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这是怎么回事?”
朱良璧一走,穆陈便急着问,实在是太疑惑了,说好的不是这样的剧本。
穆蓉笑着说:“伯父,事情成了吗?”
穆陈点点头,满脸敬佩地说:“还是蓉儿你厉害!你是不知道那帮大臣在大朝会上那脸色啊,真是精彩极了!”
穆蓉说:“成了就好了,伯父你回宫复旨,就说王寄舒对我心存怨愤,绑了公主府丫鬟泄愤,我就不出面了!”
穆陈脸一沉,说:“这怎么行?那王家胆大包天,你这次放过他们,难保没有下次!”
穆蓉笑笑说:“伯父,王寄舒本来就没有劫持我,她劫持的就是一个小丫鬟,只是眼花,把她当成我了!现在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也就不用对王家穷追猛打,何况这一次世家元气大伤,揪着王家不放,容易引起朝中大臣的逆反心理,危及政事就不美了!”
穆陈沉思了一会,问道:“王寄舒你打算怎么处置?”
穆蓉说:“她绑了我一个丫鬟,那她就给我做三年丫鬟还债吧,让她知道做丫鬟的苦,省的以后对身边人非打即骂的!”
“这样也好,不过还是便宜王家了,没伤筋动骨不说,你还帮他们教养女儿!”
穆蓉笑着说:“伯父,反正这一次又没有出人命,算了吧!”
穆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想到估计她还没有接到消息,便说:“你还不知道吧,那个丫鬟被杀了,估计是王寄舒干的!”
穆蓉悚然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护院说没出人命的?
穆蓉脸色沉了下来,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难看至极!
穆陈说:“好了,你也不要伤心了,我这就回宫复旨,你一个人怎么办?我给你留几个亲卫吧?”
穆蓉摇摇头,叫了一声素心,便有一个青衣女子飞身而下,吓了穆陈一跳。进来这么久,他都没察觉这山洞还有其他人,看来是个高手!
穆陈多看了两眼那青衣女子,相貌寻常,肩背笔直,走路悄无声息,手里轻飘飘拎着一个包裹,放在石台上,轻轻解开,看来是穿着之物。
穆蓉说:“大伯父,我直接去皇觉寺,对外说起,就说我噩梦缠身,心神不宁,去皇觉寺住几天去去邪神!”
穆陈看看穆蓉,隐约显出红润的脸颊来,便知道她不过是一句戏言,于是点头说:“这个主意好,你轻车简从,突然决定,很少有人知道,也便能说得过去你为什么不在公主府了!那你去吧,我这就回宫复旨!”
穆蓉说:“我也就是去皇觉寺打个转就回来,大将军敕封的圣旨什么时候下来?”
穆陈摆摆手说:“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你伯父手下还是有些能人的,大谋略干不来,出小主意还是勉强够的。有不解的,伯父再去公主府找你!快点回去吧,这山洞,待着闷气!”
穆陈转身离开,撤走了所有亲卫。上山的时候他留了个心眼,把所有禁军都留在山下,带上山的都是亲卫和公主府府兵。
日上三竿,赵大相今日没有去值守,相信发生了昨日的事情,很多人也不愿意再踏入大汉宫。
上午,他迎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御史中郎顾大人。
“顾大人今日不当值?”
顾大人笑笑说:“卑职点了卯随意找个借口便出来了。御史台今日当值的人多,少我一个也没什么!”
赵大相说:“顾大人已经暂领御史中丞了,少了你可不行!”
顾大人苦笑着说:“经此一役,御史台哪敢随便上书了?现在已经是没人敢说话了,哪有什么差使?”
赵大相一时无言,只好提笔蘸墨,继续挥毫。
顾大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忽然问道:“大相,那件事有消息了吗?人找到了吗?”
赵大相淡淡地说:“有没有消息重要吗?至于人,你觉得她会有什么事?”
顾大人一时无言,想了半天,才小心地问道:“这件事总不会是穆阎王一手操纵的?那他也太狠了,连自己侄女都不放过!”
赵大相嗤笑一声,说:“他狠?以前或许老夫还会以为他是个狠人,可现在,真正的狠人是端敏那个小丫头!小小年纪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狠辣心肠,手段高明,脸皮又厚,这样的人真正是铜墙铁壁,毫无破绽!”
顾大人不相信,真是怪不得他,他是趁着今科调整才得以入京的,之前在涂州任郡守,此次入京,虽是平调,但以他四十当龄的年纪,肯定是奔着往上走一步的。关于端敏,京都诸多传言,顾大人全然没放在心上,一个才八岁的小丫头,纵然天降奇才,还能奇到哪去?
“大相,端敏郡主其人,真能办下如此一件大事?”
赵大相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顾大人不信的话,就拭目以待!老夫深信,端敏那个妖孽,会是那种当街被人劫持的人?恐怕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公主府,偏偏所有人都信以为真,就连王家对王寄舒劫持郡主都深信不疑!”
顾大人无语,一时有些茫然地问:“大相,卑职下面该做什么?”
赵大相想了想,说:“先摆出知错能改的态度来吧,御史台此次的责任不小,如果不摆明态度,恐怕日后再难有威信。另外,金吾卫指挥史高秉忠是不是你外甥?”
顾大人苦笑着说:“按理来说,确实是卑职外甥不错!”
顾大人的胞妹,嫁给了武穆候做继室,高秉忠是前头所生的长子,目前已经长成了,说是他外甥,其实他也就见过一面而已。
赵大相点点头说:“只要明面上是你外甥就行了,你给他送个信,让他想办法到大将军府任职。”
顾大人惊讶地说:“大相,这大将军府开府建衙,可是跟政事堂打对台的,我们这是要帮他吗?”
赵大相面色凝重地说:“穆陈开府建衙,此事已经不可更改,我们不仅不应该拖他的脚步,反而应该盼着他越快建好越好。就怕他自己想通了这一关节,不那么着急。”
顾大人一脸茫然,赵大相心里叹息,这位顾大人并不是顾氏最合适的话事人,有些事根本没有意识到,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帝劫之后,多少世家一时间青黄不接?这位顾大人虽然开拓不足,可守成还是可以的,撑个十来年,顾家下一代也就出来了。
想到这里,赵大相耐着性子解释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赵大相说:“按制,大将军府是可以上书开武举的,一旦武举开科,你明白什么意思了吧?”
顾大人又不是笨到家了,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武举武举,别以为真的只看武,不看文。错了,武举也是考时文的,不过更多偏向于兵法概要,对文采要求不多而已。武夫之所以被文官唾弃,是因为武夫大多不名一文,粗鄙不堪,可一旦武举开科,日后出来的武官都是能文能武的,文官的优越性一点都不占优势了,日后这日子可就难过了!
顾大人赶紧点头应了,告辞往宫里去,在宫门口出示腰牌等待查验的时候,顾大人看到宫门外侧有几个等候的亲卫看着十分眼熟,也许说哪位将军的家丁吧。顾大人没有在意,径自回了御史台,还没进门,忽然想起来了,那亲卫分明是穆阎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