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罪当斩,那你愣着干嘛,怎么还不动手?”张画淡淡说道,仿佛自己说的只是一件及其普通的小事而已。
可这,那里是一件小事!
不提当众掉脑袋的严重性,单单张画要对付的是王家嫡长孙一事,这已经就让事情的严重程度,上升到了另外一个地步!
虽说,没有功名和官衔在身得平民见到官不下跪,官员有权问罪,但是即便在坐恶的官员,他们都不会和一个平民去见识如此小的事情。
平民不下跪,骂几句打一顿就已经算是极致,而张画这般,口出杀戮之言,反而给人一种上纲上线的感觉。
不仅如此,尤其对方还是王家之人之后,众人心里面的压抑,随即也是多了起来。
慢慢,刚刚围观的客人开始悄悄散去,热闹是好看,但是到流血,以及上升到自己需要仰望的高度之后,他们心里也是产生出了惧怕之情。
直到原本拥挤的红袖坊,变得极度冷清,只剩三四个客人之后,一直愣在原地的王斌这才反应了过来。
“你要杀我?”王斌痴痴说道,眼睛死死的盯着张画,没有一丝的转移。
“你犯南庆律法,而且口中扬言居然要杀了本官,本官身为监察院监察使,有权处置世间忤逆之事,为何不能定你的罪?”张画回应说道。
“我有罪?”王斌嗤笑一声,不屑的对着张画说道:“单单就凭借着你口中之言?证人呢?有人敢出来证明有此事发生吗?”
“刚才差不多有一百多双眼睛,都看到了这件事情。”张画说道。
“那你认为,事后他们眼睛不会突然失明的又有几个?”
王斌冷笑说道,话里面的意图,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自己的底蕴,是多么的强大。
“有人突然会失明,那么自然会有人康复,你本事虽然不小,但是也不要以为我们监察院是好捏的柿子!”张画随意开口,没有一丝慌张的表情。
对于眼前的这个二世祖,不,是三世祖这一类交手来说,软弱就不能露出,更何况,只是一个凭借家族的在狐假虎威,没有一点本事的人,张画就不相信,王家真的刚和监察院翻脸。
“万兄,刚才你一直在场,可否以后为我证明一番?”此刻,张画扭头问道万千峰。
万千峰一愣,完全搞不懂如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表情,看去张画说道:“证明…证明什么?”
“自然是证明王斌有害我之心,只要事后你可以出堂作证,那么如今我在此地将他一刀剁了,都不会有一点问题。”
张画说完之后,立马对王斌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可是在笑容之下得那抹阴寒,让所有看到的人都感觉站立不安。
王斌此刻害怕了什么,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事情是有多年严重,之前再怎么开口威胁,但是听到的,都只是一群无权无势得平民而已。
即使自己不用下去打点,那么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可是万千峰却不然,其父在朝为官,其姐为贵妃,虽然性格有点不招人讨喜,但是他的话还是有不少人会信服。
如果万千峰真的为此事证明,那么事态就真的严重了。
“万千峰,只要你忘记此事,你欠我那一千两银子就不用还了。”王斌仓促开口说道。
万千峰听闻之后一愣,回过神的时候,本能就想答应。
但是一想到如今不再是私人恩怨,要是自己答应让自己好不容易才抱上的大腿,对自己产生敌意,那么这就太不值当了。
一面是一千两银子,另外一面是自己一生再无顾忌的保证,这个选择,很容易就做出来。
心里有了答案之后,万千峰便立马迫不及待的,想在张画和唐鹏面前表示自己的气节,可刚刚准备开口,一旁的张画就不停的对自己打着眼色。
“什么意思?”万千峰有点脑子不够用,他搞不清楚张画这时候是什么意思。
而张画此刻为他的智商感到担忧,没有办法,只有说着口语,然后不懂声色的点了一下头。
万千峰一愣,心里重复了一遍张画无声的一句话,片刻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大喜。
“王斌。你此话当真?”万千峰迫不及待的问道王斌,王斌一顿,随后也是说道:“当然,只要你愿意忘记刚才发生的事,那一千两银子我就不要了。”
“好!我答应你!”
