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眼明手快的抢过了他手中的剑,连停歇都没有,便杀向另一个人。
她没有复杂的招式,但每一次出手,都是敌人的要害。
快,准,狠!
在她挣脱的那一瞬间,凤宸骇得心魂都涣散了,然而,看到她如此利索的嘶杀,却又转为了震惊。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立刻跟上了她的脚步,护在她周围,两人齐心协力,在那片人海中奋力挣扎着前进。
半夏惊讶于自己身体里源源不绝的力量,让她挥剑的手可以如此迅疾,虽然一路砍杀,却丝毫不觉疲累,杀戮似乎成了一种本能,她甚至麻木的失去了思考能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
原本以为,以数百人之力,要围杀两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人倒下,那些士兵的志气却被一点点的耗尽。
半夏虽然攻势很猛,防御却不足,幸得身边有凤宸,总能在她不及闪躲之际替她解除危机。
两人虽是第一次并肩作战,配合竟然十分默契,支撑了大半个时辰,依然顽强不倒。
渐渐的,那些士兵反而怕了,开始后退,半夏看他们生了怯心,抓住时机,掏出身上仅剩的一包毒药,交给了凤宸。
凤宸会意,飞身而起,将药粉洒向人群最密集处。
那是一种类似于迷药的药粉,顷刻间,便有数十人因吸入药粉而倒地开始呕吐。
剩下的人哪里还敢硬战,能跑的早拨腿便跑了。
看到遍地哀嚎的人,再也找不出一个敢站起来与她对战的,半夏这才渐渐的停了下来,澎湃的热血也开始慢慢冷静。
然后,才发现自己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那些血有些是她自己的,但更多的却是敌人的。
再看身旁的凤宸,他一身月白华服早已染作通红,鲜艳得刺目,只不知他身上又有多少伤口。
两人皆有些如梦初醒的看向对方,却相视而笑。
这一刻,她相信了他的话。
有时候,不去尝试,你永远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赢,对不对?”看他唇角的笑容,半夏突然滋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凤宸笑得清浅,道:“还记得那次回京路上,咱们遇到刺杀,你用一根树枝,便杀死了好几名职业杀手。所以,我想,在你身上一定有着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潜力。”
半夏自然记得那次的事,一度她以为那是她的幻觉。
半夏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己的双手,现在,她却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掌心里那股源源不绝的力量。
应该是云娘将内力输给了她的源故吧?
云娘的内力,加上她内在的潜力,才让她有了这样的战斗能力。
当然,她凭的全是力量,若非有凤宸配合,她也早就被群殴死了。
“你伤得重不重?”半夏看了看他浑身浴血的模样,很有些担心。
虽然,他看起来几乎没什么异样,脸色却有些苍白,所以,半夏断定他是受伤了。
在这样的混战当中,又怎么可能毫发无伤,能这样活着,都已经是奇迹了。
“你终归还是在意本王的。”凤宸迎着她的目的说着,眼里竟有一丝欣慰。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伤在哪儿了?让我看看。”半夏不顾他的调侃,上前便要替他检察伤口。
凤宸隐忍着疼痛正要开口,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眉心再度拧起,同时,持剑将她护在身后。
“怎么了?还有敌人吗?”半夏立刻也跟着紧张起来,四下张望着,却只见夜色迷茫,什么也看不见。
然而,不过片刻,她便感觉到了一股来自黑暗之中侵袭而来的幽寒。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能抓控住人心一般,一旦感触到,便会受它所影响和主宰,感受到源自它的恐惧与威胁。
这种感觉是远比刚才这数百名火骑兵更令人心惊胆寒的,是真正源自内心的恐惧。
会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给人带来如此强烈的威胁感?
凤宸对这种感觉比半夏有着更深的体会,那是在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之上的人才能感受到了威胁。
就在这黑夜里,来了一个非常强大的人。
这个人的身手和气场都绝不在他之下。
“一会,你不要硬拼,瞧准机会就跑,不要回头,听到了吗?”凤宸低声警告着。
半夏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刚才那样的险境,他都可以和她并肩作战,现在却让她独自逃跑,究竟是怎样的威胁,竟让他要做如此决定?
