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宠物的秘密(二)
“你觉得他是人还是兽?”龙振禁不住问道。
“是人,肯定是人,两只又大又黑的眼睛神光四射。”她那长长的睫毛快速地眨动着,仿佛在回味那短暂而精彩的一瞬,“动物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你真幸运,可惜我们没有这个福气。”常宁带着浓浓的羡慕。
“后来呢?”龙振最为关心的是神兽的去向。
“没有后来了,直到家门口,我也没有再看见他。”
“那两个被神兽踢飞的家伙呢?死了没?”常宁站起身来,绕客厅走了一圈,问道。
“不知道,反正直挺挺的躺在那里,恶心死了。”
“你爸还好吧,回去的时候,他睡了没?”龙振对她家中紧张的父母关系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睡啥?他根本就不在家。”她撇撇嘴,脸上露出明显的不快。
“那他啥时候回来的?”常宁似乎比他更为急切。
“没多久,我洗完澡刚从卫生间出来,他就已经在家里了。”
“他当时的表现怎么样?比如说,慌张吗?说话会不会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龙振忽然追问道。
“不知道,反正我看不出来。”
“我有一个假设,不知道是否能够成立。”
“说说看。”
“我认为那个神兽极有可能就是你爸,你看,你跟他面对面的地方离将军路不远,你到家时他刚好又不在,回来时大汗淋漓,又累又疲。更重要的是,神兽也是瘦瘦的身材,跟你爸十分相像,这些不会都是巧合。”他条分缕析,有根有据。
“道理是有一点,但似乎还不够充分。”常宁对两人的表情观察片刻后说。
她先是一震,随后沉下脸来,冷笑中夹带着挖苦:“龙振你真是太有才了,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什么极有可能,什么不是巧合,简直是胡说八道,不懂武功的人能做什么大侠?笑话。”
常宁缩着脖子,不吭一声。龙振本来还想问“有人说你爸以前学过武功,是真的吗”,见她不悦,也只好作罢。
“好了,该你讲了。”过了片刻,常宁见她脸色从阴转晴,对龙振说。
“其实,我的跟踪过程也和她差不多。”龙振说完瞅了茵茵一眼。
“你走后,我俩跟在圣兽后面走了一段路,走着走着,前面忽然啪的一声脆响,抬头一看,原来是路灯爆了,周围顿时变得光线暗淡,而就在这短暂的刹那,刚才还在前面走得好好的圣兽,却又一下子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我们着实有点恼火,可是也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希望会有奇迹出现。眼看这条街即将走到尽头,忽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面前一晃而过。那家伙手中提着一袋东西,虽然有点沉重,可还是走得很快,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角色。我俩正在为难,一道来自空中的紫光闪过之后,只听到‘噢’的一声叫唤,鬼祟身影立刻倒地不起,圣兽提起那袋东西,轻而易举地上到了房顶,消失片刻后,又空着双手、像朵紫色的云彩似地从房顶上飘了下来,大概已将东西还给了失窃的人家。
“跟着他走了不远,仙兽出现了,他们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相隔虽然不远,但各走各的。到了路口,一个向左,一个朝右。我俩咬了一会耳朵,决定分开跟踪,我负责左边的圣兽,他则负责右边的仙兽。
“我跟着圣兽进入了一条曲折的小巷,这地方我没来过,更不晓得它叫什么名字。就在我信心满满,自以为今晚一定会有所发现的时候,他纵身一跳,眨眼工夫又升到了屋顶。
“我傻愣愣地在站在下面,希望他会再次云彩般地飘落下来,可等呀等呀,直到一个钟头之后,才带着失望和遗憾,垂头丧气地走了。”
“真笨。”茵茵不留情面地奚落道,“脑子生锈了还是长霉了?你平时不是挺灵活的吗?”
“说得对。这使我想起小学的一篇语文,题目就叫‘守株待兔’。”常宁脸上的表情显得有点古怪,“不过,再精明的人有时也难免会做一些蠢事。”
“后来我细细一想,觉得这种做法确实有点窝囊。”他难为情地笑了笑,“也许当时心太急。”
“该你了。”茵茵将目光转向常宁。
“别忙,咱们先喝点茶吧,刚刚泡的。”他站了起来,给两人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这是上好的大红袍,很贵的。”
龙振正讲得口干舌燥,立即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果然清香甘醇,沁人心脾,连赞:“好茶,好茶。”
“我比你们两个还要倒霉。”常宁一连喝了几口,“仙兽不但长得较胖,动作也没有那两个快捷,走路慢吞吞的,而且似乎还有点瘸,不知道是年岁大了、腿脚不灵便还是故意装出来的。为了避免与他过分接近,我不断地减慢走路的速度,然而距离还是越来越短,说实在的,这时我心里居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乖乖,你就不能快点吗?还大侠呢。”
“你有这种想法肯定会吃亏,没有金刚钻,就不敢揽瓷器活,你没看他在公园那会儿,可厉害呢。”茵茵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失误。
“没错,你说的太对了。就在我鬼迷心窍、注意力分散的那一刻,他忽然一下子像换了个人似的,脚底生风,嗖嗖地走得飞快,眨眼工夫便把距离拉大了,多亏这是一条直街,如果是转弯抹角的小巷,非得抓瞎不可。我急了,心里说:你想跑,没那么容易,拼着这条小命,也不会让你在我的眼皮下溜走。”
“瞧你把人家当成什么了?黑面神?还是猩猩脸、猪嘴巴?真是的。”茵茵按捺不住心头的不满。
“对,他们打抱不平,为百姓做事,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呀。”龙振也对他的说法提出了非议。
“对不起,其实我并没有那种想法。我连忙急起直追,累得呼哧直喘,才再次将距离缩短到合理的范围。可是很快,麻烦又来了。”
“干嘛了?又上房顶了?”
