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走得太急,没留意,半路上才发现,所以特意回来拿。”陆之昂嘴边噙着浅笑,说得滴水不漏。
池眠的面容缓和,她看了眼欧阳文静,把打火机递给陆之昂:“刚才掉在地上,既然是你的,收起来吧。”
听着他们说话,欧阳文静的手指攥紧被子一角。
池眠没再久留,离开前没有带走那个保温盒。
病房门合上,欧阳文静抬眼,恰巧对上陆之昂那双眼睛,她从他眼中看到审度,欧阳文静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该道谢的话她还是说了:“听说是你送我来医院的,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陆之昂两手还抄在裤袋里,一手还握着那部打火机,指腹能描绘出上面的图案。
前晚,他在商场看到她下楼,明知道她也看见了自己,但她却没为此停留,甚至有些刻意的回避,他还是走到回廊护栏边看她离开的背影,后来发现疑似有人跟着她,像个危险讯号响起在大脑里,撇开下属匆匆追下楼去。
等他追到商场门口,欧阳文静乘坐的公交刚开走,那个带鸭舌帽的男人也不见了。
来不及去停车场开车,他拦了辆出租车,却因为吃了几个红灯跟丢公交车,所幸他记得是116路公交,让司机沿着公交线路开,夜间视野不好,但他还是注意着路上的行人,后来在路边远远瞧见了欧阳文静的书包。
他下车看到那个摔烂的手机,心跳有顷刻的停滞,那是从未有过的慌张跟害怕。
把浑身狼狈的欧阳文静拥入怀里时,那种感觉,像是失而复得了某件珍宝,然而那一声‘小姨父’却盘旋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人在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想要求助的往往是自己最信任最依赖的人。
在医院走廊再见到那个在云南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时,有些事情的答案好像呼之欲出,他第一次知道那个男人叫晏时遇,然后又从池家和欧阳家两家人交谈的话语得知,晏时遇是池家的女婿,也就是欧阳文静昏迷前一直喊着的‘小姨父’。
小姨父跟外甥女……
他还没来得及往复杂里想,又得知到晏时遇已经跟池家的小女儿离婚。
太多巧合,拼凑到一块儿就不再是偶然。
陆之昂看着床上抱膝而坐的欧阳文静,很想问她,你口中的男朋友,是你的前小姨父吗?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欧阳文静已经把手伸到他跟前,她抿着唇角,声音沙哑:“打火机还我吧。”
“是他的?”陆之昂问。
待欧阳文静明白过来‘他’指的是谁,她点点头。
陆之昂从裤袋里拿出打火机递过去,在欧阳文静准备拿走时,他突然开口道:“静,那天晚上,在公车里,你说你喜欢上别人,是不是骗我的?”
这是重遇以来,陆之昂第一次像在温哥华那样喊她‘静’。
有些称谓,代表了某段回忆。
欧阳文静手攥着打火机,并不是刻意的铭记,但人有时候总是容易记住那些不好的记忆,当陆之昂这么问她的时候,她不可遏止地想到章凝宁,也想起了在云南发生过的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