半夏想要否决他,然而,还未来得及开口,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了灯。
那是几盏灯笼,红红的,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显得十分诡魅。
随着那几盏灯笼靠近,半夏终于看清了,夜色里来了一顶轿子。
白色轿帘在这黑夜里显得十分醒目。
抬轿的是几个年轻男子,个个生得眉清目秀,看起来甚是端正。
看他们生得并不孔武有力,抬起轿子来却是箭步如飞。足不沾地,顷刻间,便已到了跟前。
轿子放了下来,那帘子却并未撩开。
“你就是半夏吧?”帘内突然传出一道声音,清朗的嗓音让人判断它的主人定是十分年轻。
突然出现的这个神秘人竟然知道她的名字?半夏只觉这一幕像是阎王爷前来点她的名了一般。
不过,听这声音却又不像是有什么恶意,甚至隐隐还带着些许笑意在其中,让她警戒的心不由得松懈了些许。
“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半夏一边问着,一边试着通过轿帘的缝隙看一看里面是何方神圣。
“我是谁?”年轻人自问着,竟真的笑了起来,道:“我是来接你的人,上来吧。”
“不管你是谁,想要带她走,先过了本王这一关再说。”不等半夏接话,凤宸便开了口。
“你?你现在身负重伤,接不下我一招。”轿内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许倨傲,却并不让人觉得反感。
仿佛,他就该有倨傲的资本一般。
半夏听到这话,心里却瞬间绷紧了,暗自朝凤宸看去。
他真的如那人所说的,伤得很重吗?
她心念一动,道:“我可以跟你走,但你不许伤他。”
“本王的伤不用你管。”凤宸恼怒的回瞪了她一眼,是谁允许她擅自做这样的决定的?
“呵呵。”轿内的人轻笑着,道:“还真是一对有情人呢,不过,我平生最爱做的就是这种棒打鸳鸯的事了。”
半夏忍不住暗自啐了一声“变态”,但见凤宸握紧了手中的剑,她忙上前一步,横在他身前,道:“我愿意跟他走。”
凤宸双眸之中忽然燃起了一丝火焰,他猛的出手,一把将半夏拽到了身后,自己却挟着剑袭向那顶轿子。
就见一阵风仿佛自轿中拂来,带起一股异香。
凤宸的剑还未碰到轿帘,便失去了力道,整个人无力的倒了下去。
“凤宸!”半夏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却还是迟了一步,忙奔上去抱住了他,随即也闻到了空气中那股异香,忙摒住了呼吸。
虽然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药粉,但这股异香却能令人力道全力。
她仅嗅入一丝,双脚也有些发软。
“你好卑鄙,怎么用毒暗算。”待挥散了香气,半夏开口便对那轿中人一顿指责。
“若不如此,难道你希望我一剑杀了他吗?”轿中人对这样的局面显然很满意,声音里无比的愉悦,继而又道:“小夏夏,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呀。”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了?你到底是谁?”半夏瞪视着那顶轿子,有种想要在轿中那人身上戳上几个窟窿的冲动。
“我是谁,你进来不就知道了?”轿中人轻笑着,像是在盅惑一般。
半夏看了看凤宸,他已然晕了过去。她暗自替他把了一把脉,发现他果然是伤得极重,气息虚弱。
细看之下,才发现是他身上剑伤太多,刚才奋力杀敌中,伤口一次次裂开,早不知流了多少血了。能支撑着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那一刻,半夏的心也有如被刺上了无数刀一般,生生作痛。
自己身上仅有几道浅浅的伤口,这都是因为他在用他自己的身躯在保护她。
“你若要带我走也行,但是,在这之前,得让我先替他医治伤口。”半夏也不管那轿中人会对她怎样,话还没说完,已然开始替凤宸开始包扎上药。
“你的事还真多。”轿中人似是有些不耐烦了,道:“这小子你不是已经不要了吗?还管他死活做什么?”
半夏没有想到他对自己的事情竟然知道得还不少,却顾不得理会他,只专心替凤宸上药。
“哎,罢了。”轿中人耐心终于磨尽了,突然自轿子里抛出一个小荷包来,掉落在半夏怀里。
“把里面的药丸给他吃了,保他死不了。”轿中人冷冷说着,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半夏将信将疑的打开荷包,就见里边有两颗蜡封的药丸。
她捏开其中一颗,在鼻尖嗅了嗅,虽然不能确定这药的具体成份,但确实是固脉止血的良药。
于是,她没有再犹豫,将两颗药丸都喂进了凤宸嘴里。
“啧啧。”轿中人似是一阵扼腕痛惜,道:“可惜了我这两颗灵药,一年才得几颗,就平白便宜了他。”
半夏待凤宸把药丸咽下,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涂上止血药包扎好,再替他诊脉时,发现他气息果然已稳定许多,不禁暗赞这药丸的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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