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应提枪站在马车上,看着后方纷纷弯弓搭箭瞄准自己的禁卫军叫苦不迭,想不到自己刚来就要被万箭穿身。
“放箭!”位于众多禁卫军之中的王茂大声下令,夜长梦多,他是一刻都不想多等。
就在禁卫军准备放箭的时候,古天应忽然看到半空之中出现点点乌光,从禁卫军的后方直射而来。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近百只雕翎箭似闪电一般飞落而下。不过这些利箭的目标并不是古天应,而是追击他们的禁卫军。随着利箭划破长空的尖锐之声,紧跟着马车弯弓搭箭的禁卫军纷纷中箭落马。
所有人都愣住了,古天应也是微微诧异。“禁卫军射中自己人了?”
“谁放的箭?!”王茂怒声问道,转身向后看去,他的神色就变了。只见禁卫军后方足有近百名大汉直追而来,这些人全部都是黑巾遮面,各个人高马大,杀气凛冽。王茂领着禁卫军只顾追击古天应,根本没有注意后方,此时扭头再看,百十蒙面大汉已经赶到了近前。
中箭落马的禁卫军暂阻了追势,趁着机会后方众多蒙面大汗扔下手中弓箭,举枪提刀直向禁卫军杀来。
“什么人!”王茂回身惊怒的问道。
听到王茂的发问,这百十名蒙面大汉根本不答话,瞬间和禁卫军战到一处。这些大汉虽然都是百姓打扮,但身上的杀气却是冲天而起。这种凛冽之气,不经历百回的生死是历练不出来的。
禁卫军赶忙回身和蒙面众人战到一处,这一交手王茂就知道大事不妙。禁卫军各个都是千挑万选的精英,身手不凡,但是和这些蒙面大汉一交手,却是节节败退。这些蒙面人各个勇猛无比,人人修为居然比禁卫军还要高出一些,他们的招式虽然没有禁卫军的花哨好看,却十分的简单有效,往往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尤其是为首的一名蒙面之人,手中提着一杆穿云枪,威猛无比,凡是和他照面的禁卫军,不出两个回合就被他斩落马下,无一活口。
两百多名禁卫军转瞬之间就被蒙面众人杀的人仰马翻,王茂按下心惊,知道今日是难能捉住古天应和宛氏两人了。不过有这些蒙面人作为说辞,他倒是也能给觅离交差。想到此处,王茂喊了一声撤退,率先挥鞭打马向大道左侧的荒地跑去,周围的禁卫军一看王茂跑了,战意瞬间消散一空,纷纷丢盔弃甲跟着王茂逃去。这些蒙面大汉来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古天应等人,见禁卫军被杀散,也不追击,纷纷策马向古天应追去。
这发生的一切,站在马车上的古天应看的是一清二楚,心里知道来者是友非敌,而且和古家关系匪浅,不然谁会冒着杀头抄家的大罪来此相救呢。
“顺福,停车!”古天应扭头吩咐一声,待马车停下,古天应提枪跳下,护在马车一旁静等来人。褚恶来也翻身下马,双手各握一杆长枪,护在马车的一旁。
几息时间近百名蒙面大汉来到马车之前,为首的一人将手中穿云枪挂到得胜钩上,身翻下马,只见此人身长八尺,宽肩细腰,彪体狼腹,寻常的装扮根本掩盖不住一身的英豪之气。
“小人拜见古夫人,见过古少爷。”那人两步来到马车之前,躬身施礼道。
古天应两世为人阅人无数,一听这人的声音,就知道此人年纪不大,定然不到二十岁。
“多谢义士出手相助。”古天应赶忙回礼说道。
听到外面有人出口拜见,宛氏掀开帷幔一角从车窗向外看来,古天应上前两步来到近前,解释道:“娘,方才形势危急,是这位义士领人出手相助,杀退了官兵。”
说着话古天应暗中对宛氏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宛氏看看认不认得这蒙面年轻人。方才古天应在记忆中搜寻了一番,并没有这人的印象。而这些人显然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态度虽然恭敬但却没有拿下黑巾相认的意思。
“多谢诸位出手相救,敢问义士尊姓大名?”宛氏显然也不认识这些人,出口询问道。
