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笔直的白玉石路前行,一路上竟不见一个人影,苏小乞不禁困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不见灵道门的弟子?”
“你马上就会看见他们了。”
苏小乞皱眉:“他们都在观天殿等我?”
圆脸男子道:“未来的掌门死了,审判凶手的时候他们当然应该在。”
“审判凶手?”苏小乞急声道:“我哪有能耐去杀你们未来的掌门。”
圆脸男子笑笑,道:“凶手也在观天殿。”
“纪锋的尸体?”
圆脸男子点头。
苏小乞不说话了,快步跟在圆脸男子的身后走过一座大殿,踏上通往观天殿的石阶,很快登上了灵道门的最顶端。
圆脸男子急促的喘息几声,他的后背有一大块被汗水浸湿的痕迹,领着苏小乞上来并不是件轻松的活。
观天殿的殿外还有一座能够容纳上千余人的演武场,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见苏小乞两人来了,人丛立即让开了一条通道。
走过演武场,进入沉重肃穆的大殿,一名与封平有着相同双眉的中年人正坐在主位上,不过他的脸却不像封平那般干瘪了,一双虎目不怒自威。
在中年人的下首,左右两边各坐一人,一人面上无须,眼中闪着冰冷的寒光,不知是不是杀得人太多,他的身体竟隐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另外一人头戴玉冠,唇边的短须修剪的十分整齐干净,简简单单的玄色道袍,到了他的身上显得十分飘逸潇洒。
而大殿中还有站着一名约摸六十出头的胖秃头,他的道袍比很多人都要宽大许多,一双肥胖的手拢在袖中,正唉声叹气的仰头望着房梁。
圆脸男子当先走了进去,先对中年人躬身施礼,再对另外三人施礼,最后面对中年人垂首道:“掌门,人带到了。”
“嗯……”封玉山发出一声鼻音,微启双唇道:“你也留在殿内吧。”
“是。”圆脸男子垂首移到无须男人的身后,两人的五官竟有着四五分相似。
“进来。”封玉山的双唇不见如何颤动,声浪便滚滚传出,殿外的所有弟子俱有犹在耳畔之感。
苏小乞低头走了进去,还未走出两步,三种不同的威压便落在了他的身上,苏小乞的双膝顿时砸在地上,伴随着骨裂声,鲜血缓缓泌了出来。
“说说。”封玉山淡淡开口。
苏小乞的目中立时浮现出一抹悲戚之色,咬牙切齿的望着纪锋说道:“小子自小生在石楼村,三年前,朱大伯在葫芦林发现此人身受重伤,身为医者,悬壶济世,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朱大伯好心救治此人的伤势,却不想救回的是一只豺狼。他将我们视作家畜圈养起来,在我们的体内种下了吸**血的黄皮蟾蛙卵,不知多少人为此丧命!”
泪水夺眶而出,苏小乞继续哭诉道:“终于有一天,村里的长辈不愿再束手就擒,因石楼村只有我一人有修行的天赋,便让我假死藏入地窖,每日修行等待与此人决一死战的机会。
可石楼村方圆几里都被毒液污染,每家每户能够种植庄稼的土地仅仅只有几畦,加上收成不好,想要维持一年的口粮实在太难,常常吃了上顿,下顿就没了着落,在地窖中待久了,我也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苏小乞拉开衣襟,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形如枯柴的身体上还有一块块腐烂的皮肤,触目惊心之余还让人有了几分恶心。
封玉山没有任何表情,神情淡漠道:“继续。”
“黄皮蟾蛙不能在人体内成长太久,每月月底此人便会将我们体内所养的黄皮蟾蛙收走。前几日,朱大伯因村里幼童的惨死大骂了此人几句,此人便将朱大伯的女儿朱朱……”
苏小乞猛地咬住双唇,目中涌现出了滔天的怒火。
“我与朱朱青梅竹马,朱大伯曾许诺要将朱朱嫁给我。日子虽然过的悲苦,可我们只要想到彼此,便不觉得难熬了,没想到这个歹人竟……竟将她玷污了!”
苏小乞掩面痛哭。
封玉山的脸色略有松动,却依旧冷声道:“继续说。”
苏小乞擦去泪水,抽噎道:“我得知此事之后,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气之下赶到了蛤蟆窟,可我哪里是他的对手,几个回合之下便被打的遍体鳞伤。
直到……直到……”
封玉山接道:“直到我儿出现?”
苏小乞沉痛的点头,道:“封前辈最初处处占据上风,可没想到封前辈洞穿了他的心脏准备离开时,此人突然暴起,猝不及防的封前辈便因此中招了。”
封玉山微眯双眼道:“他要救你?”
苏小乞心跳倏地一停,立即摇头,说道:“不,他本是想看看这个歹人是怎么把我折磨死的,后来,此人忽然对封前辈出了手。”
封玉山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哀色,但很好的被他掩饰下去了,转头看向圆脸男子道:“寇辰,你也说说。”
苏小乞被寇辰带回灵道门关押其实不到一天,很多事情经过都没来得及与封玉山讲清楚。
寇辰满目哀伤的说道:“封大哥是一时兴起赶去石楼村的,我们赶到时,发现全村的人都没了气息。之后封大哥便察觉到村子的南头有灵力碰撞,便兴冲冲的赶去了。”
“你没跟去?”
“我……我……”拇指用力抠着四指,寇辰道:“封大哥与我说他一人能搞定,也不许我跟去,我便留下来葬那些死去的村民了。”
“然后呢?”这句话是寇辰面前的无须男人说出的,声音冷的就像一团冰。
寇辰抖如筛糠道:“我葬了村民以后,察觉到了剑气冲霄的气息,等我赶到封大哥身边时,封……封大哥与这人已经毙命了。”
“而他……”寇辰看向苏小乞,道:“我发现他时,他正昏迷不醒,我就只能扛着他们回了灵道门。”
“废物!”寇远身上的血腥气骤然浓烈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