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所谓的运送公主府的箱笼去封地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但是,王喜不知道,他自然当做真事来处理,问明了公主的意思,便把所有仓库的东西一分为二,分开装箱,浩浩荡荡地装车运往东关码头。
姜府有客,御史中丞顾大人和吏部相公柳大人。
其实也不算是客人了,正好今日休沐,趁此机会说说在班房不好说的话。
大人对坐饮茶,说到朝政局势,顾大人说:“从前日到今天,一直没有停过,不断的有马车出入公主府往东关码头去,属下派人看着呢,已经装了三船了,这公主府到底有多少东西?难道公主打算去了封地就不回来了吗?”
姜大相摇头道:“不可能!”
柳大人微微一笑道:“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个好消息,毕竟公主并没有拖着不往封地去的意思!”
顾大人笑道:“此事多赖大相与陛下周旋,以卑职来看,只要有大相在,公主想插手朝政也不会那么容易了!”
柳大人看了一眼姜大相,笑着点点头,姜大相却连连摆手道:“顾大人高看老夫了,不过勉励支持不落下风而已,真要稳操胜券,也难!”
正说着,书房外管家的人影一闪,大相看在眼里,提壶给两位添了茶,寻了个借口出了书房。
“大相,工部左侍郎王大人求见!”
王晋之?姜大相疑惑,这个时候上门来是做什么?
“请到小花厅,好生伺候着,我去取就来!”
“是!”
姜大相回到书房,闲聊两句,貌似无意地问柳大人:“王大人私下找过你问过户部的事吗?”
柳大人诧异地说:“并没有!大比之后,王大人到卑职府上,也就是道了谢而已,其他的并没有问,大相已经做了决定,卑职也就只能按大相的意思说了,其余的一个字也没露!”
姜大相是信任柳大人的,否则也不会力推他主司吏部。
“大相,是出了什么事吗?”
顾大人问道。
姜大相笑笑说:“也没有,不过是看王大人并没有什么动静,也就随意问问!郑大人是如何安置王大人的?”
各部人员职司安排虽然可以由本部主司提议,却需要到吏部备案,否则各部人员职司安排岂不是主司一句话而定?可任意调整?工部左侍郎可是正二品大员,只要职司不仅需要吏部备案,还需要上报政事堂,不过是姜大相事多,看一眼就丢开了,并未记住。
柳大人确实记得很清楚的:“内务部拟修缮大汉宫,工程浩大,郑大人安排王大人暂时协管土方木料!”
“那新矿一事谁来经手?”
“谈判一事昨日才定,是郑大人亲自参与的,至于日后的主建一事,陛下的意思是抽调幽州老矿的人手来,谁来主事尚未确定呢!”
姜大相心里有数了,随手找了一事再次出了书房,去了花厅。
王大人有些不安,茶都过了两道了,还没见大相出来,是不想见他,还是故意晾着他?
正胡思乱想间,眼角瞥见姜大相背着手迈着方步悠然然地进了花厅,忙站起来躬身施礼。
“卑职见过大相!”
姜大相笑呵呵地免了礼,“坐吧!”
王大人偷眼看了一眼姜大相,见他面色和熙,心下一松,等姜大相在上手坐了,才小心地入了座。
“王大人这一向在工部可还适应?”
姜大相淡淡地问道。
王晋之忙道:“多谢大相垂询!郑大人对卑职也很照顾,同僚也很和气,卑职没什么不适应的!”
姜大相微微颔首,笑着让茶。
王晋之心里惴惴的,端起茶杯来小饮了一口,想一想王文远说的话,定定神,把茶盏放下,郑重其事地说起了来意:“大相,此次大比,大相对卑职多有关爱,卑职感激不尽!一直想着上门拜谢大相,不过怕人眼繁杂再给大相惹了流言蜚语,才一直拖到现在!还请大相勿怪!”
姜大相笑道:“王大人客气了!”
实际上,大比的时候如果不是姜大相插手,王晋之早就进了户部了,哪还用像现在这样绞尽脑汁接什么新矿。此事,姜大相心知肚明。
王晋之却像真的承了姜大相多大的人情一样,面带感激之色说道:“公主因着卑职侄女一事对在下迁怒,不仅绝了二弟的前程,还不许卑职入京都,此事卑职侄儿寄秋早就劝过卑职。是卑职不服输,硬要与公主碰上一碰,要不是大相当机立断把卑职调整到工部,恐怕整个大比都会被陛下驳回重拟!因此,大相之恩,卑职没齿难忘!”
王晋之起身,结结实实地跪下,给姜大相磕了好几个头,顿地有声。
姜大相完全愣住了。
这剧本搞错了吧?
但是,姜大相不得不承认王晋之说的是有道理的。
王晋之觑着他的脸色,小声提了一句:“陛下可是很痛快地通过了大比的结果的!”
姜大相眼中寒光一闪,有些事情不用提的抬头,大家都是世家出身,这句话一出,姜大相还有什么不懂的?看来当初是他小题大做,把王晋之从户部调整到工部去,反而正中公主下怀!
想通了这一点,姜大相对王晋之笑便真诚了许多,亲自扶他起来,笑道:“王大人,本相原还担心你不适应工部,没想到你倒也做的有声有色,不愧是冀州王氏出身!”
王晋之彻底放松下来,看来姜大相是接受了他的一番说辞。
“大相心系朝政,鞠躬尽瘁,如果不是大相顶在前面,我等世家岂不是要被公主打击的没个站的地方!卑职自然以大相马首是瞻!”
姜大相微微一笑,心中自得却不露其面,勉励了王晋之几句,王晋之便提出告辞。
姜大相也没有要留客的意思,不过却亲自送到花厅门口才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