“那倒没有。问题出在黄黄和花花身上。你们知道黄黄、花花吗?就是我们家养的那两条宠物。它们的突然出现,不但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而且还在心中产生了一种不祥和恐怖的预感。它们贴着墙根,走两步,停一下,四处张望窥探。这么晚了,它们还在外面游荡,难道要去干什么坏事不成?为了解开心中的疑团,我身不由己地跟了上去。走没几步,才猛然想到了自己的任务,转过身来朝前一望,立马凉了半截,白晃晃的灯光下,长长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三秒钟之前还在那里踽踽独行的仙兽踪迹全无。
“我后悔莫及,也只好自认晦气,但下一步怎么办?是追赶仙兽?还是监视猫狗?糟糕的是,我却鬼使神差地选择了后者。直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当时为啥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幸好它们还没有走远,为了弥补损失,我必须小心谨慎,以免鸡飞蛋打,两头落空。我的工夫总算没有白费,没多久,这两个家伙便露出了它们的真实面目。”
“它们究竟怎么了?”
“别急,听我慢慢说。”他喝光了杯中的茶,分别朝两人瞅了一眼,继续说下去,“花花在前面走,黄黄在后面跟,尽管黄黄个子比花花大得多,但却慢慢吞吞,气得花花不时地朝它“喵喵”两下,仿佛在催促:跟上,跟上。黄黄偶尔也会以汪汪给予回应,似乎说:知道,知道。相互之间的默契程度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而它们在家则几乎是天生的对头,花花娇气,黄黄离它近点就大声抗议;黄黄顽皮,有时还故意以撩拨它来取乐。凭这一点,就足以令人产生丰富的联想和怀疑。
“好了,长话短说,走了足足两条街后,它们在一处远离街灯的偏僻所在停了下来,这里有几棵枝叶浓密的路树,光线极差。为了不被发现,我隐藏在一个花丛后面悄悄地观察动静。此时,街上的行人已经绝迹,周围一片空寂,正在纳闷,花花忽然咪呜咪呜地接连哀嚎了好几下,其刺耳程度,让人难以忍受。刚刚停下,紧接着又响起了黄黄疯一般的狂吠,音量之大,前所未有。很快,从各个不同的角落突然跑出来一群猫狗,齐齐聚集到花花和黄黄身边,它们究竟要干什么?我禁不住在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莫非花花和黄黄是它们的头?”茵茵的语气夹杂着一丝惶惑和不安。
“请别打岔,听我慢慢说。由于光线不好,又加上近视,只觉得镜片后面朦朦胧胧的很不真实,我擦了擦眼镜,又揉揉眼睛,指望能看清楚一些,然而让人失望的是,那些猫狗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十来个衣着光鲜的青年。他们七嘴八舌,不停的唧唧喳喳,而且语速很快,我伸长耳朵也无法听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其中一位身穿鹅黄色西装的瘦个子无论说话和动作都酷似黄黄,还有一个身材矮小的花衣花裤小伙一定就是花花了。我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怎么样,但是直觉告诉我,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与如此多来历不明的人聚在一起,决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跟它们有关的一系列传言以及电影院发生的事情此刻全都一幕一幕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只听得瘦个子咋呼了一声,十几个人便跟着他走了。他们过街串巷,很快来到龙城大道一间酒店门前,我不禁暗暗叫苦:天呀,这不是我爸开的酒店吗?看着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大堂,为了更好地观察它们的动向,我趁着没人注意,躲进了一个隐秘的角落。酒店的服务员见一下子进来这么多身份不明的人,都露出了如临大敌般的紧张,一个大堂经理模样的人走过来,满脸堆笑地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忙。
“瘦个子二话没说,两眼一瞪,当胸就给了他一拳,酒店员工见领班被打,气愤地围了上来,责问他们为什么随便打人。瘦个子嘿嘿两声,一招手,十几个人转眼便成了面目狰狞手持棍棒的凶徒,一阵乒乒乓乓,沙发、柜台、桌椅、电视等许多物品无一幸免,人数有限的服务员和保安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我顿时无名火起,冲到瘦个子面前大喝一声:住手,这是我家的酒店。瘦个子从鼻孔中喷出两声冷笑:你家的酒店更要砸,砸,砸。他一边说,一边又朝那些东西抡起了棍棒,我热血奔涌,上去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两个人扭到了一块。冷不防旁边突然蹿出穷凶极恶的花衣小伙,手中飞舞的尖刀在我的手掌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街上忽然响起了警笛声,两分钟后,宋警官带着六七个荷枪实弹的下属进来了,可是就在他们跨入大门的一刹那,大堂忽然黑雾腾腾,气味辛辣刺鼻,包括警察在内的所有人都被熏得头晕脑胀不停地咳嗽。待到烟雾消散,不但十几个歹徒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就连堂上的一些摆设也被洗劫一空。我气急攻心,一下子晕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已经躺到了医院的病床上,手上的伤口得到了包扎,注射了抗破伤风毒素,还挂上了吊。
“得知消息的父母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详细地询问了当时的情况,我毫无隐瞒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可是他们却半信半疑。我爸不停地问:孩子,是真的吗?你没撒谎吧?会不会看错了?我妈则说:不会吧?它们平时可乖了,特别是黄黄,我叫它向东,它就不敢往西,我叫它趴下,它就不敢站起,花花也一样,一有空就偎依在身边跟我亲热,说句不好听的话,它们有时比你还听话呢。我听了又一次晕了过去,天哪,他们相信宠物竟然胜过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