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疼痛的时候,她的一只胳膊和腿已经动弹不得,那辆车飞速驶离,顾绵抬头,没看到车牌,稍一动,两条腿之间有热乎乎的东西流了出来,孩子!
疼痛迅速波及全身,艰难地翻开手机,哆嗦着拨了过去。
奇迹般的,这次接通了,顾绵从没有哭的这么绝望过:“池靳辰,救救我……”
那端沉默了几秒,有声音传来:“不好意思,他在洗澡,需要我进去给你转达吗?”
如同江南柔风般温润的女声,字里行间的歉意,那么真诚,真诚到刺耳。
池靳辰,你说你是我丈夫,给我避风挡雨,危难时第一个要想到你。
池靳辰,你说,绵绵,别害怕。
池靳辰,他们说你出差,你出差出到了一个女人的浴室?
池靳辰,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手摸着正在流失的肚子无力倒下,漫天的血泊中,看到的是咖啡馆橱窗映出来的那张带着墨镜正在微笑的脸。
剧痛,绝望……
谁来救救她的孩子……
西雅图心理疾病治疗中心附近,单栋别墅内。
望着来电显示‘老婆’二字,握着手机的皙白纤手狠狠紧了紧,扶柳般婉约的面容上,漂亮的杏仁眸子里,厉色闪现。
他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他没有告诉她,采采也没有透露半分。
女子定了定,接起,电话那头是虚弱的恸哭:“池靳辰,救救我……”
眸色一闪,女子转头看了看浴室紧闭的门,里头传出朦胧水声盥。
她眼尾缓缓上-翘:“不好意思,他在洗澡,需要我进去给你转达吗?”
然后,那头手机重重摔落在地,接着是忙音。
再也听不见,名为‘老婆’的那个女子的声音,女子浅笑嫣然,笑意不及眼底。
听到浴室里水声停止,删除通话,把手机原封不动放回沙发上。
轻轻踱步过去,浴室门正好打开,热烈的雾气氤氲着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壁灯下,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浴袍腰间系带勾勒出紧-窄笔挺的腰身,微敞的领口下清瘦结实的胸膛,精致的锁骨凹凸着男人味,再往上,黑黑的短发垂着,是那张朝思暮想的英俊面庞。
她三步并作两步,在男人还没看见她之前,小跑着冲上去,柔软双臂挂住他脖颈,拥抱,呼吸他沐浴后的清冽气息。
“靳辰!”
细柔的声音里,难掩雀跃:“前两日早晨跟你打电话说想你,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我好开心。”
拥抱持续到第三秒,她主动松开他,自矜,在这个男人面前尤为重要。
池靳辰有一瞬间的错愕,黑色发梢低落的水珠流入眼眸。
他低头看着面前那张脸,目色恍惚,接着变得深幽呆滞,眼前年轻柔美的脸与十五年前她的一颦一笑重合,令他攥紧掌心。
不过须臾,眼里的雾气退散,眼前女子的脸也变得清晰。
不是她。
池靳辰神智渐渐清明,与她错开两步,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女子将他眼底眼眸底淡淡的失落看得分明,却仍旧竭力模仿着记忆中那个人的微笑:“你忘了,你回国前给我留了这房子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