万千峰在王斌话音未落的时候,就抢先说了出来。
“恭喜了万兄”
张画突然变脸对着万千峰开口说道,不仅如此,轻视的看了一眼一旁愣在原地的王斌,他故意说道:“之前我便说,要帮助万兄解决身上的债务,如今看来,我的确是做到了。”
“哈哈。”万千峰立马看出了张画的意思,开口大笑一声,随即附和着张画:“早知道张兄你,足智多谋,区区一个激将法都用的如此出神入化,实在是让人佩服不以呀。”
张画和万千峰,此刻唱起了双簧,而得知真相的王斌,此刻得知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了解决,万千峰欠自己的一千两银子之后,顿时胸口燃烧起了熊熊怒火。
“你他娘的居然敢骗我!”
说着,王斌一脚就踹在张画胸口之上,张画一没有注意,也是被他踹的重重的倒在地上。
原本张画胸口上就有伤,如今这一脚则是让张画吐出了一口鲜血出来。
“敢伤张大人!抓住他!”秦康双眼通红说道,而他身后的姬十三和其他十名监察院,也是立马动手。
虽然王斌身旁有家仆再旁,但是他们那里能和监察院人的相比,两三手之后。便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啐。”
张画慢慢悠悠站起来,吐了一口血吐沫之后,他右手捂着胸口,来到如今彻底六神无主的王斌面前冷笑说道:“刚才的确是在骗你,但是如今却是真的。”
看着王斌根本没有一点反应之后,他对着秦康说道:“把他带回监察院,好好的招待着,同时将此事告诉院长,相信院长会知道怎么处理。”
“是,大人。”
说罢,几名监察院的人就拖着王斌离开了这里,而王斌的家仆看到事态,变成了如此情况之后,他们也是连滚带爬离开这里,立马将此事报告给自己老爷。
“你没事吧。”
唐鹏关心问道,张画捂着自己胸口也是摇了摇头,随即对着万千峰说道:“万兄,我们去二楼,继续畅谈。”
“啊…哦。”
……
……
再次回到二楼雅间之后,万千峰的态度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见识过张画的本事之后,此刻对于他,除了交好之意,更的则是忌惮。
不顾那庞然大物的王家,就敢直接将王家嫡长孙抓入监察院,这份魄力,也是让万千峰动容不以。
本想和张画再碰一杯,加深好不容易出现的友谊,但是张画嘴边还残留的血迹,这让他无奈作罢。
虽然几次再想像刚才那般活跃气氛,但无奈心境已经发生变化之后,就连开口都不自觉的谨慎了起来。
此刻,张画示意三个陪酒女子离开,石千峰看到如此之后,他不免又多看了张画几眼,张画沉默片刻,然后面露笑容对着万千峰说道
“万兄,其实今日设宴,我是有一事需要你帮忙。”张画开口说道,万千峰听闻如遇大喜,仿佛中了彩票一般的模样回应说道:“张兄请说,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去帮。”
“是这样的,前几日我曾外出遇到了一位女子,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有一种相识两世的感觉。
随后我派人打探了一番,最后得知此女名为李思思,为红袖坊女子。
原本想替她赎身,但没想有人先行一步,不知万兄,你可否告诉我此人是谁?”张画说完以后,便盯着石千峰的脸,认真观察他的表情。
“是呀,你要是知道就告诉他吧,最近张画可是为了李思思是夜不能寐呀。”唐鹏适时助攻说道。
“原来是李思思,也倒是,只有她才有这个本事。”万千峰喃喃说道,
随后看到张画等到答案的模样之后,石千峰苦涩说道:“张兄你有所不知。对于李思思牵肠挂肚的可不止你一个,此女虽然国色天香,不过如今,以被工部侍郎方俭养为外宅夫人。”
“工部侍郎方俭?”张画假装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随后面露不屑说道:“一个工部侍郎而已,我要是想去要人,那么他定然会给。”
“多谢万兄告知。”
“张兄不可呀!”万千峰听闻之后,连连摆手着急说道,那副模样,就好像张画是要去送死一般。
张画心神一震,知道今夜的正事如今终于来了。
“万兄有何不可,他只是一个侍郎而已,虽说身居要职,但是岂能又和我们监察院作对?如果他执意不给人,那么我也只能来硬的了!”张画这般说道。
“张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万千峰眼神无奈的看着张画,继续开口说道:“当我得知,最后是方俭将李思思赎身之后,我也产生过和你类似的念头。
但是家父得知之后,狠狠的抽了我一顿!并且警告我,绝对不要去招惹方俭!”
