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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激斗七色(1 / 1)

箫声犹在耳,金兰已别离。

当萧衮自箫声中回过神来之时,杨万山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山林之中。

他微微一叹,呆了半响,随后将万千思绪抛之九霄云外;事已至此,悔之无用,唯有大步流星,坚定前行。

顺着小径行了盏茶功夫,穿过一片松林后,久违的天下武林大会擂台与四周屋子终于现于萧衮眼前。

“总算走出山间迷宫了……”萧衮松了口气,放缓步伐,看似闲庭信步般缓步行至擂台附近。

萧衮打算悄然回到巴蜀武林联盟驻地所在,与陈孝礼道别后藏匿于驻地左近,等待黄如月等人的到来。他的身份已为“七色令主”谢长欢所识破,不宜在驻地之内落脚;不过他身份败露为时尚短,想来不至有针对他的天罗地网布下,行动快速利索些应无大碍。

擂台周围熙攘依旧,入目俱是练功习武或是四处闲逛之人,甚至不乏鬼鬼祟祟、暗地窥视之徒。特意放缓步伐、漫步而来的萧衮并未引起多少人的关注。

萧衮自众人之间缓步穿行而过,到了陈孝礼所在木屋,也不敲门,伸手就往门上推去。

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即开。

相对于屋外的明媚,屋内显得有些灰暗。

萧衮方步入屋中两步,尚未看清内里情形,便见得白光疾闪,几柄长剑自左、中、右交叉袭至,身后屋门上方也跃下一人,自他身后挥剑削来,四面八方同时受袭,锁死了他腾挪闪躲的空间。

所幸萧衮反应奇快,下意识地一式“铁板桥”仰面贴地侧倒。数道剑刃自他上方划过,其中一道甚至贴着他的鼻梁掠过,森冷的剑光擦得他的面门凉飕飕的隐隐生痛。

偷袭之人亦非泛泛,眼看剑式落空,未待萧衮起身,旋即回剑变招,长剑转而往下削去,变招间行云流水、无丝毫之迟滞,显见剑术造诣之不凡。

萧衮不及出剑格挡,在剑势合围之前一招“鲤鱼打挺”翻身跃起,纵出偷袭剑者围困之外。

几道落空剑光削在地上,所过之处多了一道道数尺深的剑痕。

趁此间隙,萧衮一式“千斤坠”加速落地,同时腰间“王者之剑”出鞘横于胸前,灿烂的剑光在室内发出夺目的光芒,照亮了阴暗的屋景。

“啪啪啪……”随着一阵掌声响起,听得一个苍老而有劲、中气充沛的声音笑着赞道,“好身手,不过弱冠之龄便有如此武功修为,放眼天下武林各派青年俊杰,罕有人及,不愧是萧百君之子!”

萧衮循声看去,只见拍掌称赞者是一名身着七彩衣裳、须发皆白的老者,赫然是那“七色令主”谢长欢!

随着谢长欢之言响起,先前偷袭的几名剑者纷纷挪步闪身,围在萧衮四周持剑而立,目光紧盯萧衮不放,以防萧衮趁隙逃逸。

萧衮真气灌运气于剑、谨慎以待的同时,心中暗骂自个道:“我真是蠢笨如牛!谢长欢已知我之真实身份,如何可能无动于衷?眼下自投罗网,身陷重围,糟糕之极……不知陈孝礼他们是否会受我牵连?他们也算是名门正派弟子,纵然活罪难逃,却也无死罪之虞罢?”

偷袭剑者共有七人,乃相貌各异的中年剑士,太阳穴均是高高鼓起,分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衣裳,连手中长剑亦染着与身上衣裳一般的颜色。这七人不问可知必是谢长欢手下之七色剑长,方才一道出手偷袭萧衮,两招之间便险些让萧衮身首异处。

萧衮身上冷汗直冒,硬着头皮装傻道:“这位前辈尊姓大名,不知是否认错人了?”

谢长欢一抚长须,呵呵笑道:“萧衮小儿,莫再装疯卖傻了。老夫‘七色令主’谢长欢,在此恭候你之大驾多时了!”

萧衮苦笑一声,只能拱手行礼道:“原来是谢前辈,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后生晚辈萧衮这厢有礼了。”

谢长欢颔首笑道:“孺子可教。”

“不知谢前辈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听闻魔门二公子微服至此,老夫身为此地东主竟无所知,心下忐忑,故而知悉二公子落脚之处后,特至此设下盛宴替二公子接风洗尘。事出仓促,若有失礼之处还望二公子见谅一二……”

萧衮颇是郁闷的道:“前辈确是无愧古道热肠之侠名……只是此等七剑分尸的盛宴太过热忱,着实令人难以消受,在下险些身首异处未能聆听前辈之教诲。望谢前辈下回先给在下打个招呼,莫再不声不响给在下送上如此惊喜。”

“萧公子英雄少年,方盟主甚是欣赏,既能逃过此难,也算萧公子命不该绝。”谢长欢听得萧衮嘲讽之言也不生气,笑道,“既是如此,老夫也不为难萧公子,便请萧公子与老夫走上一遭罢。”

“哦?敢问谢前辈,这是要往何处去?”

