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间大概有几百名修士,无论男女,都是****着身子,身上涂着奇怪的图案。他们赤着脚,围成一个圈,四肢着地,挑着十分古怪的舞蹈。
他们口中唱着节奏很硬,很短,发音却十分复杂的歌谣,或者说是古老的咒语。每一个人的眼眸中都露出虔诚而崇敬的目光。
他们炙热的目光看着白丑儿,这让见过大世面,脸皮极厚的白丑儿,都感觉十分的棘手。
可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让白丑儿装晕。
因为就算是在笨的人,都看的出来,这群人是在祭祀。而祭祀的人,往往都是有信仰的。
此刻的白丑儿斜躺在人群中间,被供起的长榻之上。
是的,白丑儿似乎把他们的信仰压死了。
如果说白丑儿身体下边,那一滩还温热的被白丑儿砸成烂泥的血肉,是他们的信仰所在的话。
白丑儿装死的躺在榻上,紧张的思考着应该如何脱身。有信仰的人,往往容易为信仰而疯狂。如今白丑儿当着这些人的面,眼睁睁的砸死了他们信仰的寄托者,那么他们会疯狂成什么样子,白丑儿实在是不敢猜测。
自己的命,为啥总是这么的忐忑不安呢?
祭祀突然停了下来,这些人不在唱古老的咒语,也不再跳怪异的舞蹈。场间先是寂静一片,气氛十分的压抑,白丑儿有些无法承受这种氛围,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渐渐的,周围的修士们开始清醒了起来,他们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开始变得十分的恐慌,有些不知所措,被涂了颜料的脸色,也变得十分的苍白。
甚至有不少胆子小的女修和老人们,都开始哭了起来,场面一瞬间变得十分的混乱。
白丑儿听着周围的人,十分凄惨的哭声,感觉道十分的内疚,但是却依旧没有动弹。
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虽然身下那一只生灵是自己压死的,可自己也真的很是无辜啊。话说过来,自己真的是压死了他们的信仰物,这是多大的血海深仇啊。
老天是故意的么?如此丧心病狂的给自己拉仇恨,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白丑儿急速的思考着两方之间的矛盾的解决方式,却发现无论怎么做,这种血海深仇都无法解除。
除非出现神迹。
到了这个时候,白丑儿发现自己不能在装死下去了,因为有人走到自己跟前,并且开始对自己动手了。
“不要动她!”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场间响起,这道声音并不是很大,也没有那些大修士惯用的道喝,甚至十分的慈爱温和。但是,却又十分的有震慑力,让听到的人不得不乖乖的停下手中的动作。
白丑儿精神力极为强大,虽然闭上眼睛,但是周围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她的感知。
说话的人,是一个老婆婆。她头发花白,牙齿掉光,背部驼的厉害,看上去就是一个极为普通,极为慈爱的老奶奶。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老奶奶,轻轻的一句话,让场间的几百人无人乖乖的停止了自己的行为,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原地,骂人的闭了嘴,哭泣的掩了泪,动手的退了回去。
这些修士们不再哭泣,不再愤怒和悲伤,甚至在看向老婆婆的时候,眼睛里的慌乱开始变得平静,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这老奶奶从最外围,慢慢的走向祭祀的中心,也就是白丑儿装死的地方。只是她实在是太老了,每走一步,都要花好久的时间,而走完一步,似乎十分的疲惫,于是又要休息好久。
白丑儿躺在长榻上,等了很久,才发现老人家才走了两步。这让她万分的崩溃。于是在等待中不小心睡着了。
太阳渐渐偏西,白丑儿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却发现那老人家竟然离自己还有一半的距离,不仅有些傻眼了。
还让你吹牛!说什么见过世面!白丑儿你自己说说,你见过这么沉得住气的人么!你见过这么沉得住气,尊敬老人的一群人么!白丑儿看了看周围那几百个一动不动,毫无厌烦情绪的修士们,再一次批评自己的年轻无知,以及轻狂。
虽然白丑儿作为砧板上的鱼肉,都觉得老奶奶这速度太磨人了,怀疑老人家走不到自己跟前,自己都馊了。
但是实际上白丑儿却不敢小觑这位老婆婆,甚至比遇见当初掳走自己妹妹的老妪,更加的谨慎。
就因为她之前说的那一声住手,以及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
“你们这群瓜娃子,也不知道给我老婆子点个火把,是想要我睁眼瞎么!”
当夜幕降临,星光闪烁的时候,老婆婆终于走到了白丑儿那里,她敲了敲手中的拐杖,恼怒的骂着周围的修士们。
夜色中熟睡的人,从这一声责骂中醒了过来。他们揉了揉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而老婆婆也走到了地方,赶紧点了火把,给老人家送了过来。
老人似乎不知道这些修士已经睡着多时了,也不生气,接过火把,专心致志的研究起白丑儿以及她怀中的小奶猫。
白丑儿早在老人家走到半途的时候,就已经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
如果老人家是不得了的大修行者,那么自己在散发精神力的一开始,就已经被老人家知道自己是在装死的了。
在这种时候,自己还坚持散发精神力,来观察老人,那是对老人的不尊重。也是十分愚蠢的行为。愚蠢的人非要去做些聪明事,可是很容易死人的。
白丑儿处于谨慎,没有再散发自己的精神力,但是离得这么近,依旧能够感受到老婆婆的一些气息。
她的气息是十分的宁静,这让白丑儿对老人家更加的警惕。能够在信仰被砸死的情况下,依旧如此,就算她修行普通,她的心思也极为的不普通。
“阿婆,可曾看出来了什么?”
为老人家举火把的年轻人,也不害怕老婆婆,十分好奇的问道。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