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府
“爷~”墨一眉头紧皱,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状似熟睡的赵枭,踌躇半响后才低声唤道
“唔~想死吗?”软榻上自用过早膳便躺在软榻上的赵枭闻言,颇为不耐的翻过身子背对着墨一,同时还不忘‘阴’测测的威胁道
墨一闻之心中哀嚎,心道,爷!您都躺了一个上午了!虽美名其曰午睡,可是您说您若是真的睡着了也就罢了,偏偏您根本就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呀!您要再躺下去宫宴可就该迟到了呀!
墨一再次抬头看了看天‘色’,尔后苦着脸小声问道:“爷,咱不进宫了吗?”
赵枭闻言猛地从软榻上坐起身来,恶狠狠的盯着墨一咬牙切齿道:“爷受够了这该死的日子!”
墨一闻之诺诺小声道:“昨日您吃到不甜的葡萄也是这般说的;前日里天突然下雨了您也是这般说的;还有……”墨一嘀咕得正起劲,突然感觉自己脊背一凉赶忙闭嘴站好。.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赵枭似笑非笑拖着磁‘性’十足的嗓音缓缓道:“怎么不继续说了?还有什么呀?”
言语之间喜怒难测,直听得墨一的小心肝一颤一颤。墨一苦着脸道:“回主子,没有了。”
赵枭见之冷哼一声,半响才缓声慵懒道:“杵着作甚?还不给爷穿靴。”
墨一闻言忙半跪在地为赵枭穿靴。
赵枭静坐于榻让墨一穿靴,抬眼将目光放在楚国皇宫方向勾‘唇’笑得邪气。忽而又想到那个温和淡然的人儿,笑容变得越发神秘莫测。
果如墨一所担心一般,赵枭去得晚了。
“六皇子殿下到~”大殿外的传唤公公见赵枭缓步而来,虽面‘露’不屑却仍得大声道。
随着公公的声音落下大殿内原本火热的气氛顿时有些冷热了,众人皆将目光看向入殿处。
赵枭身着玄‘色’衣袍目不斜视径直入殿,行至大殿正中心处才弯腰拱手道:“赵枭见过楚皇。”
楚云飞见之眼中快速划过一丝不满,尔后爽朗笑道:“哈哈哈~六皇子无需多礼。来人呀,快为六皇子看座。”
“谢楚皇。”赵枭淡淡道
“哼~惺惺作态,不过是个他国质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竟然来得这般晚!”柳如风之父柳恩冷哼一声嘲讽道。言语之声奇大,使得大殿众人皆将其听入耳中。
允故之看向此刻冷漠异常恍若未听到柳恩所言般自顾落座的赵枭,心中诧异。她记得在德荣寺第一次看到赵枭时,他虽不似现在不苟言笑,但身上的散发的气息与今日的冷冽之意却也差之不多。可是前几日在茶肆中见到的赵枭一言一行魅‘惑’勾人,与眼前之人的冷漠之态全无一处相同。若不是清楚赵国六皇子只有一人,允故之都要怀疑自己见到的其实是一对面容相同的孪生兄弟!允故之皱眉,心道莫不是在茶肆中见到的赵枭是别人易容的?可是且不说她没有看到那日赵枭脸上有易容的痕迹,再一个那天赵枭分明知道在德荣寺时我将他唤作的是赵兄呀!思虑间允故之竟难得糊涂了。
赵枭自斟自饮对周遭于他的议论声不予理会。
两年来该习惯的不该习惯的赵枭都已经全部习惯了,从一开始的屈辱到之后的恼怒再到如今的漠视,赵枭已经完全习惯了一个质子的身份。
然谁又知道这质子的身份能伴随他多久呢?龙困浅滩********必飞龙在天的道理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
楚云飞放下酒樽看了眼自顾喝酒的赵枭后,便将目光放到柳博身上笑问道:“柳博,朕听闻今年状元节上的才子对决尤为热闹,可当真如此?”
柳博闻言忙起身拱手弯腰恭敬答道:“回禀皇上,今年的才子对决确实比往年多了些意思。”
“是么?哈哈哈,朕倒是好奇是怎么个热闹法,你且细细道来。”楚云飞‘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道
众大臣闻言皆将目光看向柳博,柳博拱手领命后便将那日才子对决之事娓娓道来,语毕后又道:“那日臣也只切身体会了最后千古绝对的对决,前面种种臣也不曾看到。”言语之间惋惜之意尽显。
楚浩扬闻言起身拱手道:“启禀父皇,那日儿臣从头到尾都在琼华楼,故而其中细节儿臣知晓得倒是比山长多上一些。”
楚云飞笑道:“那你且说说。”
楚浩扬便把那日所有对决之事道了个清楚。
楚云飞听完哦了一声颇觉有趣道:“这么说谢小将军请来相帮的少年倒真是才学出众。”
楚浩扬道:“回父皇,确实如此。”
柳博也道:“禀皇上,此人确实乃难得一见的千古奇才。”
如此一说楚云飞便更加好奇了。楚心见状心下一喜忙起身道:“父皇。”
楚云飞闻言看向楚心,面上慈爱尽显问道:“心儿唤父皇有何事?”
