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血溅长寿街四
“我叫了一声‘完了’，顾不上心脏跑马、浑身发抖，强撑着要过去看个究竟，可刚跨出两步，便头重脚轻眼前发黑，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并且就这样一直睡到你们把我叫醒。”
“难道除了雷电以外，你什么也没有看到？比如说人、鬼、妖怪等等。”龙振抢在人们前面，提出了大家共同关心的问题。
“好像没有。”醉汉瞟了他一眼，迟迟没有回答，待龙振重复一次后，才慢吞吞地敷衍了一句，但随即又马上改口，“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不可能，如果没有，那这么多人是怎样死的？是雷？还是电？”常宁质问似地冲着他吼叫。
对此他却一点也不在意，一边拍着脑袋，一边皱眉沉思，期待的人们既焦灼着急又无可奈何。
他扯着嗓子“啊”了一声，把人们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可他并没有过激的动作，而是慢悠悠地继续说了下去：“啊，我想起来了，在雷声隆隆、电光闪烁的一刹那，我看见四五个身穿黄金铠甲、手握刀枪剑戟的兵将从天上下来。还有，还有，中间我好像还醒来过一次，睁开眼睛四处瞅了瞅，发现天兵天将不见了，一些相貌丑恶、离奇打扮的人在周围游来荡去，吓得我连忙又将眼睛闭上。”
“无稽之谈，无稽之谈。”壮实汉子对此嗤之以鼻。
“先不要急着否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阅历丰富的半老头子对他的说法不敢苟同。
“哎，一个醉汉说的话，最多也只能信一半。”短发男子说。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死那么多人？”面对着众口众舌，常宁感到无所适从。
“我认为一定跟打雷有关，他不是说雷电下来的时候，那些人全都倒了吗？”茵茵的说法让人耳目一新。
“有道理。雷劈死人的例子我听过不少。”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为几乎零。雷电伤人一般都是雷鸣电闪、倾盆大雨的时候，但是今晚打的是干雷，响了半天，却滴雨未下，这样的雷应该是打不死人的。”龙振的分析仿佛更深了一层。
“打死人的肯定是雷，但不是老天爷的雷。”三人身后突然冒出一个白胡子老人，鹤发童颜，长须飘拂。
龙振被他的声音和神态吸引住了，回过头去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心想这是哪里来的神仙？
“请问老前辈，我们听不懂你的意思。”人们立即将目光聚焦在老人身上。茵茵更是直截了当地提出问题，“莫非还有人造的雷不成？”
“当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一种叫霹雷功的东西，专门教人如何驾雷驭电，掌握了它，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杀人，一次可以是几个、十几个，也可以是几十个、几百个，多少完全根据需要。”白胡子老人深邃的眸子放出亮光，说话时露出一副洁白如银的牙齿，“天雷杀人，轻者浑身青紫，重者有明显的烧灼伤，甚至成焦炭状，但不会流血；霹雷功杀人，不光给死者造成头破肢断等身体损伤，严重者还会九窍流血，但身上并无青紫以及烧灼等痕迹。这就是两者的区别。”
人们听得连连点头。
壮实汉子颇感兴趣地问道：“老前辈见多识广，经验丰富，能不能给我们透露一点有关行凶者的情况？”
没有回答。龙振一回头，发现他早就不见了。
众人大为诧异，用目光四处，终无所获。
一直安静的陆九为突然着魔般地站起，一边高叫着“夜莺，夜莺”，一边奋不顾身朝尸体的方向冲去。
人们又拦又拉，几个人纠缠在一起。
“让开，警察来了。”
陆九为一个愣怔，立马便平静下来，只是口中仍在喃喃不休：“夜莺，你为啥不唱了？为啥？为啥？”没多久便又倒在地上睡着了。
宋警官带着几名警察匆匆赶到，他先要大家离开现场，然后指挥手下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他们有的拉起警戒线，有的拍摄取证，有的过去将醉汉摇醒，要他将经过再复述一遍。
有人埋怨他们反应太慢，说要是出警迅速，这样的悲剧或许就可以避免，有人说近来市面上很不太平，如果有警察在街上巡逻，情况就会大不一样。
宋警官笑笑说：“我也想出警快些，可警察就那么几个，地盘大，事情杂，我们都是没有三头六臂的凡人，就说刚才吧，接到报警时，我们正在龙城大道那边忙呢，一结束，立马就赶了过来，可还是迟了。”
“龙城大道也出事了？”
“是的，你以为就光你们长寿街？”
“能透露一下那边发生了的事吗？”
“当然不能，不过反正不是好事。”
“丁校长来了，丁校长来了。”
人们一扫刚才那种沉闷压抑的气氛，迅速而主动地让出一条道来。
“校长好。”有不少人讨好地向他打着招呼。
“大家好。”丁鹏飞面带微笑，迈着方步来到人们面前，他的所谓左臂右膀——教师潘纪昆和张铁头照例跟在后面。
