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面色柔和,全然不似前几次那样百般戒备与抵触,凤宸的心情便也莫名的大好。
不过,想到另一件事,眉心又微微一拧,道:“方才,你去哪儿了?”
“这儿空气好,我随便出去走了走。”半夏一面答着,一面观察着他的脸色,忽然有些许心虚。
“是吗?”凤宸果然并不相信,目光直直朝她看了过来,道:“朕怎么听说,你和一个侍卫在一起?”
半夏一惊,他怎么会知道的?
“皇上,您不会是派人在跟踪我吧?”半夏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着。
凤宸眉心微紧了一分,道:“这么说,是确有其事了?”
他好像弄错了重点吧?
半夏原本想替自己辩驳几句,但转念一想,他既已发现,自己再狡辩,他万一派人去查,对绎心也是个危险。
“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奴婢刚才散步的时候,正巧遇到今日救了我和公主的那个侍卫,便亲自向他致了个谢。”
凤宸看着她,似是要分辨她话中的真假。
半夏一派坦然,任由他审视。
片刻后,见他依旧没有移开视线,半夏终于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忍不住出声提醒道:“皇上,您一直这样盯着奴婢,奴婢心里瘆的慌。”
凤宸唇角一扬,道:“朕就是想看看,你身上究竟有何过人之处,何以就让人觉得……想要亲近。”
半夏抿了抿唇,道:“奴婢也很想知道,以您的外在条件加上身份,何以就能对奴婢这样徐娘半老又姿色平庸的女人说出这样暧昧的情话来。”
许是心态变了,半夏在他面前愈发的放松了些,说话自然也就少了些顾忌。
凤宸被她的话逗得竟笑出声来,好一会,才道:“这后宫佳丽就好比山珍海味,自然是越鲜越好,但奶娘你却是美酒佳酿,时间越长,便让人觉得越发香醇,两者岂能相提并论。”
行啊,这家伙撩妹的本事都进化得炉火纯青了。
只不知这是不是也是拜他所中的盅毒所赐?
“皇上这么晚传奴婢过来,不知是否有什么正事?时候也不早了,若没什么事的话,奴婢便不扰您和公主歇息了。”怕再与他说下去,自己真得被他这些甜言蜜语迷得找不着北,半夏急忙转移话题。
“朕刚才便说过了,没有正事便不能找你了吗?”意识到她有要退缩之意,凤宸索性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他灼人的目光让半夏有些不敢直视,只能强迫自己正色道:“公主已经歇下了,咱们这样说话,只怕会吵扰到她。”
他平素最疼小野,半夏便索性将她搬出来当挡箭牌。
“你说得也有道理,咱们也不能光顾着说话。”说话间,他已抵近她脚跟前,再一伸手,便能揽她入怀了。
这家伙是在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皇上,公主还在呢,您还是不要再拿奴婢开玩笑了。”
相信他总不希望自己的女儿看到他和她的奶娘在一起吧?
“怕吵醒公主的话,就不要出声。”他说着,不等半夏反应,一把捉住她手腕,牵起她便走。
看他所走的方向正是一帘之隔的他的寝居,半夏顿时惊了,“皇……”
在她张口想要喝止他的时候,却只收到凤宸一记警告的眼神。
好吧,她很没出息的便收住了声音。
不过,在被他拖入帘幕里的内室后,半夏还是压低了声音道:“皇上,您不能这样,您答应过要给我时间准备的。”
“准备什么?”凤宸一面看向她,一面开始解腰间的玉带。
看他都开始脱衣服了,竟然还跟她装蒜,半夏直想咬他一口。
虽然他是中了盅毒没错,但她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他发生些什么。
那对她来说,跟苟且没什么分别。
“皇上,我还有伤在身,而且,我今天……不方便……”要在他面前说出这些话,半夏竟有些止不住脸红。
“不方便?”凤宸挑了挑眉梢,道:“奶娘,朕不过是想让你帮忙处理一下伤口,你想到哪儿去了?”
“啊?”半夏怔了一下,是处理伤口吗?
她还以为……
再看凤宸,脸上果然多了一抹戏谑的笑意,道:“奶娘果然是过来人,想法总是这么直接奔放,你这样,倒让朕有些不好意思了呢。”
半夏被他一番奚落,直想把自己埋进地砖里去。
难不成,真的是她思想太龌龊了?
不过,半夏自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分明是皇上故意言语不明误倒我,您若早说是处理伤口,奴婢哪里会多想?”