楚心余光扫过坐在角落的允故之,面上一红娇声道:“回禀父皇,其实那位公子今日也被儿臣邀请到了百‘花’宴上,如今也正在这大殿之中。”
楚云飞闻言挑眉环顾大殿道:“哦~在哪里?快出来让朕瞧瞧。”
允故之闻之起身垂首行至大殿正中,跪拜叩首一礼沙哑道:“草民允故之叩见皇上。”声音刺耳难耐使得大殿众人议论纷纷。
“实在难听的嗓音!”襄王庶子,楚河的庶弟楚池捂住耳朵一脸嫌弃道
谢钰闻言目‘露’凶光看向楚池,语气冷冽道:“你若听不下去割掉自己的耳便是,谁让你听了吗?”
“谢钰!你说什么!”楚池闻之怒目看向谢钰道
“还不曾割掉耳便已经聋了,这样的你还能分得清嗓音的美好,倒真是奇也怪也。”谢钰讥讽道
“你……”楚池怒急指着谢钰正‘欲’说话
“放肆!大殿之上争吵,你们还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啊?”楚云飞大力拍桌怒斥道
“皇上赎罪~”谢钰与楚池二人忙跪地请罪
楚云飞冷哼一声半响才道:“都给朕滚一边去。”
谢钰与楚池谢恩道:“谢皇上。”
楚云飞皱眉看向仍跪在大殿上的允故之道:“你也起来吧。”其实在楚云飞心中也如楚池一般听不得允故之的嗓音,然前有谢钰讥讽楚池,故他身为一国之君便加不能就允故之难听的嗓音有什么不满之处了。
允故之道:“谢皇上。”言罢站起身来垂首而立。
楚云飞有些不耐允故之沙哑难听的嗓音,道:“你就是那日算术奇佳且对出千古绝对的旷世奇才?呵~倒是个特别的,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允故之听言缓缓抬头‘露’出因患病而显得些许苍白的面容。
高坐上的楚云天双目触及允故之那颜后霎时瞪大眼睛,蹭的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目光死死盯着允故之的脸庞。嗓音竟带着丝丝颤抖道:“月儿!”
允故之闻之浑身一怔心中满是不可思议!怎么回事?月儿乃是她娘亲的‘乳’名,难道楚云飞认识自己的娘亲?可是娘亲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宫宴也从未参加过!楚云飞不应当认识娘亲呀?难道是同名之人?然虽有这般想法,允故之却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大的可能便是楚云天真的识得自己的娘亲!允故之心思百转。
允故之心有震惊,楚云天又何尝不是呢?楚云飞紧盯着允故之的脸庞似入‘迷’一般喃喃问道:“月儿,是你吗?”
允故之死死捏紧袖中左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面容淡淡嗓音平缓沙哑道:“禀皇上,草民乃允故之。”
闻言楚云飞不但没有清醒过来反而面‘露’‘迷’茫状似自言自语道:“是呀,你是允故之,你是男子!”
“皇上。”坐于楚云飞左侧的皇后刘氏见楚云飞失态便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唤道。
楚云飞闻之回过神来。脸上也瞬时看不出喜怒,坐回龙椅的同时看向允故之沉声问道:“你是哪里人?年龄几何?家中还有谁人?”
在坐众人闻言纷纷猜测皇上话中之意,便是赵枭闻言也抬头将目光放在了大殿正中,看似消瘦却莫名稳当的允故之身上。然只一眼便很快又低头饮酒去了。
允故之面上如常,然心思却早已翻江倒海。微微垂首沙哑回道:“回禀皇上,草民歙州人士,已二十有三,如今家中只剩草民一人。”
楚云飞闻之一直看不清是何神‘色’的脸上徒然怒容满面,看向允故之大声喝斥道:“大胆!你竟敢欺瞒朕!”
允故之闻声袖中左手攥得更紧沙哑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楚云飞盯着允故之半响突然冷冷一笑道:“好一个句句属实!你状不过而立之龄却告诉朕你已二十有三!如此,难道还不是欺瞒于朕?”
