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衣服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公主的近侍飞星的衣服。”那彼秋国宁使臣终于回味过来哪儿不对劲,指着半夏身上的衣服说着。
“启禀王爷,奴婢有话要禀。”围观中的一名侍婢突然上前来,跪下道:“刚才,奴婢看到这位姑娘是从公主的翠华楼方向出来的。因为她穿的是公主近侍的衣服,所以,奴婢才并未过于在意。”
凤睿顿觉事情越发有趣,道:“把公主身边的近侍全部召来问话。”
半夏眉头皱了皱,没有想到事情会越闹越复杂。
便连凤宸也对她投来询问的眼神,显然,这件事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多时,几名锦衣侍女便被带到了众人跟前,其中一人正是飞星。
“飞星,你的衣物怎么会在她身上?”凤睿开门见山问。
飞星匆匆瞥了半夏一眼,回道:“回王爷,奴婢不慎弄脏了半夏姑娘的衣服,这才将自己的衣物借与她。”
凤睿又问道:“那她有无异常的举动?”
飞星与其它几位姐妹对视了一眼后,几人突然齐齐跪了下来,道:“奴婢该死,不该对王爷有所隐瞒。其实……当时公主吩咐说想一个人安静歇歇,便让奴婢们都退下,奴婢几个心想左右无事,便去了别的房间整理公主的嫁妆,未料,出来的时候,却……却见这位半夏姑娘自公主房中出来,匆匆离去。”
半夏有些惊讶的望向飞星,飞星和那几个丫环却并不看她,将头埋得低低的。
凤睿也有些意外,又追问道:“那之后呢?你们没去问问公主发生了什么事?”
飞星低头回道;“奴婢们自是立刻进了公主房间,公主当时神色有些不悦,但又不许奴婢们追究,见公主无恙,奴婢们便也没有在意。之后不久,公主便突然中毒倒地,奴婢几个越想越觉得不妥,正想向王爷禀报,便被召来这里了。”
“糊涂,这么重要的事竟然现在才说。”宁使臣悖然大怒,继而直指着半夏,道:“快说,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竟然敢害我们公主。睿王殿下,这件事你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沈公腾也不由得意道:“看来,是这半夏故意撞上飞星,好让飞星带她去内院更衣,再借机接近公主,图谋不诡。”
半夏嘲道:“沈公子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是我在玉佩上下了毒吗?既然如此,我何必再多此一举去公主的房间,这不是徒惹人怀疑吗?”
沈公腾驳道:“说不定你是想去毁灭证据呢?”
“够了!”凤睿打断两人,道:“事已至此,我想也没必要再争论下去。来人!”
随着他这一声清喝,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一步听令。
凤睿沉声命道:“把半夏押入刑部大牢,听候处置。”
侍卫应声围了上来,正要押解半夏,她却扬声道:“且慢!”
凤睿微微挑眉,如今人证物证皆有了,他倒是很好奇,她还能说什么?
出于这种心理,他抬了抬手,示意侍卫们缓一下。
半夏迎上他的目光,道:“殿下仅因为沈公腾几句片面之词,以及我去过公主房间一事便认为我是投毒的凶手,是不是太武断了些?其实我去公主房间做过什么,我想,只要等公主醒来一问,便可真相大白。但若是真等到那时候,只怕真正的凶手早已将一切证据抹得一干二净,这对彼秋国而言,是不是也极为不尊重呢?”
说着,半夏转而又对那位宁使臣道:“宁大人,沈公腾与我有宿怨,所以他可以不管真相如何认定我就是凶手,那么宁大人你呢?你是仅想要一个交待,还是要事件的真相?”
宁使臣已从激怒中冷静不少,半夏的话让他沉思了片刻,才道:“本官自然是要真相。”
半夏就等他这句话,继而对凤睿道:“睿王殿下,那就请您公平公正的调查这件事。”
凤睿眸底隐隐浮起一抹光亮,在这种情形下她竟然没有半丝慌乱,还知道宁使臣是此刻唯一的突破口并加以利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她。
“你的确很聪明,但是,本王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听你的安排呢?”凤睿挑衅般反问她。
“本王信她。”一直沉默着的凤宸突然再度开口,道:“本王相信真凶另有其人,这事也事关本王清誉,二弟单单只调查我的人,的确有失公允,本王难以心服。”
凤睿没有想到即便是在这样的劣势下,他还会如此公然的维护半夏。
除非他真有把握从这件事情当中摘干净,否则,他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而他,又怎会让他这么容易便如愿?
“那,依皇兄之见,本王要怎么做才算是公允?”
