,笑笑也看了过来,眼中是淡淡的担忧。
莫愁正要说出自己的担心,只听急切的琴声猛然断裂,刺耳的声音自古琴发出,“磁”的一声,竟是琴弦断了!
琴弦断,意味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丫头神色抑郁,歉然的对着风流他们躬身,抱着古琴离场。浮云也镇定自若的正要离场,却听风流叫住了她:“浮云,竟不知你有如此天籁之音,来人,赏。”算是对于众多不懂事小辈的刁难做一个补偿,免得有人说他们轮回世家不容人。浮云只得留在原地等赏。
那头,喝得微微有些醉的阳明轩,被一个麻布衣衫的下人和无念扶着,从座位上摇摇晃晃的起身,一旁的忆梦也快速起身,似乎与无念发生了什么争执。看那唇形,似乎是说:“他是我师父,关你什么事?我扶他回去休息就好了。”最后,忆梦却仍旧不敌这无念的手劲,眼睁睁的看着他和那个下人扶着阳明轩,从侧门离开主殿,饮酒正酣畅的众人均未发觉,唯独一直留意无念动静的莫愁、以及一直注意着莫愁的七哥看见了这一幕。
莫愁急忙起身,从那侧门追了出去,七哥猛然一惊,也起身跟了出去。笑笑有些懵,也要过去时,却见浮云此时恰好回座了,只好留下。
“哎,莫愁和七哥呢?”浮云奇怪的问。
“他们刚刚出去了,不知怎么了。”笑笑近日也沉浸在自己的情思里,郁郁寡欢,神色恍惚,并未见到无念扶着阳明轩出去的那一幕,故而不解。
“那可能是他们有事吧,那两个人啊,不知何时捅破那层纸。”浮云还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也不知她口中的那两人早已捅破了那层纸,笑着打趣。
殿内继续饮酒,殿外风云乍起。
莫愁一路跟随着出来,却未曾想到,或许是自己不熟悉轮回世家的各个院子布局,一时之间有些迷路了。那无念的脚程也极快,与那下人扶着阳明轩已消失不见,就连忆梦也未曾见到。她正有些垂头丧气时,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这般火急火燎的干嘛呢?”
“不知怎么了,我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一见是七哥,莫愁顿时安心了些,开口跟他一起边寻路,边说起那些她的推测:“我今日在武林盟主盛会上,见到了西门。”
“那不是很正常嘛?他当初被若水微香的高人救走,今日来参加盛会,实属正常。”七哥耐心的劝慰着她。
“不对劲,不对劲。”莫愁急忙摇头,她看向廊道尽头,想解释无念的反常,又想到眼前这人不知晓她跟无念的关系,说来话长,便也不说了。
七哥本以为她会把她跟无念的关系说一下,却没想到,这傻姑娘就这样算了,若不是当初他一直跟着她,留意她的举动,怕是一直不知个中缘由吧?也罢,她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吧,反正他不急,已经知道了。
两人正心思各异之时,忽见屋檐之上闪过一个身影,莫愁眼力极好,这就是那个麻布衣衫的下人!扶着阳明轩回屋的那个下人!只见这下人轻功极佳的飞奔在偌大的屋檐上,如履平地,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只听他使出内力,边跑开始边呼喊:“不好啦!不好了!丫头姑娘被喝醉的阳明轩公子欺辱了!”
丫头姑娘被喝醉的阳明轩公子欺辱了。
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莫愁和七哥对视一眼,便知事有反常,两人极有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七哥纵身一跃,飞到屋顶,去追那麻布衣衫的下人,莫愁则跃上屋顶,往那下人跑的反方向跑去。想必那处,便是出事的地方吧?
果然,跑了不远,只见屋檐下某个屋子内灯火通明,莫愁正要欣喜的飞下去,却见屋外的院子内两人正打的激烈,不正是那无念和忆梦吗?
只听忆梦目眦欲裂的怒吼,招式已然全部凌乱:“你对丫头和我师父做了什么!那个下人为何要那般叫!你们到底是谁!”
莫愁焦急的往那处院子飞去,想要阻止忆梦和那人打斗,无念的狠辣,这个少年不是对手。果然,只见无念被灰色衣帽掩去一半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笑,他看见了屋檐上正赶过来的那个身影,那个他亦无比熟悉的身影,他如蛇蝎般的冲着屋顶的女子缓缓一笑,却开口对面前的少年说:“她知道。”
纯真的少年,慢下手中刀剑的动作来,缓缓回头看向莫愁——
“不要!”伴随着女子的尖叫声,少年只觉得自己心口一阵剧痛,他停下所有动作,艰难的低头,一柄弯刀正贯穿着他的胸膛,滚烫的血,甚至是撒到了自己脸上。
这,是自己的血吗?
