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顿时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少顷,终于彻底清醒了。
“你……你怎么跑我房间里来了?”半夏往软榻里蜷了蜷,想要拉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
凤宸唇角的笑意更邪肆了些,忽而主动的起身,坐正了身子,道:“你好好看看,这是哪儿?”
视野顿时开阔了不少,半夏这才看清,这哪是她的房间?她分明还在他卧房的隔居里!
不止如此,她也终于发现,自己身上仅裹了薄薄的浴巾,刚才还不知道被他瞧去了多少。
“你这几天不是都刻意躲着本王吗?还私自叫了本王的侍女替你上药。怎么,今天改变主意了?”凤宸一字一句的调侃着。
半夏尴尬的笑了笑,道:“王爷日理万机,我自然不好每次都劳您大驾。”
“转过去。”凤宸似乎并没有在听她说什么,只简单的命令着。
半夏怔了怔,出于习惯,竟也没有反抗,背转身去。
须臾,背上便有沁凉的触感袭来。
“再有两天,这痕迹大概就能彻底消除了。”凤宸一边替她抹着药膏一边说着,“实在不行,再抹点粉。”
“哦。”半夏应着,突然反应过来,身子一僵,道:“你的意思是,这两天会有人来查我吗?你已经知道了?”
凤宸挑眉道:“知道什么?”
“沈杨氏啊。”这也是她今天会等他回来要找他谈的,“我今天在睿王府碰到了沈杨氏,她好像是特地冲着我来的。”
说到这儿,半夏一顿,又道:“不会是大婚那天你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吧?”
凤宸不置可否的道:“睿王大婚,沈家族亲去喝喜酒不是很正常吗?”
半夏当然知道会有沈家的族亲,“可那沈杨氏的夫君不是只是个八品官员吗?而且还已经死了,他的家眷应该不够格参加喜宴吧?”
凤宸难得有耐心的解释道:“那是因为杨氏娘家在官场还有一席之地,正是因为她夫君已死,凤睿才会送这请贴,好让杨家继续站在他旗下。”
半夏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这层关系,却也不得不佩服凤宸。
他当时明明都没有正眼看那沈杨氏一眼,然而,却什么都没有逃出他的掌控。
而他给她找来这么珍贵的奇药,显然是在更早以前便在准备着面对这一天,谋算之深远,简直令她咋舌。
震惊过后,半夏也终于想到了重点,“听你刚才的意思,莫非,他们是想在沈公腾问斩前将这件事抖出来?”
凤宸道:“你别忘了,当初你可是在状纸上画过押,承认是受本王主使,有意谋害那沈司库。若你当真死于牢中,就算有那卷状纸,本王也可以洗清自己,可现在你非但没死,还出现在本王府里,你认为外人会怎么想呢?”
这些半夏自然也想过,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而已,随即也更是不解,道:“既然你明知道收留我会有这么大的风险,为什么当初还要逼我入府?”
凤宸似笑非笑的扬唇,道:“本王若放任你落入他们手里,岂不更不利?”
不可否认,他说得也有道理,半夏有些无耐的叹道:“这么说来,咱俩已经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凤宸虽然不赞同这个比喻,却也没有反驳。
“所以,我也该好好准备一番了是吧?”半夏说着,扭过头来看向他道:“当初我便是以叶安表姐的身份进入的南山村,只要他和叶大娘肯帮我,我便可以拥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凤宸手上一顿,道:“你是说,你想见叶安?”
半夏点头道:“说起来,我都有两个来月没见过叶安了。”
凤宸似是微微有些不悦,道:“难道,本王的能力不比那叶安强上百倍千倍?你怎么不来求本王帮忙?”
半夏心虚的将视线移开了些。
没错,凤宸既有心帮她除去身上的印记,未必没有想好为她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
她之所以这么要求,其根本还是想找理由见叶安。
凤宸明明已看穿了她的心思,却只是淡淡道:“现在你与沈家的恩怨已经算得上是不共戴天,沈公腾敢买通礼部的人不惜对玉润公主下毒来嫁祸你,背后是谁在撑腰你应该很清楚。你真认为光凭叶安就可以帮到你?又或者说,你真打算把他牵扯进来吗?”
