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越往里面走越觉得寒冷,我卷起袖子看了看表,正好到了吃完饭的点,便坐了下来,借着手电光和火折子,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盐焗鸡翅啃了起来。
他们两个一路上也被吓得不轻,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和牛肉干,整个墓道里响起了我们咀嚼的声音。
倒斗有个规矩,下了大斗,不能讲“死”,不能讲“怎么出去”之类的话,这些我们都从小耳濡目染,便及时行乐,准备摸了明器后再找出去的路。
那些金像我们心知肚明,两米多的体积,每一个的重量都是以吨为单位,我们并没有动它的心思,这些东西,应该永久的留在这里,最好永远不要被发现。
真正让我们感兴趣的是那些瓷器和金属器件,最好能在捞一些玉器,这些都是不可复制的珍品,虽然到现在我们三人手上都是空的,可是我心里反而很兴奋,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可是在鬼门关前面转了几圈,鬼事一大堆,根本就消停不下来。
我吃了三个鸡翅,一瓶午餐肉罐头,又喝了点水,心里想着来到这斗里的一些事情,想要找出它们其中的关联。
突然觉得小腹有些胀痛,黑灯瞎火的便准备走过去撒泡尿,我拿着火折子,和他们两个摆摆手打了个招呼。就沿着神道走了大概十米,便双手解开裤子,准备从银桥的缝隙向下撒尿。
“真想不到……那块金……帛上面的名堂……居然这么多。”叶言撕咬着牛肉干,转着头对着旁边的勇哥说,“咱们这次的经历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想办法记录下来,这个地方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人在找,居然被我们给找到了。”
勇哥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叶言这么兴奋,说:“唉,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们两个的安全,这地方太邪门了,也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东西冒出来。”
叶言拍了拍勇哥的肩膀,安慰道:“勇哥,及时行乐,比方说我,居然会在这几百年的地宫里吃牛肉干,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叶言撕着牛肉干,我刚才正看向他们呢,准备说点什么。提了提裤子准备离开,却突然有两滴水落在了我的脸上,我一时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两滴水味道非常刺鼻,准备把裤子拉上再抬头看看是不是哪里漏水了。
我把手上的火折子放在桥上,从衣服里拿出手电往上照去。
这一看,我整个人差点吓疯过去,一双脚抖个不停,软得跟个面条似的,根本就直不起来,在我的强光手电上方不到一米,一张行李箱大小的嘴巴正张开着血盆大口,十几公分的长牙上慢慢滴落着一种恶心的粘液,一股腥臭味差点没把我熏死。
有了之前的经验,我急忙把手电往后一丢,以极快的速度翻着滚退后几步,我这才看见了,原来是一只硕大的青斑黑纹大蛇。
这条蛇大概有十几米长,比我家里的抽油油烟机管子还粗上几分,可能长期在墓道里活动,它的双眼几乎只有蚕豆大小,极其不协调。刚才手电的强光刺得它一时也忘了进攻,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间,我从他眼皮底下溜走了。
“嗤嗤”这条蛇约莫手臂长的鲜红的蛇信子,向外面吐着,它仰起头,准备做一个俯冲的进攻,只见勇哥把我两拦在身后,低声道道:“你们两个别怕,这是一只森蚺,没有毒,我们只是冒犯了它的领地,退走就行了。”
我心中暗暗不妙,半蹲了下来,心想这哪里是一只森蚺,简直是一只催命阎王,我一看它那硕大的蛇头,浑身就冒疙瘩。不过勇哥挡在我和叶言身前,我突然觉得每次遇到危险,他都站在我们前面,不禁心中涌现出一股暖意。
只见叶言慢慢地后退,一只手死死地捏着旋风铲,说道:“这不是森蚺,这里是中国,这是亚洲岩蟒!这他娘的还有没有天理,一只岩蟒居然长成了这个样子,比野猪长成了大象还可怕!”
这只岩蟒显然很久都没有见过我们这样的生物了,显得极其兴奋,左右移动,扭着身子不时地找着角度,我对他两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我们现在后退,去之前万年油燃烧的地方。
我们三人慢慢倒退,我的双脚还在抖,一两分钟后,我们终于到了那些黄金神像的地方,在这里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神像都是高高低低,浑身有很多线状的痕迹,这条大蛇显然对这里很是熟悉,缠着其中的三座金像,用力的收缩着身体,肌肉顿时紧绷了起来,金像像是被一条绳子捆住般,发出金属撕裂的声音,极其诡异,我心想,这他娘的难道是它锻炼的地方?
