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艺所谓得到一手消息,无非就是把陆子芽和帝斯卡天价手表的事情放在了头条的位置。
更有甚者,终于还是把之前她和顾奕珩的那则新闻给挖了出来。
所有人都以为忽视了一件事,那就是陆子芽的狐媚功底,和顾忆深宣布婚礼的事情也就算了,现在又和顾奕珩传出绯闻。
坊间本就不希望顾忆深身边有除乔羽淑以外的女人,所以陆子芽被推上了腾隆第一小三、狐狸精的位置是必然的。
她的当选票数百分率基本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五,而之前这个位置,可是由夏乾生的妹妹夏贞书坐阵的,夏贞书的票数只有百分之六十,可见陆子芽的影响力。
这是女人公敌般的存在。
而后,自然又有人把夏乾生和陆子芽的那段过去给肆意放大,陆子芽一瞬间成了赫赫有名的情场杀手,专门挑年轻才俊、富甲一方的男人诱惑,将原配挤下台后,始乱终弃,最终选择了顾忆深来祸害。
陆子芽早上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新闻,这米糠发得太给力,顿时有种魅力提高的感觉,不住调侃自己:“原来我也有这么受欢迎的时候,这二十几年,白活了。”
盛心瑶担心道:“忆深少爷会找人把瑞艺对你的不实报道打压下去的。”
“不用,就当作是炒作我的名声好了。”经过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陆子芽的心态已经慢慢放开了很多,这种报道,本就是哗众取宠的东西,时间一久,不会有人真正去衡量其中利弊得失。
只要稍加利用,黑的,自然也能说成白的。
时间会说明一切。
次日。
这是腾隆最有名的咖啡屋。
宋延之所以约了顾忆深在这儿见面,因为宋老和桐微学院的女学生是黄昏恋的关系,女生经常来这喝咖啡,所以宋延一般约见大佬都选在这儿。
这也是咖啡屋出名的原因。
十分钟后,顾忆深的车到了店门口。
“顾总,里面请。”服务员把顾忆深带到情侣包厢,那里只有宋延的人。
顾忆深坐下,江淼淼尾随,只能站在沙发后,不能近身,顾忆深淡笑点头问好:“宋董老当益壮,有此雅兴,想必今日之事,必然不会太差强人意?”
“顾总真是见外了,竟然如此,我也省得拐弯抹角。”宋延收起手机,食指不住地敲打在桌面上。
城介楼盘本就是腾隆炙手可热的东西,一股脑儿涌进来的企业多数都败战而归,眼下除了乔东学和宋延,连萧厉冬和蒙晋朗这两个代表人物都踊跃进来,不得不令人头疼。
顾忆深紧盯着宋延不安的食指,看在眼里,暗笑宋延又打起了城介的如意算盘:“那自然好,在这之前,想必宋董应该对城介有所注意吧?”
沉寂了半天,宋延耸了两下眉,故意抬高了语调:“价钱的事好说,不过我也不是那种不通情面的人,今天的确想跟你谈谈城介楼盘的事,如果你愿意把那个项目拱手相让,图拉手表的新闻,我可以让瑞艺澄清、掩盖过去,大家各退让一步,以后有来有往,岂不皆大欢喜。”
说着两手摆了摆,一副得瑟的贼样。
“宋董果然好眼光,城介可是块金地,大家争先恐后、竞相角逐,到最后,可是争得头破血流啊。”顾忆深低低一挑剑眉,冷静的笑笑,来咖啡屋纯属为了陆子芽,陪他玩上一玩,否则,他连一刻也不愿和宋延待上,想打城介楼盘的主意,也该知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的道理。
宋延不明就里,试探地皱着眉:“顾总的意思是?”
