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是凤睿引荐入宫,算是她皇后的人,平日就住在凤倾宫偏殿,离这边不过几分钟的脚程。
皇后没有迟疑,当即便往偏殿走去。
众人见状,自是默默跟在身后。
半夏好奇之下,也无声的跟了过去。
不多时,所有人便到了偏殿内。
这会功夫,太医也到了,连忙替躺在榻上的新月诊脉,好一会功夫,诊断才算结束。
“怎么样,新月才人究竟是患了什么急症?”皇后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开口问着。
太医不敢怠慢,忙回道:“启禀娘娘,才人脉息赢弱,气息短促,脸上手上可见点点红砂,这症状,倒似是……似是……”
“是什么?”不奈他的吞吞吐吐,皇后厉声问着。
太医被她喝得不敢再迟疑,当即回道:“是中毒。”
“什么?”皇后脸色立刻便变了,道:“你可确定?”
身后一众看热闹的嫔妃脸上也纷纷变了颜色,神色变得异样起来。
太医忙跪了下去,道:“臣万万不敢胡言,才人种种迹象,确是中毒无疑。”
皇后忙又道:“罢了,救人要紧,来人,速去通知皇上。”
“是。”立刻便有宫人应声前去,太医则手忙脚乱的开方子救人。
“新月刚进宫不久,按说不该树敌才对,想是有人嫉妒她得了圣宠,故而下毒加害。”皇后说这番话时,目光锐利的扫过身后众人,一个也没放过。
“太医,你给本宫好好查查,新月中的究竟是什么毒,立刻将它找出来。”
皇后亲自下令,太医自是不敢不从,应道:“臣这就查。”
等待的间隙,众嫔妃纷纷小声议论着,皇后也不喝止,只默默在旁听着。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皇帝赶来了,还带来了两名御医,替新月又诊断了一番,得出的结果与太医所诊断的并无二样。
只是,御医明确的说出了新月所中的毒是几种草药混合而致,是一种慢性毒药,会令人呼吸困难,渐渐的窒息而死。
“皇上,娘娘,找到了。”太医在搜遍了整个房间之后,捧着一盒脂粉上前来复命,道:“这脂粉之中正是掺杂了毒粉。”
皇帝顿时龙颜大怒,道:“这脂粉哪来的?”
看到这盒脂粉,之前还冷眼看热闹的陆贤妃顿时脚下一软,险些跌倒,道:“这脂粉……这不是我赐给新月才人的礼物么……”
话没说完,她像是立刻反应过来一般,连忙跪在了皇帝跟前,道:“皇上,臣妾冤枉,这定是有人在嫁祸臣妾,请皇上为臣妾作主。”
皇帝浓眉一拧,审视向她,道:“这么说,这盒脂粉是你送的?”
陆贤妃浑身一颤,道:“正是臣妾,可是,臣妾并未在脂粉之中下毒,也绝不敢做这等愚蠢之事,还望皇上明察。”
皇帝还未开口,皇后便道:“陆贤妃,本宫记得,这脂粉是你娘家特制的东西,可不是外面随便就能买来的。既是如此,外人谁能在这脂粉之中动手脚?”
皇帝神色顿时一凝,怒喝道:“陆妃!”
陆贤妃脸上既是怒,又是惊,又是怕,道:“臣妾与新月才人无冤无仇,何故要下毒害她?再说,若真要害她,又岂会落人口实,留下把柄?”
皇后冷冷一笑,道:“本宫知道,你素来有些手段,进宫这么些年,死在你手里的宫人也有不少,好几个不就是因为得了皇上多看几眼?可是,你连本宫跟前的人也敢动,这口恶气本宫可是非出不可。”
说着,看向皇帝,道:“皇上,臣妾恳请您严查此事,新月这丫头一心伺候您,最是单纯无辜,如今她生死未卜,只能指着您替她主持公道了。”
看着榻中新月赢弱的模样,皇帝一颗护花之心早已被激起。
对于陆贤妃早年残害宫人的事他早有耳闻,本是半信半疑,但见陆贤妃眼角隐藏着的狠厉,一时更是疑窦四起,当即命道:“来人,把陆贤妃暂押宗亲府,听候审训。”
“皇上!”陆贤妃有些不敢置信,叫嚷道:“您怎么能质疑臣妾呢?臣妾是冤枉的,我没有下毒,不是我……”
皇帝此刻却已然听不进她的狡辩,道:“是与不是,朕自会查明,带走!”
侍卫一刻也不耽搁,当即便上前来,押了陆贤妃朝外走去。
陆贤妃得宠多年,几曾受过这等待遇,一路哭喊喝骂,却无济于事,过不了多时,她的声音便彻底消失在众人耳畔。
在场众人犹心有余悸,皇帝却无心顾及。
看向榻中昏迷不醒的美人,一心只担忧着她何时能脱险醒来。
半夏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禁也暗骂皇帝薄情。
有了新人,便全然不顾旧人的感受。
在御医的忙碌抢救之下,新月总算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人依旧虚弱。
睁开眼睛,一看到皇帝,第一句话就是“皇上,我是不是要死了?”