在龙城，丁鹏飞绝对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名人，他不光有一身好功夫，还白手起家创办了第一所武校，不过，也有人叫他“牛皮校长”、“风流校长”，说他能说会道爱吹牛，平日总爱把头发梳理得油光可鉴，而且还喜欢围着漂亮的女人转。见警察一直在忙，他们便站在警戒线外静静地观察，一边向旁人询问具体情况。
“想不到丁校长那么忙，消息还那么灵通。”壮实汉子主动上前跟他攀谈起来。
“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当然应该关心了。”他眉毛高挑，神采飞扬，声音宏亮。
“龙城这些日子非常的不安宁，不知是什么缘故？”张铁头也凑了上来，颇为关切地问。
“我看一定是有人得罪了黑道势力，人家寻仇来了。”潘纪昆不假思索地接着道。
“近来发生的种种恶**件，有人认为是因江湖恩怨而起，有人说是飞龙山妖怪搞的鬼，有的说是城里人自相残杀，还有人判断是那个魔头下的毒手。丁校长，你认为哪一种可能性最大？”乐口福小食街田螺店老板“大只罗”问道。
“这个嘛，”丁鹏飞的两道浓眉拧紧后很快又松开了，“我认为都有可能。江湖恩怨也好，小妖小怪也罢，就算传说中的魔头真的存在，只要大家团结协力，统统都不在话下。”
“刚才有个白胡子老人，说到了一种杀人如麻的霹雷功，跟这些人的死法十分相近，我们不得不防。”壮实汉子说。
“是呀，如果魔头掌握了霹雷功，那将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大只罗”的话给人们带来了一股寒气。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可能是魔头用霹雷功杀死的？”张铁头的表情显得非常吃惊。
“为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乍一听似乎有点道理，可是细细一想便觉得荒唐之极，请问，有谁见过魔头？又有谁见过所谓的霹雷功？”潘纪昆一张口，便露出亮闪闪的大金牙。
“那位老大爷如今在哪里？”丁鹏飞边问边用目光搜寻。
“我们正要问清楚，可是他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就对了，他为什么要走？心虚嘛。”潘纪昆像是抓到了把柄。
“哪来的魔头？简直是危言耸听。”丁鹏飞面向大家，愤愤地道，“这是别有用心的人在恶意造谣，我们千万不要信以为真。”
这时警察们的工作已接近尾声，宋警官见到了丁鹏飞，像一个分别多年的老朋友一样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寒暄过后，丁鹏飞听到对方诉说工作忙、压力大，警力捉襟见肘，心中不禁一喜，连忙毛遂自荐，说：“我有一个建议，不知可行不可行？”
“请问校长有何高见？”宋警官很感兴趣。
他朝众人瞄了一眼，语气深沉地说道：“最近龙城频频出事，倘若城内日夜有人巡逻，就可以及时发现问题，将许多事件消灭在萌芽状态。”
宋警官苦笑着说：“丁校长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我们就那么几个兵，别说巡逻，能应付日常事务就不错了。”
“没关系，警察不够，还有我们武校的学生呢，他们不但掌握了上乘的武功，更重要的是有一颗为父老乡亲贡献绵薄之力的赤胆忠心，不是我吹牛，那些坏蛋或许不会把警察放在眼里，可绝对不敢小觑我武校学生。如果将他们组织起来参加巡城，不仅解决了警力不足，而且对学生也是一种极好的锻炼，真可谓一举两得。”他脸上洋溢着兴奋和自信，声音也从低沉逐渐转为高亢。
“丁校长说得对，武校学生绝对能够胜任这项工作。”潘纪昆热烈响应，接着又问身边的同事张铁头，“老张，你说呢？”
尽管他身材魁伟，性格急躁，说起话来也从来不缺豪言壮语，但由于声调柔软如棉，让人听了总觉得不是滋味。
张铁头三十七八岁，个头不高，精悍结实，给人一种朴素能干的感觉，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回答却显得有点不太利索：“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学，学生毕竟是学生。”
丁鹏飞斜睨了张铁头一眼：“学生怎么了？只在调教得好，同样可以干大事。”
“对，他们够精明，有武功，唯一缺乏的就是锻炼。”潘纪昆接过话茬道。
宋警官瞅瞅张铁头，又瞅瞅丁鹏飞和潘纪昆，话说得婉转得体：“你们的想法都不错，我个人表示支持，但是究竟行不行，还需要请示上面。”
现场处理完毕后，警察和丁鹏飞一伙先后走了，只剩下几个人仍在那里说话。
“如果武校学生真的能够参加巡城，对治安也许会有一定的帮助。”壮实汉子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我认为用处不大，搞得不好还极有可能会帮倒忙。”田螺店老板提出相反的意见。
“不会吧？人家毕竟经过几年的训练，名师出高徒嘛。”
“高徒？”他冷笑一声，“不信就走着瞧。”
“我认为最不靠谱的是丁鹏飞‘坏蛋不怕警察，怕武校生’那句话。”龙振也加入了他们的讨论。
“说武校生有那么大的能耐，打死我也不信。”常宁补充道。
“牛皮不是靠吹出来的，行不行我们很快就会看到。”茵茵说得更加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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