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山一行人继续追寻着那贼人踪迹,循着地上若有若无的血迹,追到了一处断崖边上。。。
只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俊美男子盘腿坐在地上,赫然就是李远山当初在黄石镇遇到的张雨辰,此时他坐在地上,身后一白发老者正为他包扎伤口,运功疗伤,四周也还站了四名红衣汉子,稳稳将那二人护在中间。
李远山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那面色狰狞的公子哥,心中五味杂陈,自己莫名其妙背上了采花大盗的恶名,全拜眼前之人所赐,今日找到此人,定然要洗去自己身上的污名,还自己一个公道。
秦泰见那贼人已然无路可退,走到人群前头,大喝道:“江城浪子,今日你已经插翅难飞,说出我女儿的下落,或许还能留得全尸。”
那张震闻言蓦地站起身来,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老东西,我弄到手的女子无数,谁知道哪个是你女儿?哈哈”
众人闻言大怒,纷纷喝骂起来,秦泰强行按下心中怒火,沉声问道:“我女儿,秦思雪!”
那张震愣了一下,忽地状若疯狂,从胸口衣襟处掏出一张丝巾,捂到脸上,低声道:“秦姑娘,好美的秦姑娘,可惜。。。可惜死了!”
秦泰见那张丝巾,心中慌乱不已,此刻忽然听到秦思雪的死讯,竟急火冲心,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缓缓瘫倒在地。秦晴心中悲痛,却依然强自镇定,抱着一丝幻想问道:“那我姐姐尸首在哪儿?”
张震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兀自呐呐自语:“多美的绝陇山啊,秦姑娘,你为何要去寻死呢,为何不愿与我共享那人间至美之事呢?”
秦晴见状,心知姐姐确实已经遭遇毒手,再难强掩悲痛,捂住嘴呜呜哭泣起来。
李远山听到秦思雪的死讯,只觉得胸腹间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却依然稳稳站着,脸上平静无波,淡淡瞥了一眼张震,那张震忽地抖了一下,却又摇了摇头,不知何故。
赵雷见秦晴哭的雨带梨花,不由得勃然大怒,一把将那背上银枪掣到手上,大喝一声:“好你个贼子,纳命来!”说罢挺枪而上。
那剩下几个秦府家丁见到秦泰父女沉浸在悲痛中,那贼人气焰又如此嚣张,早就想要上去将那贼人千刀万剐,此时赵雷率先出手,却还怎么按捺得住,纷纷亮出兵刃,也一窝蜂向那张震一行冲杀而去。
张震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疯狂中,对那冲到面前的众人无动于衷,只见之前为他疗伤的老头忽地冷哼一声,闪身挡在张震面前,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寒光凛冽的勾镰剑,那剑形状古怪,剑身细长,却是剑尖处有着约摸两寸的镰刀状倒勾,看起来阴森骇人。
其余四名红衣汉子也是一声不哼地亮出自己兵器,只见那四人清一色手持两柄环刃,刃口隐隐泛着翠绿色光泽,显然是喂了剧毒。
这两拨人一言不发便战在一处,霎时间叮叮当当的武器碰撞声响彻山野。
赵雷冲在最前方,一柄银枪犹如出海蛟龙,左突右扫,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四名红衣汉子纷纷扫到两旁,独自迎上那老者的勾镰剑。
那四名红衣汉子于赵雷一交锋,便觉得此人力道极大,被那银枪一挡,只觉得虎口发麻,相互眼神交换,瞬息间便将赵雷放到了那老者身前,四人身形一震,向后面冲来的众人迎了上去。
这赵雷枪法乃是自学成才,全靠祖传一本枪法图谱,闯荡江湖也有些时日,与人对招从来不过十招便能将别人放倒,心中倒也自信不已。赵雷突到那老者身前,丝毫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挺枪直刺老者胸膛。那老者气定神闲,信手一挥,便将那枪挡到一旁,忽然那剑剑锋一转,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赵雷咽喉处。赵雷心惊,暗肘自己从没见过如此快的剑招,慌忙转身别过头去,将那银枪舞的如铁桶一般滴水不进,稳稳护住周身要害,脚下丝毫不停,急退三步。
李远山见众人打成一团,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上去帮忙,转念一想,这些家丁也是江湖好手,赵雷又是武艺高强,自己似乎不用出手,于是呆在秦泰身边,不停的安抚着正嚎啕大哭的秦泰和泣不成声的秦晴。双眼一直盯着乱战场中,不时瞥到张震身上。