允故之闻楚云飞所言心中已有猜想,恐怕楚云飞不止识得自己的娘亲同时也识得当初的秦楚歌!且不论面容还是年龄都知道得格外清楚!此番发问不过是心中怀疑她是当初的秦楚歌。如此一来事情便有些棘手了!允故之心下思量后沙哑道:“禀皇上,草民自幼病痛缠身,故而身形薄弱看上去比同龄人会小上许多。草民不敢欺瞒皇上!”
楚云飞丝毫不为允故之的言语所动,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朕会信你所说吗?来人!把她给朕拖下去斩了!”
谢钰见状急步上前走到允故之身边跪下道:“禀皇上,故之所言确是句句属实!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句句属实?呵~你说句句属实便句句属实了吗?谢钰!你好大的胆子!”楚云飞啪的将酒樽扔向跪地的谢钰怒道
“皇上赎罪,臣早些年便是在歙州与故之相识,所以臣最是清楚不过,请皇上收回成命!”谢钰不躲不让,语气坚定道
“父皇!儿臣请求父皇收回成命!”楚心起身上前跪地道。楚心心中懊恼,她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她本意是让父皇赏识于允公子,哪知却‘弄’巧成拙反惹恼了父皇。虽她到现在也没明白父皇为何恼怒,但父皇想杀允公子的心她却是看得分明!
楚云飞脸‘色’‘阴’晴不定的看向大殿中的三人,不发一语。天子一怒其摄可危,大殿上的众臣皆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谢钰的脑‘门’上溢出汗水;楚心跪着的娇躯微微颤抖,楚云飞才不‘阴’不阳的开口道:“你倒是好本事!不但有威武将军为你求情,连朕的三公主也为了你来求朕。”说到此处楚云飞言语微顿,扫了一眼跪地的谢钰楚心二人道:“好了,你们都起来吧!”
“谢皇上。”谢钰道
“谢父皇”楚心道
“允故之,朕现在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朕出一题你来作答。你若答对了,朕便放了你。你若答错了,朕便砍了你的头!朕闻你才识过人,想来你定然是不会答错的。”楚云飞面‘露’笑容看着允故之道
允故之从始至终面上都未曾有过一丝慌‘乱’。此刻仍旧如此,闻楚云飞言不卑不亢沙哑道:“皇上若想让草民死,草民即便才学过人也答不对皇上的问题。皇上若想留草民一命,草民即便一介草包也能答对皇上的问题。”允故之心道,你当我傻吗?三言两语便想让我送死,如此看来你怕是真真恨毒了我秦家人。
嘶~大殿众人闻之皆倒吸一口气。这人是向天借了胆子吗?竟敢质疑皇上的决断!
楚云飞脸‘色’‘阴’沉十分不悦道:“你说什么!”话语之间杀意十足!
谢钰见状心中一紧。正‘欲’下跪向楚云飞请罪,谁知还不待他有所动作允故之便又开口道:“回禀皇上,草民并无冒犯皇上之意。草民只是想知道,皇上如此为难草民,是否只因为草民长了一张恰似皇上故人的脸?若真是如此!草民恳请皇上,即刻下令命人剥去草民这张害人面皮,如此也好留草民一命!”允故之言语之时虽面容淡淡,眼神中却不显丝毫怯懦毫无畏惧的与楚云天对视着。
楚云天闻言拍案而起指着允故之大怒道:“放肆!你……你竟敢如此同朕讲话!”楚云天气得浑身发抖,双目紧盯着允故之,似要食其‘肉’饮其血!
“皇上息怒~?众人忙跪地道
“父皇息怒~”众王爷公主道
楚云飞看着允故之那张和心中之人相似的面容心中百味杂粮!像!真是太像了!连‘性’格都如此酷似!如果这允故之不是当初的那个孽种,他实在想不出为何会有人与他的月儿如此相像?当初放火的时候他们明明都已经死了,那个孽种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这个允故之还是个男子?莫不是她在‘女’扮男装?
一时间楚云飞的脸‘色’变幻莫测,然众人都低着头,除却一直在自顾饮酒的赵枭竟无人看到,赵枭见楚云飞如此将目光,略有疑‘惑’的将目光移向脊背笔直的允故之身上,突然脑中‘精’光一闪赵枭一愣,只片刻便收回目光,似无事发生一般悠然自得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那微微挑起的嘴角却彰显着他此刻的心情。
大殿上再一次陷入安静,气氛也随之变得冷峻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