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圆圆还真认真想了想,觉得其实也不是,于是微摇了摇头。
魏征便笑了,仅仅是唇角弧度明显了几分,却是春暖花开的模样:“既不是便安心待嫁,我送你回去吧。”
等在门外的裴春正着急,她原本在敲门和不敲门之间正纠结着呢,听到魏征说要送圆圆回去,也没听个真确,就见门一开,裴圆圆皱着眉头,而魏征却是笑着出来的,于是迎了上去。
“三姨,”魏征早上见过她知道她身份,对她道:“我送你们回去吧。”
“哎,不用不用近得很,我们自个儿回去行了。”裴春见他客气,也摸不准这两人是谈成什么样子,摆着手推迟。
裴圆圆看了他一眼:“我们自己会回去,太子殿下还等着你呢吧。”
魏征一想,也对,自己刚回到太子手下,做为太子洗马的确不好撇下太子在外逗留太久:“圆圆想的周到。”
他对两人道过别,便转身走了。
“玄成,”裴圆圆看着他要下楼,喊住他补了一句:“你考虑一下呗,如果如果你要退婚的话,我随时都可以。”简直万分同意,但说出口却还是有些犹豫。
魏玄成听她称呼自己表字还挺高兴,至于后面那些,只当她是在撒娇,便道:“圆圆可莫再说这种话了。”
人走了,裴圆圆苦着脸叹了口气:初次交锋,完败。
裴春瞅着觉得两人好像处的不错,听着亲事也没吹,手肘,两人都觉得挺好,顿时都乐呵呵的。
“那圆圆怎么还唉声叹气的”
裴春抿着嘴笑了笑,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估计啊,是觉得自己太胖了配不上魏大人呗,这不,又闹减肥呢么”
“哦,”花婶儿若有所思的点头:“不是不喜欢魏大人就好。”
“哪能呢,你是没瞧见,就圆圆见着魏大人那表情,啧啧,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看直眼了都,根本走不动道,她啊,就是越大越死鸭子嘴硬。”
“好了好了,你可别操心了,去贴上两饼子,待会圆圆醒了该饿了。”
原来从前的胖圆圆也减肥来着,但三姨和花婶儿是把人放心尖上疼的,哪能看着她不吃饭呢,所以尽拿食物诱惑着,愣是让她一顿都落不下。
所以裴圆圆睡了没一会,就觉得鼻子痒庠,什么东西那么香的味尽往鼻子里钻,肚子也配合的咕噜噜一叫,忍不住就醒了。
还迷糊着,看到眼前有一碟子饼,本能的抓起一个就放嘴里了。
咬了好几口才慢慢醒过来,自己手上抓的是热乎乎的烙饼子,顿时眼睛一眯往旁边一瞪。
裴春正笑眯眯的看着她,见她瞪过来,一点不心虚的开口道:“吃啊,瞅什么呢”
“三姨,”她觉得自己都快哭了,把饼子放回盘子里道:“我减肥呢,你们别闹了。”
“减什么肥啊,你这身子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一年减几回,就前两年饿的都晕过去了,结果不还是一两没瘦么”裴春把碟子往前推了推:“听三姨的,别折腾自己了。”
“一年减几回”裴圆圆目瞪口呆,看了看自己的身形,这可一点也不像会减肥的样子啊,都说胖子越减越肥难道是真的
裴春对着她挤了挤眼睛:“你啊,从小就胖,听三姨的别折腾了,反正折腾了也没用。”
“我”裴圆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不信,瘦不下来一定是不够努力。”
眼见着石桌子都晃了晃,裴春在后头喊:“你干嘛去啊。”
裴圆圆把裙子叠好出了门,留下两个字:“跑圈儿。”
“肥胖症是病,得治。”她干劲十足的出门,提着裙子,跑了好一会儿,周围人只觉得连地都在颤抖。
待她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回头一看,家门还近在眼前。
简直了,这都没跑几步啊。
“圆圆,你干啥去呀,”花婶儿刚好买了菜回来,还不忘问她:“烙饼吃了吗”
摸了摸肚子,裴圆圆道:“吃了,我出门转转。”
吃了两口也是吃啊,管住嘴,迈开腿,减肥好,不瘦不成活,一二三四五六七,多走一步是一步
花婶儿看她念念有词的往外走,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
长安西街,裴圆圆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打气,由西往南途经西市,西市上多是市井小贩,卖什么的都有。
有那携老带幼卖煎饼的,有瘸着腿的卖货郎走街串巷,还有扛着糖葫芦串的老翁吆喝着,道路两旁偶有酒楼茶肆,说书人在茶楼外头支着个小摊卖茶和花生,一边戒尺一放说的唾沫横飞。
西市离着她住的小院不远,应该说她家就住在西市后头的民宅里,再往外走,她怕不认路了。
可在这西市上,裴圆圆揉了揉肚子,怎么到处入眼的都是食物的诱惑,她原是累的很了,扶着一根柱子歇口气,谁知一转头,那说书人说的什么她是听不清了,鼻子里闻到的是那炒花生的香味,入眼的是饱满的花生仁。
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腿都打哆嗦了,完全走不动道,几下决心才能转身迈步。
“胖子,是没有未来的。”裴圆圆揉着肚子,沿着西市长长的大街,一边走一边想着接下来的打算。
减肥,当务之急,可是接下来呢,难道就此嫁人相夫教子那不得无聊死了。
“唉,人生如此寂寞。”裴圆圆仰天长叹。
忽而听到耳边传来说话之声,转头看去,原是一家米粮店,店门口摆着个大秤,一个小孩刚从秤上下来,那秤原是用来约米的,那小孩下来之后,店家掌柜的拍着他的肩膀说:“虎小子又重了不少啊。”
被称做虎小子的是个虎头虎脑的少年,看样子十三四岁,与裴圆圆一般高,皮肤黝黑,瞅着还有些瘦弱。
“啧,还不足百斤。”那少年皱了皱眉显得不太满意。
裴圆圆走过去探了头,笑道:“掌柜的,也借我称一下呗。”
虽然这身材让她对秤这东西有一点阴影,但减肥不是一日之功,没有秤怎么知道自己瘦了没有。
掌柜的看了看她,点了头:“行,你上来。”
那秤就横挂在门口,足有三米来长,秤杆都有手臂粗,平时就那么放着,用粗麻绳几圈几圈的吊着,高悬在店门之上,要用的时候把粗麻绳解开些,秤杆可以活动了,左边约米,右边放上等量的铁饼。
裴圆圆摸了摸左边放下的木板,显得有点心虚,刚刚那小孩上去都得晃上几晃,自己爬上去会不会把它给压塌了呀。
那掌柜的正喊虎小子一起给右边加码,直接上了两袋大米,接着道:“行了,姑娘放心上,我这个衡器虽然旧却是实心铜质的,平时约个三五百斤米都没问题。”
她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往上爬,木板放得很低,稍一抬脚就能爬上去,脑子里还想着掌柜的话:“五百斤米,加上另一边的法码就是一千斤啊,你家的房梁挺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