皇帝立刻斥道:“傻丫头,别胡说,御医都说你没事了。”
新月一脸迷惑不解的道:“发生什么事了?我……我怎么会这样?”
看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皇帝更是来气,但面对她却为得温和下来,安抚道:“没事,你只需睡一觉,起来便没事了。剩下的事,便交给朕来处理吧。”
说着,抬手抚了抚她的头,俨然如同长辈对晚辈般的溺爱。
新月伸出手来,捉住那只抚摸着她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这才虚弱的闭上眼睛,安心的睡去。
“其它人都散了吧,不要打扰她休息。”感觉到n双注视的目光,皇帝凉凉的下令,却半刻也不曾将自己的手抽回。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忙纷纷告退。
半夏也随着众人行了个告退礼,未再多作停留,便退出了凤倾宫。
行至半道,却见一个身影急匆匆而来,险些撞上她。
幸得她反应快,稍一闪身避让开来。
不过,这一擦身,却叫她认出了这个人来。
“珣王殿下。”半夏脱口叫住他,道:“你这是要去凤倾宫吗?”
听到她的声音,原本急赶着往前冲的凤珣猛的刹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她,道:“原来是皇嫂,我刚听说我母妃出事了,故而要去凤倾宫问问。”
他才不过十一二岁,却已然有几分小大人的模样,眉宇深锁,写满了担忧。
半夏暗自轻叹,道:“没错,刚才父皇已经下令,将你母妃关押至宗亲府了。”
凤珣顿时震惊,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母妃出门前还好好的,莫非,是请安的时候得罪了皇后么?”
看来,他年纪虽小,对自己母妃和皇后之间的明争暗斗却已了然于心了。
半夏也不瞒他,道:“你母妃涉嫌下毒谋害新月才人,故而被父皇抓了起来。如今父皇正在气头上,你眼下去求情,只怕反而会触怒他。不如先回去冷静冷静,再想办法。”
凤珣看了看她,想了想后,倒真的收回了脚步,却一把拉住了她,道:“皇嫂,我知道你最是有主意,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救救我母妃?”
“这……”半夏万没料到他会向自己求助,怔了怔。
然而,那双清澈得不染一丝尘埃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她,竟让人有些不忍拒绝。
在这场黑暗的争斗之中,他还不过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我帮不了你。”半夏淡淡说着,在他流露出失望之前,又道:“不过,你可以去找你的舅舅,他一定会想到办法,救出你母妃。”
凤珣一听,瞬间像是有了希望,连连点头,道:“谢谢你,皇嫂。”
说着,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转身便往回跑去。
看他风一般消失在自己视野,半夏心里一时有些复杂。
回府之后,半夏也时刻留意着宫里的动向。
第二日,听说皇帝亲自审训了陆贤妃,并未问出结果来,却在搜查陆氏寝宫时发现不少问题。
陆氏苛待宫人,逼害宫女,生活奢靡等消息不径而走,瞬间传遍了整个宫廷。
陆氏族人原本按兵不动,见此,纷纷上表,替陆氏澄清罪名,并几度恳请皇帝放人。
其实,对于一个深得圣宠的宠妃而言,陆氏那些罪名都不过是小儿科,算不得什么大事。
以往,皇帝愿意宠着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胡闹。
不过,如今皇帝的心全放在了新月身上,陆氏那些缺点便有如瞬间被放大了一般,变得有些刺眼。
陆氏家族一闹,皇帝更有几分不悦。加上翻出的旧案之中,陆氏确实行了不少不义之事,故而到最后,皇帝撤了她的妃位,贬为了贵人,并勒令她闭门思过。
到于凤珣,念其今年已过十二,皇帝索性下旨替其开府,并严令其不得入宫探母,名曰:以免带坏孩子。
这件事很闹了一段时间,足足大半个月才消停。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半夏便连进宫请安也免了,成天呆在王府之中,或是偶尔上街逛逛,倒是乐得清闲。
其间,收到过凤宸几封家书,信里讲了不少他沿途所见之风景趣事,也令半夏心情开阔不少。
最后一封信里,他已抵达北疆,准备应战。
之后好些天,半夏没再收到过信函。
想着边关那头定是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安排,加上战事吃紧,想必是顾不上联系她,半夏虽然心里有些担心,却仍静下心来等待着。
这日,半夏正在府中采摘刚种好的地莲,宫中却突然来了人,宣她进宫问话。
半夏心里莫名便有些不安,收拾妥当后,随人进了皇宫。引路的太监一路带着她往御政殿走,这更加让她心生不妥。
最终,她被带到了御政殿的偏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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