凤宸看了眼半夏,才道:“自然是详查公主接触过的每一个人,每一件物品。”
这个要求并不过份,按说,本身的程序便该如此。凤睿点了点头,当即便下令命人再度严查。
末了,才又道:“既然是要公平公允,那么,请半夏姑娘将你那两位神秘的朋友也请到府里来说个清楚吧。”
半夏不知道他为何想要扯上洵玉,想也没想便道:“他们不过是我的病人,跟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不过是沈公腾的臆测罢了,就没必要把他们牵扯进来了吧?”
她越是这么说,凤睿越是觉得其中有问题,道:“你说沈公腾是片面之言,如今你又何尝不是?有没有关系待本王问过之后自有公断。”
半夏还待说什么,凤宸却拉住了她,道:“二弟说得有理,既然要让人心服口服,自然还是当面对质比较好。”
半夏心里却是有些焦急,暗自冲凤宸瞪眼。
洵玉似乎很忌讳在人前暴露身份,否则,当初他也不会以绑架和囚禁的方式让自己替她看病了。
再加上他尚未恢复的面容,以及他与玉润公主的关系,让他来睿王府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谁知,凤宸像是浑然看不见她的眼神一般,竟将脸别了开去。
眼看着凤睿调派人手去找洵玉,半夏只能在心里期盼他已然离了京城。
然而,不出半个时辰,便有侍卫带回两个人来。
其中一人一身简朴,穿着毫不出众,却难掩一身精锐锋芒。
另一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袭黑袍,黑色斗蓬几乎成了他最好的标志。
这正是洵玉主仆。
半夏心里顿时便有些不安,朝洵玉看去,接着便惊呆了。
但见洵玉主仆竟然毕恭毕敬的朝着凤睿抱了抱拳,道:“拜见睿王殿下,恭祝殿下新婚大喜。”
两人语气平和,态度谦而不卑,完全不似她之前认识的那副冷酷模样。
凤睿却显然并不满意,冷眼打量着两人,尤其是洵玉。
不知为何,这个戴着斗蓬的男人让他看着很不顺眼,从那次大街上第一次见到他便有这种感觉。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见了本王连跪也不跪?”凤睿微扬起下巴,少有的有些倨傲。
洵玉淡声回道:“在下来自彼秋国,按照礼制,我彼秋子民并不需要向玉兆国皇室行跪拜之礼。”
凤睿言语一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顿时便觉有些没脸,却又挑不出理来,眉宇一冷,又道:“你说你是彼秋国人,那你姓甚名谁,是何家世?什么时候来的玉兆国?又所为何来?”
相对他的冷诮,洵玉倒似乎格外的冷静平淡,道:“在下乃孔氏族人,名令秋,因身患顽疾,辗转四处求医。恰逢彼秋与玉兆欲结联姻之好,便来友国碰碰运气。”
“你是孔氏族人?”一旁的宁使臣忍不住插了话,道:“不知威猛大将军孔仲安与你是什么关系?”
洵玉不急不徐回道:“那是在下堂叔,在下曾听堂叔提过,当年与宁大人在盃州城因棋而结缘,引为知己,却苦于皇命在身,不得常见,屡感遗憾。”
宁使臣听到这里,顿时便动容起来,道:“本官与他确是投缘,只可惜,已经好几年不曾见他了,不知他当下可安好?”
洵玉抱拳回道:“劳宁大人记挂,堂叔身当年壮,万事皆安。只是常叹无人与他对弈,对宁大人思念得紧。”
宁使臣也感慨的叹息着,还欲与他寒暄,却被凤睿的咳嗽声打断。
“你当真只是来玉兆国求医的?可有身份文碟?”虽然看他和宁使臣顷刻间热络起来,凤睿却并不打算这么轻易便放过了他。
“这是自然。”洵玉说着,一旁的入松已然自怀中掏出两张文碟,递给了凤睿。
凤睿仔细看了看文碟,面目有些阴沉,显然并未找着什么不妥。
他不由便抬眸瞪了沈公腾一眼,他明明说对方疑似彼秋国乱党,怎么现在人家不仅有文碟,竟还与宁使臣打成了一片?
沈公腾也很是意外,不禁开口道:“你说你叫孔令秋,可我怎么听别人都是唤你洵玉?我看,你这文碟是偷来冒名顶替的吧?”
洵玉似乎轻笑了一声,道:“在下的确名令秋,洵玉是在下的字,关系好的朋友才这么唤我,这似乎没什么不妥的吧?”
沈公腾顿时也语塞。
凤睿却挑眉接话道:“说到关系,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半夏姑娘曾亲口说过,自己只是略通医术,而且并不对外行医。你千里迢迢来玉兆国求医,怎么就找上她了?”
洵玉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在下来玉兆国所带的银两已全搭在了寻医问药上,却丝毫不见起色。后来听闻百姓传闻南山村来了位神医,医术不错,心地又善良,对于穷苦人家几乎不收诊金,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上了她,这才与她结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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