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道:“虽然我不知道零究竟对那盅药动了什么手脚,不过,只要让我检查一下药渣,总能查出来那老者的死因。只要有证据,他们自然会信。”
对于她的医术,绎心还是很有信心的。因此,他点了点头,道:“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当丹州城的重兵正沿街沿户搜捕半夏的时候,半夏和绎心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梁府的别菀门口,惊倒了一大片人。
出了这档大事,名医会自是暂停了。此时,离出事时间已过去了将近一天,别菀门口却还围了不少百姓,在关注着整件事情的进展。
这些人其实并不认得半夏,所以,当梁府的门房叫出她的名字时,立刻引起了一片惊呼。
“原来他就是白公子,这么年轻,怪不得医术不行。”有人当即便一脸鄙夷的打量着半夏。
“杀人凶手,竟然还敢大摇大摆的回来,真是太嚣张了。”不知是谁怒骂了一句,立刻便引起了一大片共鸣者。
其中,不少百姓都是那死去的老者的邻居街坊,对半夏更是带着一股恨意。
“张老头这辈子可没少做过好事,多好的一个人呀,临了,没钱看病,还以为好人有好报,赶上了名医会免费救济穷人,想不到,竟把命给搭上,太可怜了……”一个老太太一边抹泪一边说着。
“现在的年轻人,都只知道沽名钓誉,想借这名医会扬名天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本事。依我看,他这什么神医之名,都是自己吹嘘出来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通知官府的人把凶手给抓起来!”
眼看着就要群情激动,梁府的大门忽然打开,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这才让场面稍稍安静了些许。
出来的是一大波人。
最当先的,便是梁顺天。
紧跟在他身侧的,除了梁府几个贴身的下人,还有梁府的大小姐梁佩兰,再后边,却是十数位名医会的医者。
“你是来投案自首的吗?”梁顺天看到她,和那些百姓一样着实惊讶了一番,不过,到底是有身份的人,很快便又镇定下来。
“我没有杀人。”半夏开门见山的道:“我回来,就是要查明张老头的死因,证明我的清白。”
梁顺天脸色微微一变,道:“这里这么多名医,早已查了个一清二楚,事情已经摆在眼前,容不得你狡辩,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
梁顺天高声命令着,接着,便有一批家丁自门后涌出,上前便要将半夏扭解。
“住手!”绎心一把将她拉至自己跟前,也没见他怎么动,却让那些围上来的家丁打了个趔趄,倒退了好几步。
“你们谁敢动她?”绎心淡淡说着,语气虽轻,却有着一股摄人的威仪。
那些家丁在他手上吃了亏,知道他的厉害,一时再没人敢往前冲。
梁顺天大概还没这么当众吃过鳖,一张老脸顿时便有些挂不住了,道:“大胆恶徒,还敢公然拒捕,以为我们会怕了你们不成?”
“就是,咱们一起上,抓住这两个恶徒!”原本守在外围看热闹的百姓见状,跟打了鸡血一般,个个振奋起来。
半夏万没有想到,自己曾经只要报上名号,到哪儿都是受人敬仰爱戴,如今,一夕之间,却是人人喊打,待遇天差地别。
也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那些百姓便一冲而上,向半夏二人涌了上来。
绎心见状,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他虽不愿伤及无辜,但更不会让人危及到半夏,故而,他毫不犹豫的扬手一挥。
宛如一股巨浪推出,涌上来的人被那股力道一阻,不由得纷纷倒退了好几步。
绎心本不欲伤人,故而只用了两成力道。
然而,那些人却并不领情。
见并未受伤,遂又不死心的再度涌了上来。
绎心见状,眸中顿时多了一丝怒意。
他手下留情,这些人却得寸进尺,那便怪不得他了。
眼见他眸色一变,手中的力道也随之加重了些许。
这一击若是出手,那些毫无抵抗力的百姓非受内伤不可。
半夏知道他的实力,看在眼里,终还是心软了一下,一把捉住了他的手,道:“绎心,算了。”
这倒不是她太过圣母,只是眼前的形势已于她不利,若再伤了无辜百姓,那她就从有理变成了无理了。
好在,这几年的相处,两人早已有了默契,绎心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手中的招式虽然撤了,他却也不能容得这些人碰及她丝毫。
但见他揽住半夏即时的拔地而起,一个旋身,便落在了人群外围。
众人扑了个空,却因冲力太大而撞在了一起,引起好一阵纷乱。
半夏趁机到了那梁顺天跟前,道:“梁老爷,我主动回来,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件事情,你说我是凶手,总也介意多花一点点时间再查证一遍,让我心服口服吧?”
