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一愣,道:“他们说了什么?”
白芷不再隐瞒,道:“在您昏迷的那几天里,她每天都给您送汤,可是,她给太子殿下也送了。说得好听是表达歉意,说不定就是有意想接近殿下呢。您没看殿下对她已经有些不一样了吗?甚至有那不长眼的奴才已经开始巴结上了那边,认为太子殿下终归是要娶她过门呢。”
彼秋国虽然现在已一分为二,但依然不可否认玉润的公主出身。
何况,她来玉兆,就是为了联姻。
就算她曾经嫁过凤睿,但是再嫁凤宸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如果要说这一切都是玉润在处心积虑设计,半夏却怎么也不愿相信。
“好在,您刚才做的决定是正确的。若您真为那洵玉公子求了情,殿下可能就真会生气了。”轻鸿宽慰的道:“如今看到您的态度,殿下应该会相信您才对。”
半夏闻言,却摇了摇头。
她是太了解凤宸的脾气。
如果她刚才真为洵玉求情,洵玉才真是必死无疑。
然而,她即便表现得无所谓,也并不能让凤宸再多信她一些。
“起风了,快些回屋吧。”她淡淡说着,不再多说一言,便进了自己屋子。
虽然她表面对洵玉的生死置之不问,但回房之后,还是悄悄嘱咐轻鸿前去打听洵玉那边的动静。
“最好是让他尽快离开王府,离开玉兆国。”半夏又补充着。
如同半夏所料,凤宸并没有去杀洵玉,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整个下午,凤宸都留在了玉润处。
“殿下也真是太过份了,那玉润公主再怎么说也是曾经的睿王妃,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多惹人闲话呀。”白芷听到这个消息后气极了。
便连一向沉隐的香吟也是一脸的愤愤不平,道:“她还有脸说是主子抢了她的男人,她自己还不是巴着殿下不放。”
半夏闻言,淡淡道:“也没准是太子殿下自己往上凑的呢?”
“主子,您可不能这样想。”香吟立刻纠正她,道:“您不知道么,女人在有身孕的时候,男人的心是很容易被外面的女人所动摇的,在这个时候,您可千万要将他看牢了,否则,他就会被其它女人勾跑的。”
看她说得言之凿凿,半夏不禁道:“你又没嫁过人,生过孩子,知道什么?”
香吟脸微微一红,道:“这是我娘教我的,她说我爹当年就是这样,所以,叮嘱我一定要看好自己的男人。”
半夏闻言,只淡淡道:“我半夏的男人,是不需要我去看的。”
“主子,现在可不是气傲的时候。”连白芷听了,也忍不住插话劝道:“殿下这么好的男人,多少女人等着钻空子呀,就算殿下再怎么疼您,也难保他不对其他女人动心,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娶玉润过门吗?”
半夏想也没想,便道:“如果他要娶玉润,我立刻便可以给他们挪地方。”
“你便这般不在意吗?”清冷的嗓音乍然自门外响起,随即,凤宸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毫无意外的,他沉着脸,一身凛冽。
“太子殿下。”白芷等人吓得连连跪了下去。
“殿下,娘娘只是还在跟您呕气,说的话您可千万别当真,其实,娘娘是太过伤心了……”白芷反应过来后,又连忙替半夏做着解释。
凤宸却看也没看她们一眼,道:“你们都先出去。”
顿时,三个丫头都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半夏,却又不敢违逆凤宸,终归还是默默出去了。
“本王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凤宸再度开口,语气里的森寒之意丝毫不亚于刚才。
“就是这个意思。”半夏引用他的话回答他。
凤宸眸色顿时沉了沉,道:“对你来说,离开本王就是这么洒脱的事,是吧?”
他周身的寒意足可以让人窒息,半夏却迎着他,道:“当初你让我跟你回来时,咱们不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凤宸唇角溢出一丝冷笑,道:“答应你的事,本王并未违约,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半夏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他,曾经的他从未对她这样步步紧逼,不依不饶过。
“看来,我若不承认自己有罪,你是不会罢休的,是吧?”
看到她眼里的失望和疲惫,凤宸几乎想要收回自己说的话。
可是,有些事积压在心底,却像是一个毒瘤一般,让人无法控制它的发作。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呆在寝殿,调养好身体吧,哪儿也不用去。”沉默半晌后,他静静说着。
半夏有些惊讶和不敢置信,“你这是什么意思?软禁我吗?”
凤宸反问道:“难道说,这外面有什么吸引着你非出去不可吗?”