“有些事,何必说得那么清楚,朕更喜欢直接做。”凤宸语带双关的说着。
半夏算是败给他了,但还是有些疑惑的道:“奴婢只是个奶娘,不太懂得处理伤口,皇上为何不找御医?从下午到现在,都过去了这么久,耽误了治疗不说,难道不疼吗?”
“怎么,你开始关心朕了?”凤宸说着,黑眸之中多了一抹亮彩,随即解释道:“朕不想让人知道受伤的事,别人又信不过,自然只有找你了。”
他话里的意思,是他信得过她了?
半夏心里莫名的便觉得有些欣喜。
不过,心中的理智却又让她问下去,道:“皇上身边不是还有许多可以信任的人吗?比如说淑妃娘娘,贵妃娘娘她们。”
提到这两个人时,凤宸的眼神似乎变得深了几许,神色间却看不出半丝波动,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想早点回去的话,就不要问那么多。”他没有给她再问下去的机会,上身的衣物已褪尽。
曾经,半夏对这具身体是很熟悉的。
但那毕竟是五年前的事。
如今,看他忽然赤着上身站在她面前,她脸上不禁闪过一抹微赫。
不过,很快,她的视线便被他胸前的一道剑伤吸引过去。
那一剑虽然离心窝还有些距离,却刺得颇深。
想来是他点穴止血了的缘故,又用了些止血药,血是止住了,不过,伤口看起来却有些许感染的迹象。
“你……”半夏想嗔怪他几句,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他难道不知道,伤口感染也是有机率死人的吗?
“这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也只有这会,才不会引人生疑。”凤宸淡淡说着,似乎并不将那点小伤放在心上。
半夏心里却隐隐作疼,道:“难道,您怀疑身边的人会对您不利?”
嘴上说着话,她却已开始动起手来。
好在,凤宸早已在屋子里备下了处理外伤用的物品。
“不然,你以为对方怎么会如此清楚朕的行程?”凤宸反问着。
半夏听得心惊又难过,却没有多说什么,取了些烈酒,稍作稀释后,开始替他清洗伤口。
“你处理外伤倒是挺利索的。”凤宸一面欣赏着她的举动,一面不经意的说着。
半夏便知道他定会生疑,早已找好了借口,道:“您是知道的,我叔叔齐有信早年也是名武将,他们行兵打仗的人受伤是常事,我便也跟着学过些处理外伤的法子。”
凤宸听着,并没有多问。
半夏想着他应该是信了,这才稍稍定下心来。
他不说话,半夏自然是专心替他上药包扎。
一时间,屋外静得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起初,半夏专心替他包扎,倒还不觉得。
待到伤口终于处理完毕时,她才察觉到,他的目光始终停落在她脸上。
她甫一抬头,便与他对视上。
有那么一瞬,她连呼吸也有些凝滞了,为着他那双专注的眼睛。
短暂的对视后,半夏忙警觉的想要移开视线,却被他一把捉住了下巴,将她的脸固定在他面前。
“奶娘,想不到你这个年纪,竟然还这么容易脸红。”他轻笑说着。
半夏虽然易容了,但用的是翋彝族独有的易容丹,靠药物加上外在修饰短时间内改变自己的容貌。
这种方式的优点就在于真实,任何一丝情绪变化和生理反应都与常人无异。
被他看破自己的情绪,半夏一时有些窘迫。
“皇上,您的伤已经处理完了,还是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半夏挣脱开他的手便要离去。
然而,凤宸哪里肯这么轻易便放过了她,只反手一捞,便将她带入了他怀中。
“皇上……你要干什么?”半夏失口惊呼着。
下一秒,却被他放倒在身后的床榻上。
“嘘!”凤宸在她耳边嘘声着,道:“不想吵醒小野的话,就乖一点。”
半夏震惊的看向她上方的男人,不知道他这次又是要闹哪样?
原本以为他会低头吻下来,更或者直接要了她,然而,并没有。
看她识趣的闭了嘴,他便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等朕睡着了你再走。”他轻声命着。
这是……让她陪他睡觉啊?
半夏心里还在忐忑着,凤宸手一挥,索性连屋内的油灯也灭了。
黑暗里,她能感觉到的全是来自他身上的温度,以及气息。
而他并没有要对她做什么的意思,只将手搭在了她腰际,便再没了其它举动。
原来,真的只是让她陪睡觉。
这人,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还有这毛病?
半夏心里虽吐槽着,但是,这样静静的与他躺在一起,感受到他就在身边,竟也有种说不出的安心和满足。
不知不觉间,她也合上了眼睛,慢慢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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