当李远山见到那老者一招就逼退了赵雷时,心中有点担忧,害怕这老者武功太高,赵雷恐怕应付不来。正巧那秦晴也看见了这情形,不禁为赵雷捏了把汗,见李远山面露犹豫,于是开口道:“李大哥,赵兄似乎不是那老头对手,还请去帮帮他。”
秦晴只见过李远山轻功卓绝,却从没见过李远山与人过招,心中也不知李远山深浅,此番让李远山出手,也有看看李远山身手的意头。
二人说话之际,场上形势却急转直下,那九名秦府家丁虽是江湖上好手,却没想到那四名红衣汉子更是武艺不凡,几番拼杀下来,秦府家丁竟然只剩三人活着,其余六人都已经横尸当场,那四人配合及其默契,竟似那训练有素的军队精锐般进退有序,那躺在地上的六人,身上伤痕犬牙交错,鲜血淋漓,死相惨不忍睹。剩余三人也是胆战心惊,站在四人面前瑟瑟发抖。
赵雷那边情况也极其危险,他与那老者交手数十招,任自己招式如何变化,那老者都能从容化解,并且借势反击,剑招诡异多变,招招直指要害。战不多时,赵雷已经身负几道剑伤,招式也愈来愈生硬,只得左招右支,险象环生。反观那老者,依然气定神闲,嘴角还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
李远山见场上情势危急,急忙跃到那几名家丁尸体处,随手拾了把剑,手腕一抖,舞了个剑花,看了一眼那些红衣汉子和那老者,略一沉吟,也不说话,全力施展追云赶月,只见场中人影一闪而逝,那老者暗道一声不好,却是跟不上李远山身影。待众人回过神来,却见李远山已经一剑刺进旁边兀自癫狂的张震胸腹之中。。。
那张震呆呆地看着穿胸而过的剑,只觉得胸腹间一阵冰凉,蓦地发出一声震天怒吼,一把将李远山推开,手在背后一探,已经将一把精钢折扇持在手中。
李远山眼神一冷,还未跌倒在地时,便运起真气,稳住身形,末了双脚用力一蹬,左手猛地一拍地面,只见李远山仿佛一个陀螺似的腾空翻转起来,下一刻仿佛一跟笔直的标枪一般又狠狠钉在了张震身前,右手稳稳抓住了张震胸前的剑柄。
那老者见状,大喝一声,便要上前与李远山拼杀,李远山蓦地回头瞪了他一眼,那老者却愣了一下,只见李远山眼神冷漠,那张不甚好看的稚嫩圆脸上满是杀气,老者心中一惊,暗肘自己还未见过哪个年轻人身上会有这么深重的杀气。愣了一秒,回过神来,又要冲上前来,那赵雷见这老者神情急切,不由得哈哈大笑:“李兄,真有你的”,说罢银枪一抖,扑上去与那老者继续缠斗在一处。
李远山看着眼前面色惊惶的张震,一把将那剑拔了出来,张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胸腹处也是鲜血狂喷,直溅的李远山一头一脸,李远山呐呐道:“这一剑,我替那些被你残害的女子刺的”,说罢又是一剑狠狠刺到张震的胸口,继续说道:“这一剑,我替秦姑娘刺的”。
张震此时已经完全疯癫了,张着嘴,不断地哭号着,嘴里不停地喷着血,脸上血水泪水糊做一团。李远山轻轻地挠了挠头,想了半天,缓缓说道:“至于我,你虽然与我没有深仇大恨,可是你却害我无缘无故被众人误会,生出许多麻烦事来,我。。。很不高兴”说罢,抬起腿狠狠一脚将张震踹下了悬崖。
那老者见状,狠狠一剑将赵雷逼退,飞身抢到悬崖边上,默默看了半晌,忽然转身瞪视着众人,眼中腾起熊熊怒火:“好,好!你们杀我徒儿,老夫今日要杀光你们了”说罢一剑向李远山刺去,李远山看起来心不在焉,脚下却丝毫不含糊,手指轻轻一点那递到身前的剑尖,身体仿佛受那弹弓弹射之力般,瞬间急退了数丈之远。
秦泰抹了抹老脸上的泪痕,“锵”地一声将宝剑拔出,高声喝道:“好!秦某倒要看看,你今日如何杀光我们”那老头猛地瞥见秦泰的宝剑,两道眉毛紧紧皱到一起,想了半晌,冷哼一声,大叫一声道:“这事儿不算完,走!”猛地腾空而起,林中一片飒飒风声之后,已然失去了踪影。众人从这变故中缓过神来,却发现之前那四名红衣汉子不知何时也消失无踪了。
此时那悬崖上只有秦泰、秦晴、李远山和赵雷四人,还有那幸存下来的三名秦府家丁。赵雷拖着一身伤痕走到秦晴身边,挤眉弄眼的讲着刚才的情形是何等凶险,自己又是何等英武不凡。李远山也默默走到几人跟前,呆呆地坐到地上,不知想什么入了神。
秦晴忽地开口道:“李大哥,看不出来,你竟然有这般敏锐的心思,竟然直接对那贼人出手”
李远山愣了愣,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只是来找张震的,却何必要去与旁人拼斗?”
众人不禁哭笑不得,还以为这小子急中生智,想出这种办法,却没想这李远山根本就是少了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