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苏缘几乎把大部分的产业都盘点出去换成了银票的关系,带着这么多的银子启程肯定是不方便的,于是大部分都存进了汇保通。
等到了京城,便可以到京城的汇保通去兑换现银。
这次可以说是举家搬迁,所以徐府里基本什么都没留,贵重物品全部都封箱打包后才发现东西如此之多,然而这两个月徐家的人却是走的七七八八。
于是苏景亭便过来找苏缘。
“姐,我见你收拾了这么多的东西,徐府都要让你搬空了,只是带着孩子跟我去暂住几年,将来相哥儿和应哥儿长大了,你还是要回来的,许多的东西都是用不到的。就没有必要带着了吧。”
之前苏缘每来得及与苏景亭说,苏缘是想留在汴京的,苏景亭却以为苏缘是去投奔他,等到孩子自立门户来了,还是要回大名县的。
“我忘记告诉你这了,次去汴京,并不打算就一直住在你那里,我打算带着孩子暂时定居汴京,所以是要另买宅子的。”
苏缘解释道。
苏景亭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就算姐姐打算长住京城,那也还是跟着我住比较好吧,不然你一个人还带着三个孩子,在外面总是不好,左右家里就我一人,住我这里也是可以的啊。”
苏缘笑着说道:“住在你那里算什么样子,再说咱们家的宅子有多大还不知道吗?这次要去这么多人,将来还要给三个孩子添些下人,还有这么多的东西呢,你那小宅子也得放的下。”
苏景亭听了争辩道:“怎么住不下,以前咱们一家四口不就住的好好的。”
完了还指着苏缘屋子里一些提前归置好的箱笼说道:“那些个东西带过去做什么,到时候也没有什么用。”
苏景亭在京城有一间三进的宅子,是苏缘的父亲苏为以前在京城读书时的旧宅,地方不算大,而且还有一些偏僻,几乎已经算是出了京城的了。
苏缘的母亲再世时,苏缘跟苏景亭就生活在那里。
那段时光可以说是苏缘年少时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了。
说来苏缘和苏景亭生的并不像他们的父亲苏为,到都是像了母亲的。
苏缘的母亲姓卢,在苏缘的记忆里样子不仅十分美貌人,性格也很温柔的,只是因为生苏缘跟苏景亭这对双生子的关系,身子受损,常年病痛缠身,在苏缘八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苏为跟卢氏夫妻情深,伤心欲绝就离开京城带着两个孩子回了老家大名县,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直到苏缘嫁给了徐远山之后一年不到便重病去世了。
苏缘如今看着苏景亭,只觉得这个弟弟除了学业不行,几乎没有一样是不优秀的。
便开口道:“多大的年纪了,还是个小孩子脾气。”说完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父亲去世那年,你刚好十八岁,父亲总觉得功名要紧,便也没急这给你说门亲事。后来父亲离世你要守孝,我也就没想着给你说亲的这件事。”
苏景亭听苏缘到父亲,语气里也带着一些沉重,不由凄凄叫了一声:“姐。”
苏缘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这也是我疏忽了,你我本事双生,如今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的母亲,却都连一门亲事都没有给你顶下来。”
苏景亭也不在出声,坐在那里开始安静的听苏缘说话。
苏缘又解释着说道:“不是我没有想过先给你定一门亲事,只是你还记得我跟你姐夫的亲事是怎么说来的吗?”
