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张飞霍然起身,铿锵一声,抽出腰间的斩马刀,厉声大吼道:“来敌多少人?!”
“人数数之不尽!至少数万!”副将浑身哆嗦的回答道,他乃是张飞在长安招的副将,连一千人的战争都未曾看见过,遑论是如此大的阵仗?
张飞见到副将这副窝囊样,勃然大怒,一把推开副将,用粗大的嗓门吼道:“放响箭,所有兵马,集结到正城门!”
张飞此刻虽有醉意,然而也能够听到,只有正城门传来号角之声!
吼了一番之后,直接穿起甲胄,扛起丈八蛇矛,便纵马朝着正城门,怒吼连连的冲去!
既然正城门都有数万人,那其他城门,定然是没有多少敌人的,毕竟,整个凉州、并州一带,势力最为庞大的韩遂、马腾等人,也不过数万人!
张飞此刻,甚至都敢肯定,来敌是这两路诸侯之一!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会突然进攻长安,但是张飞此刻已经愤怒滔天、战意澎湃了,既然来了,就要做好留在长安城外的准备!
思索间,张飞已经冲到了正城门之下,已经有陆陆续续数千士卒,开始涌上城楼把守了,而看到张飞赶来,原本还提心吊胆的众人,更是仿若看到主心骨一样,镇定了下来!
张飞提着丈八蛇矛,三步并两步冲上城墙,双目一扫,只看到无数的士卒,举着火把,不断的从树林中冲出,难以计数,每一个士卒都身着甲胄,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刀枪斧钺,潮水般的朝着长安城楼冲杀了过来。
而在那耀亮半边天的火把最前方,张飞更看到悬挂着“韩”“马”两个字的旗帜,幽黑森然。
嘭嘭嘭!!!
无数的西凉士卒,在冰冷刺骨的护城河上方架起道路,而后冲到城楼之下,不断架起云梯,顺着云梯朝着城楼上攀爬而上!
噗哧!
“吼……”
张飞丈八蛇矛猛然挑飞一个已经要爬上城楼的士卒,仰天咆哮,须发皆张,状若疯魔一般,疯狂的舞动着手中的蛇矛,将西凉军士卒横飞落城下,摔得尸骨无存!
“西凉贼子,不过我武昭侯军的手下败将,何惧之有?诸君,虽本将杀退敌军!”
张飞连杀十几个西凉军士卒,顿时又是一声震慑人心的咆哮轰然炸响,那声嘶力竭般令人窒息的咆哮,却令武昭侯军仿若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一个个纷纷稳定了下来!
张将军说的对!手下败将,何惧之有?!
数千士卒,拼命的抵抗着不可计数,仿若滔滔江水,连绵不断的敌人的进攻!
时间匆匆而过,不断有武昭侯军参战,然而城楼之上,属于武昭侯军的面积依旧在不断的缩小着,不是武昭侯军无能,而是敌人的数量实在太过多了!
第二日太阳初升,到第二日太阳落山,再到第三日晨曦初照,城楼之上,已经堆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那青苔密布的城楼上,更是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
纵然是猛如张飞,此刻也是气喘如牛,浑身鲜血浸染,甲胄破裂,一条可怖的巨大伤口,从左肩一路拉到心口边上,深可见骨!
其他依然奋战在城楼上的士卒,一个个无一不是手臂发麻,嘴唇干裂!
马腾、韩遂二人,勒马并肩在一处。
马腾望着那高高在上的长安城楼,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松懈的笑意:“看样子,长安城破不远了!”
“不过,这武昭侯军,端的是精锐异常呀!一万士卒,而今死伤不过三四千人,我们已经死伤超过六七千人了!”韩遂神色不悲不喜,长叹了一口浊气:
“猛张飞,也端的不负此名也!从前天夜里,到今日清晨,恐怕是在他手中的人,都已经超过百人了吧?”