“自然是请萧公子到我江南武林盟驻地做客,老夫已备下宴席,只等萧公子入座。”谢长欢看似成竹在胸,面上风轻云淡,抚须笑道,“宴席过后,萧公子便在本盟驻地暂居数日,待得方盟主归来,定会给萧公子一个公道。”

萧衮打个哈哈,笑道:“承蒙谢前辈厚爱与方盟主他老人家挂念,在下不胜荣幸;只是在下尚有要事在身,须得立刻动身,与方盟主他老人家的会面之期只能留待来日,还请谢前辈替晚辈转达对他老人家的敬意。晚辈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着,他微为躬身一礼,便拔脚转身,就欲往门外行去。

谢长欢面色一寒,声色趋厉,道:“从善如流,方为保命之道。萧公子,莫要不知好歹。”

“刷刷刷——”谢长欢规谏之言方才出口,便见剑光闪动,三柄长剑齐刷刷拦在了萧衮身前,封死了他出屋之路。

萧衮无奈停脚,转对谢长欢叹道:“断弦犹可续,心去最难留,谢前辈又何苦难为在下……”

“萧衮,老夫已给了台阶,你若仍不知进退,便只有兵戎相见!”谢长欢冷笑一声,道,“你如今身陷老夫门下‘七色剑阵’围困之中,又有老夫在此,想要逃脱难比登天,劝你乖乖束手就擒,老夫敬萧百君一代枭雄,定尽力在盟主面前为你周全一条生路。”

萧衮心中暗暗叫苦,面上却佯作镇定自若,对着谢长欢做了一揖,微笑道:“谢前辈,家父昔年对您老可是称赞有加,认为您风骨峭峻,乃江南武林盟中罕有的正直之辈,也因此放过前辈一回;在下窃以为,谢前辈当是知恩图报,不应刁难于在下一介后生小辈……”

“令尊傲骨铮铮,心比天高,老夫对他亦颇是折服……”谢长欢肃面微霁,轻叹道,“只是薰莸不同器,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夫与令尊非是一路之人,纵然亏欠于他,亦不能将你轻易放离;须知方盟主有令,江南武林盟中人见着你萧公子绝不能放过,生死勿论。你若束手就擒,老夫有在方盟主面前保你性命之把握,此乃老夫所能回报令尊不杀之恩之极限也。”

萧衮一面寻思脱身之策,一面随口应道:“谢前辈,在下虽出身魔门,但从未有过恶行劣迹;您老刚正不阿,武林皆知,这般兴师动众围捕在下,岂非有违侠义之道?”

“这萧衮根骨奇佳,天赋极高,为何不是我门下弟子……”谢长欢看着萧衮,心中转过一线惜才之意,叹道:“萧衮,你着实未曾有过恶名,令尊对老夫又有放生之恩,老夫本不应如此对你;可惜自古正邪不两立,只能怨你身出魔门,又是魔门二公子,身份非同寻常,方盟主有严令,若有遇到绝不能将你放过……老夫也是身不由己啊。”

趁谢长欢感慨之际,萧衮悄然偷望了围在四周的那七名七色剑长数眼,只见他们正目不转睛地紧盯着自己,不为他与谢长欢之间的对话所分神,沉稳如山,丝毫不给他于可乘之机;且七人不为狭小的屋子所限,步罡踏斗,暗合北斗七星之列,所成剑阵隐有种泰山压顶而不变色的气势,令他见之心惊。

七色剑长任意一人皆是一流高手,萧衮莫说是以一对七,便是单打独斗,胜来亦是不易;且七色剑长又布下“七色剑阵”严阵以待,七剑合璧,饶是超一流高手也未必敢言必胜。屋内空间狭小或许能限制“七色剑阵”的威力,但同样增加了萧衮施展“云龙九转”躲闪避让的难度。

凡此种种,萧衮皆难言有利,加之一旁尚有武功修为踏入超一流之境的“七色令主”谢长欢虎视眈眈,对他而言已是身陷绝境。

“‘七色剑阵’恍若滴水不漏,谢长欢武功之高怕是与那法正亦相差仿佛,若无纯钧剑在手,我今日必无幸理;所幸上苍怜我,有此‘王者之剑’,未必便是全无生机……”陷之死地,萧衮并未心灰意冷,反是热血沸腾、斗志高昂;束手就擒,等若落入方天正之手,羊入虎口与死何异?与其坐以待毙,不若痛痛快快背水一战,或许尚能凭借纯钧剑之锋锐杀出一条生路。