苏景亭听了轻皱眉头说道:“自然记得,当年来家里说亲的媒人有不少,可是说的人家,要么无父要么无母,没有一家是四角齐全的。只因为我们也是没有母亲的。后来父亲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没有办法,只能在一些来说亲的人家里选了姐夫。”
苏缘点点头,回道:“我是女儿,父亲怕他若是走了,我的亲事只会更加难办,但你不一样啊。”
不带苏缘继续说,苏景亭就无奈的开口道:“我知道,因为我是男儿,父亲总盼着我能金榜题名,到时候也能找个读书人家的女儿。”
说完苏景亭提高了声音说道:“姐,我知道,可是我知道有什么用,我连个举人都考不过啊!书院的先生对我说的最多的就是,孺子不可教也。”
说完这些,苏景亭就有些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手,一脸仿佛下了狠心的样子开口说道:“姐!我不想在继续举业了。”
苏缘看着苏景亭,知道这个弟弟以为自己又要开始一年一次的说教了。
往年苏景亭每次没有过秋闱苏缘都会把苏景亭叫回大名县教育一番的。
苏缘突然觉得很是愧疚,也十分的心痛,想到苏景亭这些年心中一定是有很大的压力的吧。
不然今日也会有这样的变现。
苏缘忙出声安慰道:“那便不要再考了,我也知道你可能在读书上没有什么天分,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再为此耽误了你。”
苏景亭听了满眼的不相信,仿佛不确定一般的问道:“姐,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总不能让你参加一辈子的秋闱。”
苏缘看苏景亭如今已经二十一岁,这几年只知道让他读书读书,在其他方面一直很是疏忽。
其实苏景亭为人太过耿直,并不擅长人情世故,这样子将来就算能出仕,恐怕也是举步维艰。
想到从前从没听说苏景亭在松鹤书院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朋友。
苏缘不由担心。
只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以前的苏缘对身边的亲人太不上心。
苏缘心中感叹,看来自己去了京城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苏景亭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沉默了好一会,才又说起最初的话题:“姐,既然打算去京城长住,那这些东西留着也是没什么必要。只是要带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姐姐是打算走水路吗?”
苏景亭刚刚问完就想起来,苏缘晕船,于是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苏缘笑道:“我走不了水路你又不是不知道。程易刚从南边带回来了一批春茶,连着库房里的那些东西,都由曹新带人走水路运去汴京,我们则是走官道。”
苏景亭想到了什么似得说道:“对了,予诚过来找我,说最近也要启程回京城,问我什么时候启程,想要到时候可以一起结个伴。”
苏缘听了说道:“那样自然是好,你去问问他是愿意走水路,还是要跟着我们走官道。”
予诚是付子卿的字,这些日子一直跟着苏景亭住在徐府,本来徐远山的丧事一完,付子卿就回杨桥镇的家里探望父亲,只是付子卿的父亲一心想让付子卿金榜题名,跟付子卿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一语不合,就被赶了出来再试跟着苏景亭住在徐府。
说来也有趣,以前徐远山在的时候,就是经常留付子卿住在徐府的。
现在徐远山走了,倒是又跟苏景亭做上了朋友。
苏景亭想了想说道:“这也不必问过他,予诚怎么也是外男,跟着咱们走也不方便,让他走水路便好,我跟着你走官就好。”
苏缘又跟着苏景亭说了一些闲话,看着包裹该收拾的都收拾了,该清点的也都清点了。
于是就将启程的日子定在六月初十。
才起身离开了梅院。
苏景亭没离开多久,红章就进来问道:“夫人,奴婢跟着童先生在清理这段时间的账册,童先生让我过来问问您,许多如今已经盘出去的铺子的旧账册账本,是否还要留着还是毁了。”
“童先生说是留着好还是毁了的好。”
红章听了回到:“回夫人童先生说自然是留着好,只是数量有些多。”
苏缘摆手:“那就留着吧,都是大名府的生意,左右这些册子也不带走,如今库房也清理出来了,就放在库房就好了,回头让将来看家的下人多注意些就好了。”
红章应了声是人却犹犹豫豫的在那站着不肯走。
苏缘看着红章笑着说道:“我让你帮着童先生收拾账册,你却拿着这样的小事来问我。”
然后端起桌边上的茶喝了一口,不急不缓的说道:“说吧,什么事?”
红章在那里憋了半天才急急的说道:“夫人,要是绿音过来跟您这来求着赎身契,您可千万别应了她。”
苏缘听了往下了手中的茶杯,开口问道:“怎么这好好的,她来跟我赎身契做什么?”
“我听看门的刘四说的,昨天绿音的娘来了,说给绿音求了门好亲事,还说要给绿音赎身。”
苏缘显然并不相信绿音的娘能给绿音说什么好亲事,见红章现在这样子就更能确定了。
但是苏缘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如今绿音年级是不小了,要给绿音说亲事,这不是好事吗?”
“好什么啊,昨个那刘四跟我说,他娘要把绿音许给给万堤镇的一个姓许的员外家做续弦,说什么绿音一个丫鬟出身,能给个院外做续弦,可是走了运了。当时刘四就在旁边,还取笑绿音的娘说那许员外不会是个五十多对的老头子吧,当时她娘就急忙解释这说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