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跟着我,一会就到了。”他说道,到底还没有见着主子,这一路上还是会有风险。
吴管家看着不远处巍峨的宫殿吸了口气,不论来了多少次,他都像第一次那样,皇宫对他来说还是那么的庄严肃穆,让他心生惧意。
他不禁又回头看少年郎一眼,少年面容淡淡,神情平静,既使行走在皇宫大道当中依然挺拔如松,不失气度和风姿,让吴管家不由心生敬佩。
少爷毕竟是少爷,和他们这些做奴婢的不一样,吴管家笑着又转回头。
是啊,能一样吗?少爷是真龙,没错,少爷是真龙,他是伺候了真龙半辈子的管家,主子交代,以后一直由他伺候少爷,吴管家有几分得意。
刚才还佝着的身子,霎时就挺直了起来,脸上扬起了笑容。
两个人行走在大殿前的广场上,正值用膳时间,广场上空无一人,寒风吹来,带来阵阵冷意。
吴管家小心拎着食盒,这风一吹,食盒里的饭肯定早就凉了,可谁又会在乎这个。
主子在意的是见到少主了,少主在意的自然也是能见到主子了,往后在这个辉煌的宫殿中,这两个人将是这座宫殿的主人,他们将堂堂正正的站在人前,只要闯过了最后一个难关,一切都将否极泰来。
不远处,侍卫头领从一处拐角走了出来,望着空荡荡广场上的那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侍卫头领瞪圆了眼睛,定定地望着少年,揉了揉眼睛,望过去,又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已没有看错。
真的是昨夜那个面具少年,那样的相貌,侍卫头领想忘记也难啊。
这一会侍卫头领简直想要骂娘,他怎么又来了哟。
昨夜他操心了一夜没睡着,等天青光亮,总算一夜平安无事,他心里默念阿弥陀佛,面具少年总算安全脱险,逃出了皇宫。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只过了一夜,他又会这么堂而皇之再一次走进皇宫,他这事没事闲得慌不成?
这一次竟然还带了一个仆从过来。
他姥姥的,真当皇宫是他家了,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他这是非要拖累死他不成,明珠公主哪里认识的这一号疯子啊。
侍卫头领直直地冲他走过去,得好好和他说不清楚,叫他不要再来皇宫里瞎晃悠。
他胆子小,迟早有一些被这两人给吓死。
梧桐看着向他大步流星走来的某人,蹙起眉头,暗中对他摇了摇头。
吴管家看到侍卫头领敏锐地停下了脚步,侍卫头领已经走到两人近前,看到梧桐的表情,瞥了吴管家一眼,就越过两人,走了过去。
吴管家看着侍卫头领去的方向,愣了一愣,感觉怪怪的。
刚才这个禁卫直直过来时,明明像是冲着他们来的,没成想就这么无事人一样过去了。
见梧桐盯着那人看了一眼,吴管家问道,“少爷,这个人你认识?”
梧桐回过头来,对他摇摇头,“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宫内之人,胡管家走吧,别让父亲大人久等了。”
吴管家一想也是,少主常年都在彬州,这才来京都多少时日,再怎么着也不会宫内的人牵扯上什么,是他想多了。
“少主,你跟着我,就在前面的宫殿。”吴管家伸手一指,面上带着喜色。
看着远处金碧辉煌的宫殿,梧桐的面色一沉,他迅速地垂下眼眸。
那是清晖殿,日常父皇批阅奏折时常呆的宫殿,原身的父亲怎么会在清晖殿?心念电转之间,梧桐福灵心至,想到菲儿白日里和他说过的话。
梧桐心头巨震,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异色,菲儿猜对了。
父皇真有可能给人调包,现在坐在清晖殿龙椅上的不是父皇,而是原身的父亲。
即使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梧桐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住了。
这事若是公开,大景朝必定是要掀起惊涛骇浪。
而且他只看到冰山中的一角,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
譬如原身的父亲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么多年隐藏在彬州,怎么就到了皇宫,又坐上了那至尊的位置。
凭假帝的本事,不可能一个人办得到这样一件大事,必然是有人帮的他,这个人除了长公主不会再有其他人。
那么长公主又怎么会和他认识的?他又怎么会听任长公主的安排,甘心做一个傀儡。
或许他不甘心再做一个傀儡,长公主她的姑姑又怎么可能信任他?
他们之间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很多事情像一团乱麻,梧桐想不明白。
“少爷。”吴管家轻轻叫了一声。
梧桐回过神,“哦了一声。”
“到了。”他说道,声音里隐藏着兴奋和激动。
“少爷要有心理准备,等一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过份惊讶,您看到的事绝对是真的。”
梧桐对着胡管家点点头,事到如今胡管家再说什么他都不会感觉到惊讶。
殿门前一个侍卫也没有,这是为了安排他进来,早就安排好了的。
胡管家推开了殿门,沉重的殿门缓缓在两人面前推开,胡管家对他扬了扬手,示意他进去,“少爷,我守在门外,您和主子有什么话尽管说。”
想得真是周到,梧桐牵牵嘴角,他进去后,殿门又缓缓的关上,咯吱一声,沉重而又压抑。
梧桐抬起头,望了过去,清晖殿还是清晖殿,不过不一样了,摆设还是原来的摆设,只不过清晖殿四周都装上了厚重的布帘,深黑色的布料把整个宫殿都围了起来,空气沉重而又压抑,让人透不过气来。
父皇最喜欢喜欢阳光,所以清晖殿内的帘子几乎都是透明或者浅色的纱幔,微风一吹,纱幔飘动,空气也跟着清新。
父皇说在办公的场合一定要让人舒服,只有人舒服,做起事来才会得心应手,而显然这让人窒息的布置不会是父皇说喜欢的。
父皇不喜欢的,但有人却是喜欢的,一个始终生活在阴暗中的人,有些习性是永远无法改变的,果然是他,是他假冒了父皇,坐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是他杀了母妃和他,又下令杀了菲儿。
梧桐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星眸微眯了起来,看向角落里那个躺在软榻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