半夏顿时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
他说得没错,如果按她以前的计划,她找叶安帮忙不会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现在不同了,不知不觉间,她与沈家的梁子已经到了不可能化解的地步。
所以,不与叶安接触或许才是正确的。
否则,只怕真会连累他。
想通了这一点,半夏虽然有些失落,却很快便回到了现实。
再度看向凤宸时,已是一脸讨好的笑意,道:“那就求王爷帮帮我吧。”
她变脸之快让凤宸也有些哭笑不得,看了看那双盈满笑意的眸子,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神秘莫测。
“想让本王帮你也行,不过,有个条件。”
半夏好奇道:“什么条件。”
凤宸唇角洋溢起一抹邪肆,道:“你得无条件答应本王一件事。”
半夏分明从他眼神里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不由得道:“你先说说,我看我能否接受。”
凤宸却并不打算告诉她,道:“都说了是无条件答应,何来的讨价还价。”
半夏已见识过他的心智城府,哪肯轻易上当,道:“那也不能没有底限吧,那万一你让我去死,难道我真要去死吗?”
凤宸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道:“放心,这件事不会让你损伤分毫。”
半夏狐疑道:“真的?”
凤宸没有回答,但神情已经再明显不过。
半夏突然醒过神来,道:“其实,我就算不答应,你也会帮我的吧?毕竟,若是不能证明我的清白,你也会受牵连,所以,应该是你来求我帮你才对吧?”
凤宸当即便屈指在她额间弹了一记,道:“你确定,跟本王做对你能有活路吗?”
半夏忙捂住被弹痛的脑门,委屈道:“你居然对我动粗。”
“还有更粗的,你要见识一下吗?”凤宸逼近她,俊气逼人。
不知为何,这句话听在半夏耳里突然便生了歧义。她脸上一烫,忙摇了摇头。
好在,烛灯本就有些昏暗,凤宸并未留意到她的异样,满意的笑道:“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我明明还没有答应吧?”半夏只觉自己要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不由得便想反驳。
“怎么,你不同意?”凤宸眸子眯了眯。
看他唇角勾勒起的那抹邪魅浅笑,半夏立刻便想到了他刚才说的话。
直觉自己若敢反对,他就真要让她见识一下那“更粗的”。
这样想着,目光竟也不受控制的垂下,看了一眼他腰间。
凤宸终于留意到了她的眼神不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再看向她,突然便托起了她下巴。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他问着,眸光直入她眼里,仿佛要看进她心底去一般。
半夏忙移开了视线,否认道:“没有啊,我只是……不敢直视你的锋芒。”
“是吗?”凤宸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她,岂会看不出她话中真假。
说着,声音里忽然多了几许暧昧,道:“其实,你若真想看,也不是不可以……”
“我没有想看……”半夏忙不迭的否认,话出口之后便立刻后悔了。
她这不是等于默认了吗?
顿时,她恨不能挖捧土把自己埋起来。
她真的只是思想太活跃,思维略宽广了一点。
作为一名学医人员,她才不会对异性的身体产生遐想呢。
她绝对不承认!
“话说,时候不早了,王爷是不是该去用膳了?”半夏硬着头皮试图转移话题。
看她脸上染起的红霞,凤宸眸子里依稀燃起一抹光亮,却也不戳穿她的窘迫,只道:“都快亥时了,还用什么膳。”
都这么晚了?半夏不由得脱口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问完,半夏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
她又不是他老婆,管人家回来得晚不晚干啥?
好在,凤宸似乎并未觉得奇怪,竟还回道:“来了个远方的朋友,自然免不了要招待他一番。”
“那……既然时候不早,王爷还是早些去歇着吧。”半夏生怕自己再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只想立刻便打发了他。
“嗯。”凤宸应着,却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半夏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他的房间,要滚蛋也该是她才对。
她今天这是还没睡醒的缘故吗?怎么说什么错什么,简直气场全失了,真是丢人。
“我走了。”半夏立刻裹紧了浴巾,溜下榻去,匆匆回了自己房间。
虽然凤宸说了会为她安排一个妥当的身份,但为了万无一失,半夏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多做一手准备。
尤其凤宸提到那张有她画押的罪状,这倒是提醒了她。
在没有高科技的辅助下,要单凭指纹验证身份还存在很多弊端。
半夏当初在按下那个手印时便考虑到了这一点,现在只需再动点手脚,要瞒骗过关倒也并不难。
于是,她换了身轻便的衣裙便出了王府。
在这种非常时期,她自然不会作死再四处闲逛,而是直接去了“同济药铺”。
刚进铺子,便见病人伙计都凑在一起,正聊得起劲。
“这可真是天佑咱们玉兆国啊,不光是与彼秋做了盟国,如今翋彝族又现于我朝,这可是天大的吉兆啊。”其中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伯抚着长须一脸的亢奋,全然看不出来哪里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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