半夏怒道:“你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凤宸却似不想听她再说下去,转身便往外走。
“凤宸……”半夏气极想要叫住他,然而,他却没有回头。
很快,他便消失在了门外。
半夏忙追了出去,刚到门口,却被几个侍卫拦了下来。
“对不起,殿下有命,娘娘您不能离开这个房间。”侍卫冷声说着,不容一丝情面。
门外的轻鸿等人也有些震惊于凤宸这个决定,想要拉开那几个侍卫,却被强行推开。
轻鸿功夫不错,便要与那侍卫打起来,半夏忙叫住了她。
“轻鸿,算了。”说完,她转身进了屋子。
轻鸿等人见状,忙要跟进来。
那些侍卫并未阻拦,让三人入内。
“主子,是不是刚才奴婢们说出了话,让太子殿下误会了您,所以才要将您软禁起来?”白芷一脸不安的问着。
在经历过短暂的震惊愤怒之后,半夏已然冷静下来。
“人的心是关不住的,而我,一开始便错了。”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凤宸答应她,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便可以安心的交付自己的感情。
可是,就像这屋子关不住她的心一般,他的心又如何能是一个承诺便可以掌控的呢?
自这日起,半夏便再没有出过寝居半步。
而凤宸也未再踏足过这里。
不过,该有的用度倒并未缺减,反而更丰盛了些。
半夏每日的消遣除了沿着寝殿几间屋子散散步外,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阅读中度过。
为了给她解闷,轻鸿找来了许多书籍,其中不乏从各处途径收集到的医书药典,半夏都能看得格外入神。
而通过轻鸿,她也得知,洵玉在收到她传递的话后,当天便离开了宸王府,也算是了却了她的担心。
至于玉润那边,她虽没有刻意派人留心,却总有白芷和香吟将那边的动静说与她听。
一开始是玉润了无生趣,成日闷闷不乐。为此,凤宸从外面买了几个能歌善舞的伶人送去了她房里,每日为她演奏歌舞,为她解闷。
随后,听说玉润渐渐变得开朗起来,原本就能歌善舞的她每日里便与那几个伶人载歌载舞,甚是快活。
凤宸下朝之后,渐渐也会往她那边走动,看她舞上一曲。
朝野之中也有了变化,越来越多臣子进谏,要为太子举行选秀大典。
但不知是何缘故,这事并未得到凤宸本人的允可,所以,最终还未得以实施。
半夏就好像一个被世人遗忘在这寝宫中的人一般,除了有轻鸿,白芷和香吟作伴,再未见过他人。
几个丫头不止一次的劝说她向凤宸服个软,主动邀他来寝殿见上一面,但都被半夏拒绝了。
而凤宸那边,除了一切用度不曾苛刻短缺以外,也未着人来传递过之言片语。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眨眼便要到了年关时候。
“主子,不好了。”这日,白芷从外面进来后,脸色很不好的拉着半夏道:“奴婢刚刚听说,年关府里的事务,殿下都交由玉润负责打理了。”
半夏从一卷医书中抬起头来,脸上并无半丝波澜,道:“这不是很好吗,你知道我最讨厌那些琐事了,正好可以省心。”
“好什么呀。”白芷急了,道:“平时便也就罢了,这大过年的您都不当家,就算是咱们府里的那些个奴才也要以为这当家主母换人做了。”
香吟也唯恐半夏不懂宫中的礼俗规矩,补充道:“还有,到时候朝中各命妇都是要来给您请安拜年的,难道,也要让她替您出面去应着吗?”
“那又如何?”半夏再度将注意力转回到书上,道:“凤宸既然这么决定,那便是他的意思。这是他的王府,他说了算。”
“主子!”白芷顿时有几分怒其不争,道:“都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了,您还打算跟殿下斗气到什么呀?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就算他有心跟您合好,您不也得先给他递个梯子,让他先下了台来嘛。”
“白芷。”轻鸿拉了拉她,道:“有你这么跟主子说话的嘛。”
白芷立刻低下了头去,道:“对不起啊,主子,我这也是替您心急的,殿下这么久都不来看您一眼,也不让您出去,连外面的人都说您是失宠了……”
话还未说完,便被轻鸿狠狠爆了粟子,道:“你这丫头,说话怎么还是这么口没遮拦?”
“不怪她。”半夏淡淡说道:“她说的都是事实。”
“不是的,太子心里还是惦记着您的。”轻鸿生怕她伤了心,道:“您在这儿的吃穿用度,每月太子殿下都会亲自命人精心准备,说明他还是关心着您的。”
这样的话,半夏也曾用来这么安慰过她自己,现在却只是附之一笑,道:“也许,他记得的只是我肚子里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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