梁顺天见识了绎心的厉害,知道强来自己也讨不了好去,听她这么一说,这才道:“那依你的意思,是想怎样?”
半夏回道:“我要验一验我当时熬过的那盅药渣,看看是不是与我开出的方子一致。”
“这恐怕不妥吧?你做为嫌疑人,怎么能让人再碰那些证据?”医者中有人高声反对着。
“就是,那药渣我亲自验过,就是你用药的问题,导致了张老头之死,还有什么可查证的。”另一个医者也是满脸的冷笑回道。
“你是谁?”半夏开口问着。
那医者高昂起头来,道:“梧州谢元,人称鬼手神医,正是鄙人。”
半夏便摇了摇头,道:“抱歉,我没听说过你,所以,无法相信你。”
谢元脸上顿时红一片白一片,很是难看。
其实,半夏倒真没有刻意羞辱他之意,而是当真没有听说过他。
对于陌生人,她自然无法信任。
“既然你们说我不能亲自检查,那么,便让霍公子代替我验药,如何?”
首先,霍羽不是玉兆国人,自然谈不上偏帮于谁。
其次,霍羽的名声可谓无人不知,他的话也足以服重。
因此,大多数人听了这个提议,纷纷点头。
梁顺天也跟着点了点头,道:“好,就依你所言,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可就怪不得我们要将你扭送官府了。”
霍羽此刻也站在人群之中,他早就看到了半夏,只是这种情形之下没有办法和她打招呼。
所以,听她举荐自己来替她验药,神情之间有些感触万千。
他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于是,半夏便随着众人进入了别苑等候结果。
验药的过程并不十分漫长,半个时辰之后,便有了结果。
药渣里所有的药材都与半夏当时开出的方子一致,而且,药材本身也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
半夏并不意外,只是问道:“药材的分量呢?”
霍羽应道:“其中有两味药材的分量确实超出了药方的记载。”
半夏事先并未刻意叮嘱他,想不到他却提前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这药总不会凭空多出来些,霍公子不妨再看一看那位叫半夏的医者她所开的药方,再核对一下她药盅里的药材。”
霍羽会意,立刻便又照办。
几番查证下来,他拿着两个药盅,对众人道:“那位叫半夏的医者药盅里的确也有这两味药,而且,也确实有所缺失。”
半夏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向梁顺天,道:“梁老爷,这总该可以作为证明了吧?”
“看来,正是这个叫半夏的人伺机在白公子药盅里加重了药材的份量,从而导致了张老头的死亡。”霍羽最后总结着。
“她的真名并非叫半夏,而是叫零。”半夏伺机替自己的名字洗清,道:“事后,我正要去检查自己的药盅,便被他掳出了别菀。”
“说起来,白公子你与霍公子似乎私交不错吧?”一直沉默不语的梁佩兰突然开了口。
这话一出,立刻便引来一片异样的眼光。
半夏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不在意,只淡淡道:“我对霍公子的医术早有仰慕,这次来丹州,有幸结识,自是不免向他请教一番。若非因为对他有所了解,也不会信任他让他来代替我验药,怎么,这有问题吗?”
梁佩兰凝视着她,目光深远,道:“只怕,不只是仰慕这么简单吧?”
霍羽眉宇间闪过些许不快,看向她,道:“梁姑娘此话何意?”
梁佩兰一派温柔娴静,不急不缓的道:“实不相瞒,在座诸位来丹州后的动向,我们都有稍加留意。之所以没有立刻便安排诸位住近别菀,也是想借此观望一番,毕竟,医者纵使医术再好,若品德有问题,那后果就很严重了。”
说到这里,她眼里更多了一些意味深长,看向半夏,道:“据小女所知,白公子自来丹州城后,几乎夜夜光顾青楼,甚至,还曾与霍公子一道在青楼出现过,可有此事?”
做为男人,到了丹州城,若不逛逛青楼,那才叫不正常。
不过,这毕竟不是什么光采的事。纵使大家心知肚明,但也不会把这种事放到台面上来说,更加不会当众承认,自己也曾流连过花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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