韩遂话音一落,顿时身旁一个黑影绝尘而出,待的马腾反应过来之时,看到那道身影之时,顿时神色一变,惊呼道:“超儿回来!”
“本将倒想试一试,究竟是他张飞厉害,还是我马超厉害!”一声冷哼声传来,身着一身锁子连环亮银甲,腰悬三尺杀人剑,手提虎头湛金枪的马超,此刻已经径直跃上云梯,朝着城楼之上张飞所在的位置冲去了。
“马超在此,张飞可敢一战?”
马超一跃上城墙,手中虎头湛金枪已经横扫开来,怒吼连连的冲向张飞,令的正在疯狂杀戮中的张飞浑身一凛,随即放声咆哮:
“有何不敢?!”
说着,已经抡动蛇矛杀入人群中,一手丈八矛,一手砍头刀,矛如闪电,刀似奔雷,直杀到人仰马翻,直接杀到了马超跟强,斩马刀一收,长矛直接朝着马超刺去!
马超见状,不怒反喜,大笑一声,手中虎头湛金枪翻飞而起,直刺张飞。
咣当!
两人皆是浑身一颤,退后一步,不等马超反应过来,张飞猛然一抖蛇矛,另一旁,一个士卒一刀斩向马超腰间,马超见状,下意识挥枪去挡,然而张飞的蛇矛却‘砰’的一声巨响,直接砸在马超的枪杆之上。
马超毕竟年幼,力气比不得张飞,又吃了没有经验的亏,被两人一夹攻,虽然阻挡了下来,然而却是虎口阵阵发麻!
然而,马超显然不是认输的人,抬起左手一枪刺向张飞,右手摸到腰间,陡然拔剑而出,一剑划过那偷袭的士卒脖子,拉出一道血痕!
没有了偷袭的马超,又恢复了疯狂的战意,舞枪与张飞战到了一处,二人你来我往之间,已经是数十回合过去,张飞陡然虚晃一矛,引得马超下意识挥枪去挡。
然而那张飞手中的蛇矛,却以快如闪电的速度,从上而下,‘嘭’的一声,砸在了马超的枪柄之上。巨大的力量,把马超震得浑身一颤,触电般的后退数步,却没想到,张飞手中的蛇矛,宛若附骨之疽一般,轰然刺入马超的小腹之上,直接将身上的锁子连环亮银甲刺透,在矛尖入肉三分之后,才停滞了下来!
马超惨嚎一声,双目赤红的一枪刺向张飞,迫的张飞不得不猛然扯出长矛,马超见状,连忙拉住云梯,几个翻身,已经逃下了城楼,拖着不断渗出的鲜血,朝着马腾所在的方向逃去。
一直注意着马超情况的马腾见到马超带伤而过,吓的魂不附体,连忙惊呼道:“快去叫医师来!”
而城楼上的张飞,要再追击,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探出头去,大笑着嘲讽起来:“马超小儿,有种给爷爷别跑,孬种,哈哈哈!”
听到张飞的辱骂,马超心头一阵闷气涌起,噗哧一口鲜血喷射而出,颤颤兢兢的转过身,怨恨的看了张飞一眼,撑住长枪,摇摇晃晃的朝着马腾走去。
张飞正欲继续破口大骂,身旁数十个西凉军已经涌了上来,张飞翻身瞪了一眼,怒吼着舞动着蛇矛,杀了回去。
诡异的蛇矛,或刺、或挑,或横劈竖砍,劈碎了脑袋,刺碎了头骨,那鲜血带着令人炫目的色彩,不断的喷涌而出,一颗颗头颅,一具具残肢断臂抛飞而去。
张飞此刻仿佛化身了盖世的凶神一般,纵然是遍体鳞伤,已经疯狂的杀戮着。
张飞还能够坚持,然而武昭侯军,却已经到了极致,每一个人,几乎都没有力气了,挥舞着大刀的手,都开始麻木,越来越多的西凉军,涌上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