“容我考虑考虑,有时间了,自然会答复你。”顾忆深迅速拉下严肃阴森的脸面,攥紧西装交领,站起身来,看向陆子芽那头,唤道:“服务员,买单。”
“这……好吧。”宋延落了下成,虚了口气,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火焰。
听到顾忆深喊话,服务员匆忙放下手中装有残余咖啡的杯子,跑到顾忆深面前,看宋延的脸色青了一片,干着急的窘态,像是吃了哑巴亏,碟片、视频也并没有乱掉顾忆深的分寸,更多的反而是他从容淡定、无所谓的态度。
“先生,”服务员低着头不敢看两个男人,一边假装淡定地拿出单子总计,说道:“一共是三百二十八块。”
“我来吧,哪能让顾总破费。”
宋延手快,江淼淼的支付卡还未从西装口袋抽出,他便贼快地拿出三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就甩在了服务员的果盘上。
服务员从工作服里拿出皱巴巴的几张零钱,顾忆深眼前一亮,看着她略显青涩的动作心中暗暗生疑,这人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宋延看得火冒三丈,反倒急红了眼,很不耐烦的吐出一句话:“行行行,别找了。”
“可是……”后台还有好几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她,她哪里敢不找钱给宋延。
“小姐,这位先生既然发话了,你就好好收着吧。”顾忆深突然伸来一只手,将女人握钱的双手合紧,轻轻在上面拍了拍,然后看向宋延,礼貌地客套道:“宋老,告辞了。”
宋延还耿耿于怀,脸色难看,顾忆深早已戴上墨镜,吩咐司机开着商务车离开,眼睛一直盯着服务员看,直到商务车拐角后视线消失。
顾忆深一走,宋延的火爆脾气哗哗上涨,咬着牙硬是拿吧台上的几瓶锐奥鸡尾酒,还有几个玻璃杯出气,当着服务员的面,‘啪噔’几声在她脚底下摔碎,一点都不留情面。
玻璃碎片齐刷刷地刺进服务员的脚趾、脚踝里,鲜红的血不断渗出。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您要多少赔偿金我出,请您不要为难我好吗?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尽管服务员拧着哀求的眉毛,一个劲地低头弯腰道歉,眼角早就急得挤出了几滴眼泪,可宋延依旧不依不饶,指着女人的脑门破口大骂。
唾沫星子在她细嫩的脸颊喷洒,她哽了哽,俯身的瞬间,看到经理从后台走了过来。
“周曦月,你走吧,你已经第六次得罪客人了,我这里地方小,留不住你这幺蛾子,别老是给我惹麻烦,我可不会一天到晚给你擦屁股……”经理拉长了喉咙,冷淡地放出话道:“你被解雇了,拿着这些钱给我走人,别说我没照顾你们这些落魄小姐……”
说着,瞪了一眼周曦月,她怕事,只能心里暗暗焦急火燎。
勤勤恳恳半年,换来的就是这么两三千块钱,临耳听到‘解雇’两个字,早已是晴天霹雳,周曦月的耳朵嗡嗡作响,呆呆看着面前的经理沉了声后,和宋延指手画脚的准备协商私了的画面,所有声音都在此刻静止。
拿着钱,以最落魄的背影离开咖啡屋,顶着蒙蒙细雨的冲刷,掰完手指都数不够的解雇次数,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断了她的后路。
南夷公司被帝斯卡收购后,留给她最多的,就是莫名多出的巨额债务,帝斯卡已经把她逼到了绝路,小广告贴的不再是学生兼职,彻头彻尾变成了她的欠债史。
离开咖啡屋后,周曦月骑上单车,余光下意识看到不远处的女人。
那是桐微学院的校花,天生的网红脸,那人进了咖啡屋,周曦月看了一眼,趁没人没看见她,匆匆埋下头,穿过了花苑长街。
往后倒退的绿树嗦嗦作响,突如其来的闪电过后,天空瞬间转化成雷雨交加的暴风雨。
“忆深少爷,她走了。”
“去看看。”
“好。”
顾忆深让江淼淼开车跟踪她过去,她的出现,的确可疑。
被雨水浇打着,周曦月无处可躲,只能加快了蹬脚踏板的速度。
周曦月急得赶紧下了车,躲进了临近的废弃危楼里,打开背包,里面的钱都湿透,全黏在了一块,根本看不清内容。
只好一页页翻开,塞进一张卫生纸吸干水分了。
雨越下越大,天空被迷蒙的雾气冲刷,可见度急剧下降,在这个废弃危房的门口,只剩下她一个人。
江淼淼打开车灯,瓢泼的大雨中两束淡黄色的车灯投射在她身上,将她落魄的样子收揽无余。
周曦月好奇地盯着那辆车看,这个废旧的危楼无人居住,怎么会有车开过来。
江淼淼撑着黑色纸伞,下了车去找她,周曦月的防范意识立马涌了出来,往身后的小黑屋靠过去。
“你是周曦月吧?”
江淼淼问了一声,周曦月没有回应。
看见他一步步靠近,周曦月随手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破砖,准备拼个鱼死网破。
说话的回音在室内慢慢变大,顾忆深见雨越下越大,就下车开了伞一路找了过来,周曦月试探性地问他:“你是什么人?”
楼道的大门早已坍塌,周曦月透过横栏外的窗户看见顾忆深的影子正往她这边靠过来,不由得心里发慌。
之前被小混混骗她出家门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个修长的身影仿佛要把她淹没一样,总是充满了可怕。
声音突然止住,安静地可怕,周曦月以为江淼淼离开了,心里松了一口气,靠着墙坐在了地上,等着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