“令尊为翰林院大学士,一个侍郎怎会让他如此对你?”张画诧异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家父知道我的性子执拗,于是他也是露出了一点消息给我。”说道这里,万千峰不免压低了几分声音。
“当初方俭以三十之龄。就可以做到工部侍郎一职。难道你们不觉得可疑吗?”
“你是说,方俭背后有人在扶持他?”
“肯定有人,而且身份绝对不简单!”
“那此人是谁!”
此刻张画和唐鹏呼吸不免沉重了起来,一旁的石千峰没有发现他们二人的怪异之处,犹豫一下继续说道:“家父没有告诉我具体是谁,不过却说了一个范围。”
“什么范围?”
“当今有三人最有可能成为东宫之主,那人就是其中之一。”
“三人?那就是齐王,秦王,和蜀王!”唐鹏喃喃说道,并且看了张画一眼,张画觉得虽然是三人,但是范围还是有点太大。
“那么万兄,具体事三人之中得那一位,你可得知?”张画说道,万千峰听到这里失声苦笑了一下:“我哪里能够知道,家父说道这里就以停口,而我得知即将要招惹一位东宫太子之后,那里还有心情继续追问。”
停顿一下,万千峰颇有中苦口婆心的姿态对着张画说道:“张兄,天下女子万千,其中柳叶之资也是不少。虽说那李思思不同一般,但是为兄劝你还是放弃吧,因此得罪一位势大的皇子,这太不值得了。”
“多谢万兄告知,我心里有数”
……
……
“齐王,秦王,蜀王。”第二日,张画将昨夜的进展告诉了墨文,墨文此刻也是喃喃念着他们的名字。
“早就有预感,幕后正主为陛下子嗣之中,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所有皇子之中,最出息的三个。”
墨文摇头说道,一想起杨言帆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墨文就不敢想象,最后杨言帆会伤心到何种程度。
摇了摇头,将这个担忧暂且搁置,看着面前的张画,他开口问起了另外一件事:“王斌你准备怎么处理,今日朝堂之中,就连全朝大臣都在注意着这件事情。”
“踢了我一脚,我哪里会这么容易放过他。”张画笑道,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如今我已放出风去,说王斌那一脚又让我伤势复发,甚至来院内大夫都束手无策。
不好好趁机给王家一个教训,我那一脚不是白挨了?”
“你这样做的不够,如果你想让王家赔礼得礼数在多一点,你就按我的来,保证没有问题。”一旁唐鹏不嫌事大说道。
“怎么来?”
唐鹏没多说什么,招手将秦康叫过后开口说道:“立马去找京都最会做法事的和尚,还有花圈,棺材呀。白幡什么等你都准备着,放出风去,就说张大人即将驾鹤西去。
还有找几个画术高超的画师过来,给张画画几副遗像,做戏要做的逼真一点。”
“等等。”唐鹏突然一愣,随后拍着一脸铁青的张画肩膀说道:“你不就会作画吗,被称为南庆下一任画术大师的人在面前,那里还需要什么其他人。”
“不过的确给自己画遗像,这事是比较古怪,但是只有你才能,最大程度画出那种悲哀和委屈。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你知道吗?”
“是…是什么?”张画咬着牙说道。
“当然是省钱呀。
你是不知道那群画师收钱标准。简直是黑心呀!不是花你自己的钱你不心疼是吧,真是败家。”
“院长,你说我说的对吗?”
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