“我等都是寻常的百姓,见朝廷忠奸不分残害古大人,又听闻官兵来此要对夫人少爷不利,故此聚集一处特来相救,田间杂姓不足道出,只望夫人少爷逃出此劫,为古家继续香火。”蒙面大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厚实的信封,递给古天应说道:“此乃我等寸心,望夫人少爷多多保重。”
说完话,蒙面大汉不等古天应再度开口,转身飞跃上马,领着众人带着十几具自家尸体飞似的向北面而去,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看着众人离去,古天应和宛氏对视一眼,都知道这些人是不想表露身份,也许是怕自己等人落网之后牵连他们,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古天应看了看手中厚实的信封,并没有一个字迹,拆开一看,里面并没有书信,只有厚厚的一沓通州银票,全是百两的大额,足有十几张。
“这些农家好漂亮的身手。”一旁的褚恶来赞叹一声,低头一看古天应手里的银票,又是一惊道:“不但身手好,还很有钱啊。”
“什么农家,那是人家的说辞罢了。”古天应白了褚恶来一眼,那为首的蒙面人话漏百出,寻常田间百姓哪里会有骏马兵刃,如此勇猛的战斗力,不经过生死交战的磨练是不可能具备的。那为首青年明显是这些人的头目,众人根本不是为救自己暂时聚集在一起的。而且这一沓银票少说也有一千多两,这可是一笔巨款,整个宜昌城能一把拿出这么多钱的,也是不多,根本不是百多农家可以凑出来的,这些话明显是那蒙面青年的说辞。
听到古天应的解释,褚恶来才恍然大悟,点头说道:“我就知道那人在扯淡,田间的百姓怎么可能把禁卫军给杀散呢,看来这些人的身份不简单啊。”
古天应懒得理会他,转身向宛氏问道:“娘,你能不能猜出这些人的身份?”
宛氏皱了皱眉头,想了想也是毫无头绪。
“看来我爹平日没白混,交了个有钱的知心朋友。”古天应心里说道,既然人家不愿表露身份,他也懒得深追,这白花花的银子可是造不了假,之前他们从古府逃出,并没有带太多金银,将银票贴身收好古天应心里更踏实了。转身来到前方挑了一匹无主的战马,将马鞍前悬挂的禁卫军标识拆下,翻身骑上,来到马车前方。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去花雨镇备些干粮,顺便卖一些换洗的衣服和遮面的斗笠。用不了多久咱们的名声相貌就得传遍各州各郡,在此之前咱们得赶紧找个安身立命的去处。”方才古天应就看出王茂此人,只是个贪生怕死的小角色罢了,禁卫军被蒙面众人大杀一通,按照王茂的品性,料他暂时不敢再来追击,趁此机会正可按照原计划到花雨镇购买必要之物。
一行几人快速来到花雨镇前方,古天应一身的血气,褚恶来更是像血人似得,两人进镇定会生出是非。所以古天应亲自驾着马车带着宛氏和褚恶来饶过镇子,在南面等候。把他的马匹让给顺福,让他独自近镇购买干粮等必用之物。现在古天应等人的‘光辉事迹’还没有传开,顺福暂时不会有危险。
雨化镇以南是一片连绵近百里的青山树林,名叫天涧山。绕过天涧山再往南不远,就是青州有名的兵刃之城,录郡卞王城。宛氏现在的意思是先找一处人烟不多的偏远小乡,暂时落脚。等风声暂缓之后,再去燕州寻董家求助。
古天应驾着马车和褚恶来赶到天涧山,隐藏在外围小道一旁的林子中,等着顺福回来。
现在正值春末,天气虽然不是太过炎热,却十分的闷心。褚恶来前路都是奔跑跟随,后来又打杀了一阵,出了一身的汗。再加上浑身衣袍被鲜血染透,心急逃奔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一停下来,就觉得浑身上下难受的紧,臭汗和血腥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别提多恶心了。
褚恶来嫌弃的看了看自己,扭头对一旁半卧在马车上的古天应说道:“大哥,我受不了这味,俺想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