大概这样僵持了五六分钟,这条庞然大物似乎也不急着吃我们,并没有发出进攻,只是跟着我们,像是戏弄一只小白鼠一般,我全身上下已经完全汗湿了,叶言额头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滴下,我小心地摸了摸后背,动作幅度非常小,生怕做出什么举动惹怒了这头阎王爷。
勇哥把探阴鬼爪挡在身前,双手捏的很紧,说:“我可以肯定是岩蟒,但是这么大的岩蟒,恐怕是已经成精了,我们现在一定要小心,别让他察觉出我们的意图。”
我扭了扭脖子,向后看去,已经可以看到一阵通亮的火光了。
我心急如焚,正在思考着怎么办,只见勇哥侧身一转,从我们身前冲了上去,双腿猛的一蹬,掏出出身上的探阴鬼爪,飞身冲了上去,双手猛地向下一拉,那探阴鬼爪上锋利的五个钩子一下刺进这只岩蟒的嘴巴。
顿时,这只大蛇的嘴巴里鲜血淋漓,疯狂的扭动着身躯,整个身体绷得笔直,向着勇哥的方向射过来。
这一串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岩蟒显然没有想到猎物居然敢反击,它冲到我们面前,一下子顶开了我和叶言,巨大的身躯扭动着拍打地面,发出一阵啪啪声。
勇哥此刻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一会儿翻滚一会儿双脚踩在桥的边缘上,跑得非常快,眼看着就要接近那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青铜棺了,那头大蛇突然一下子冲到了勇哥的后背,狠狠地把他撞到了桥的栏杆上。
我们两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只见勇哥似乎早有准备,身子一侧,竟然借着这头大蛇给他的推力,一下子又往前冲了好几米。
勇哥刚抬起头,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动,只见之前最先出现的那只青翅蜈蚣居然飞了上来。我站的太远,看不真切,忙往前走了几十步,只见勇哥站在它们之间,手里拿着探阴鬼爪的另一头,地上的链子已经不多了,也就是说等会儿打起来,勇哥如果还没有把链子绑在桥上,他人可能会被这头大蛇给甩飞出去。
我心中暗叫不妙,这种岩蟒已经被激起了血性,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便让叶言先去黄金雕像那里等着,我跑过去帮勇哥。
那只飞天蜈蚣飞在和岩蟒头部同一高度,两个东西警惕着对方,虽然这只青翅蜈蚣和岩蟒的体积比起来微不足道,可是这只岩蟒却丝毫不敢大意,双眼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吐了吐舌头,有些谨慎。
此时勇哥无比果决,一脚踢在银桥上,另外一只手一甩,刚好把铁链子栓到了青铜棺上,那条链子在青铜棺转了几圈,最后一点儿勾上了青铜棺的一个角。
勇哥抛完链子,身体则借力向着青翅蜈蚣身下滚去,说时迟那时快,青翅蜈蚣电一般冲向岩蟒的头部,这只岩蟒显然见识过它的厉害,并不攻击,转身准备逃走。
可是大蛇又哪里走的成,探阴鬼爪已经牢牢地刺进了它嘴里的肉,它猛的拉扯了几下,从口腔中撕下来一大片粉嫩红色的肉,见那青翅蜈蚣竟然直扑面门而来,猛地一挣,青铜棺被拉得剧烈地摇动起来,勇哥趁机跑到我身边,和我并肩站在一起。
只听“嗤啦”一声,整个青铜棺上的吊着它的铁链一下子被拉断了,巨大的棺材染着蓝色的火炎,在空中翻滚着,居然一下子落到了岩蟒的头上,那只青翅蜈蚣则在火光中看不见了。
岩蟒翻滚着,痛苦地撕咬着青铜棺想要挣脱,然而约莫一两分钟,身躯就无力地垂了下来,被烧得动也不动了。
空气中传来一股腥臭,我们惊魂未定,回去的路已经被堵死,我们三人低头丧气,正要往神道里面走,叶言突然转过头来望着我们两个,像是想起什么了一样,说:“我知道了,这里一定还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