少年缓缓倒下去。
莫愁下去之时,只来得及接住少年鲜血淋漓倒地的身子,一边颤抖着声音叫着:“忆梦,坚持住,坚持住,我去叫人,坚持住……”
她没有心思再去与无念打斗一番,无念似乎也不打算长留此地,快速伸手,拔过女子腰间的一把弯刀,并插入自己隐在灰色衣袍下的某个刀鞘内,而他自己的那柄弯刀,依旧完好的插在少年心口。这一招移花接木栽赃陷害,是他的作风。
做完这些,他才飞快转身,纵身一跃,安稳的立于墙头。巨大的衣袍迎着风,被吹得猎猎作响。“乖徒儿,多谢你帮为师隐藏身份,为师回到龙之魂,自会替你请功。”
“姐姐,你、你竟是——”少年睁着大眼,痛苦的声音吐露出来,他似乎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女子的眼眸渐渐充血,她看着怀里这个昨日还告诉她参加武林盟主大会不要紧张的少年,此时奄奄一息,不禁悲从中来,只不停的告诉少年:“你要信我,你要信我,我不是……我怎会伤你……”
弯月渐渐隐入厚重的云层里,墙头之上的灰衣男人看到了主殿那头涌动的人头,知晓那个下人做的事情也办妥,这才看向底下血泊中的两人,继续着锥心之言,“莫愁,为师不妨告诉你,我端去给阳明轩的酒里,自是下了合欢散。而丫头这屋内,也早已被我点上催情香,原本就郎有情妾有意,你以为,会发生什么?”
莫愁不想再听,只抱着怀里神情渐渐恍惚的少年。无念似乎不打算这样放过她,也不着急离开,狂笑了一声,又说:“遇见浮云这个姐妹,有了那个叫老七的男人,你很开心吧?因为有了他们,你不再需要为师。但你可知,是为师一手促成了你跟他们的相遇,是我把你打成重伤,一切,都是为师的安排。傻姑娘,你逃不脱的,你始终在这场棋局里。”
“西门哪有那般本事,随便一包毒便毒倒了整个六道门,连轮回世家和红尘客栈也毫无解毒办法!若无为师帮他,他如何除掉道,又如何杀了若水微香那老不死的,就他那蠢笨模样,怎会如此快鸡犬升天,成为若水微香的现任族长呢?你当真以为,为师会好心把解药送去给六道门那些不足挂齿的家眷吗?都死了,多干净。”
灰衣男人似乎是陷入了癫狂一般,想在今夜把那些不为人知的肮脏全然告知眼前这个女子,莫愁周身渐渐发冷,她扭头,难以置信的看向无念。
“所以,当西门愤恨的祈求为师,让为师帮他除掉你们时,我欣然答应。只是,在为师眼里啊,这个世上,死——并不是最痛苦的。”越过夜色,他定定的看向她,向她吐露着那些最残酷的真相:“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你所在乎的所谓亲人、朋友,一个一个的离开你,背叛你,抛弃你,那才是最痛苦的。到那时,乖徒弟,你才会明白,这个世上,只有为师对你最好。”
他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看到屋檐上逼近的黑衣男人,以及那些飞快奔过来的嘈杂人群,急忙跳下墙头,一身灰衣,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当七哥先赶到时,跳下屋檐,看到的就是眼前的景象。莫愁满身浴血,抱着怀里已经不省人事的少年。当他看到少年心口那柄弯刀时,心底猛然一惊,转念一想,怎会是她下手呢?他信,别人却不一定信。只焦急的说:“那个下人惊动众人后,便咬舌自尽了,我在他手臂上看到了若水微香的家族标志。所以,定是西门与这无念串通……”
主殿的人群早已逼近,他想要拉起她跑,却看见她眼角滑落的泪滴。
“不走。”女子固执的摇摇头,抱着血中的少年。
来不及再说什么,风流、初颜、傲公子、深渊等一众高手已先行赶到,入目所及,众人震怒:“这是——这究竟怎么回事!”
“忆梦!”有人前来探忆梦的鼻息。七哥急忙用力拉开莫愁。
风流他们早已看见了忆梦心口的弯刀,那是天忍教的武器,而此时此地,唯独莫愁这一个天忍教弟子。风流使了一个眼神,族长夫人和初颜,以及傲夫人等几个女子已然奔向了屋内,朝着那处**地而去。再如何,不能让太多人看见这一幕。
但还没来得及阻止,浮云早已冲进院子,环顾四周,她直接冲向那个屋子。
入目所及,便是光着身子交缠在床上的男人和女人;入耳所听,便是暧昧的声音;屋内,还弥漫着丝丝蛊惑的味道。
“啊——”各种嘈杂的声音自屋内传出。
“有人下了春药,浮云,你先出去,这里我们来处理。”初颜劝慰着。
浮云被人推了出来,她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倒地的忆梦,看向神色恍惚靠在七哥怀里的莫愁,她有些悲到极致,反而想笑的冲动。
“浮云——”随后赶来的笑笑忙奔向浮云。
众多子弟们也打算挤进院子,风流忙着处理忆梦的伤势,无暇顾及太多,傲公子一个眼神冷冷的扫向众多子弟,示意他们出去,众人乖乖的退了出去,纵然掩饰不住内心的好奇。
一夜折腾,暗色退却,天边渐白,无人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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