谢长欢看萧衮状若沉吟不决,又出言相劝道:“萧衮,不是老夫自夸,老夫这七名弟子无论武功修为或是剑法造诣均已至一流之境,单打独斗较你也是逊色无多,勿论是七剑合璧所成之“七色剑阵”。纵然你有‘王者之剑’在手,亦是寡难敌众,老夫劝你还是束手就降,免伤和气。”

萧衮手中纯钧剑平指谢长欢,长笑道:“手执三尺青锋,胸怀豪情万丈,纵横九州四海,问君可敢为敌。”

“小子狂妄!”却是七色剑长中的那名青衣剑长眼见萧衮剑指谢长欢且口出狂言,再难按捺,忍不住出口驳斥道。

“凭你也配与师尊为敌?不知天高地厚!”另一名蓝衣剑长亦同时出言训斥。

不过余下五名剑长却依然平静淡漠,未露丝毫可乘之机。

萧衮暗叫可惜,七色剑长若是再多两人冲动,他便可趁机穿出剑阵之围困。

“静心,切莫中他激将之法心浮气躁露出破绽!”谢长欢出言示意青、蓝两名剑长静心自省。他着实顾忌削铁如泥的“王者之剑”三分,是以方才好言相劝,意欲不战而屈人之兵,免去一番恶斗,但萧衮软硬不吃、不为所动,反是战意高昂、利剑直指,他不禁有些恼怒,道:“萧衮,老夫好言劝你,你反是当老夫软弱可欺?莫要认为仗着纯钧剑便能天下无敌!”

危难当前,萧衮念头通达,心境似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无所畏惧地放声笑道:“天下无敌自无可能,但你师徒却非天下。”

谢长欢眼中精芒闪动,但仅是片刻,他心中那些许恼怒便告平复。他目注萧衮,缓缓笑道:“好,不愧是萧百君之子,没让老夫失望……”

萧衮止住大笑,回剑横胸,心如止水,淡然道:“谢前辈过奖了,还须多谢你等师徒成全。”

谢长欢一挥手,道:“徒儿们,动手。莫留情,好生领教领教号称天下无双的‘诛仙剑法’。他手中纯钧剑削铁如泥,切记莫要与他剑锋相触!”

“是,师尊!”谢长欢话音甫落,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道剑光旋即自七处不同角度切向萧衮,积蓄已久的剑气瞬间绽放开来,密集交叉,从上至下不留一处死角。剑光过处,如箭矢裂锦,嘶嘶作响;如遇血肉之躯,怕是血光四溅、碎肉纷飞。这七色剑长静如山岳,动如电闪,武功修为、剑法造诣确如谢长欢所言,均至上乘之道,实打实跻身一流高手之列。

这“七色剑阵”倾注了谢长欢二十年之心血。身为七色令主,他门下弟子众多,功力高强者亦为数不少,似这七色剑长,内力修为与剑法造诣均已至一流之境;只是这许多弟子却无一人能悉数领悟他之“七色剑法”,他只得退而求其次,将“七色剑法”一分为七,研出此套“七色剑阵”,传授于众弟子。

通过合击之术,“七色剑阵”可将“七色剑法”的威力淋漓展现,甚至能以弱胜强。魔门中人不少人大意之下便曾吃过苦头,对“七色剑阵”印象颇深;萧百君对此剑阵的评价亦是颇高,当年曾有深入研学,但不知何故却不了了之。

七剑合击,封死了萧衮所有退路,他不敢怠慢,人如陀螺般急旋而起,手中“王者之剑”随之转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舞出一片入目眩迷的耀眼剑幕,将身周严实封住,堪称水泄不通,正是“诛仙剑法”中的一式守招——“回肠九转天地旋”。

此招意在倚锋取胜,以纯钧剑之锋利削断七色剑长之佩剑;若能得手,断剑之后的七色剑长便如拔了爪牙之狮虎,任由萧衮宰割。

谢长欢看得明白,急声喝道:“‘七龙吐珠’!”

七色剑长闻言,立时毫无犹豫地依言变招,七道七彩的剑光在与萧衮剑幕相触前一霎那,骤然回转。退回之前,七道剑尖之上齐齐吐出一道剑气,往萧衮护身剑幕之中射去。这些剑气迅甚奔雷,竟是悉数穿越萧衮护身剑幕中的缝隙,直取萧衮之身。

这七道剑气乃七色剑长一身内力所聚,集于剑上一线所发,洞穿金石只等闲,纵有护身真气在身,亦难抵挡。

眼看剑气及身在即,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萧衮停下旋转,身形急扭,一刹那间连续变幻了七式身法一一闪过剑气之间的缝隙所在。

七道剑气尽数落空,交叉而过穿墙飞出了屋外。

谢长欢、七色剑长等师徒八人俱是见之色变。萧衮轻功身法之高明,远远超出了他们意料之外,近在咫尺之下犹能毫发无损地避过“七龙吐珠”,令人看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不过七色剑长皆是久经战阵之辈,略微迟滞片刻之后,复又挥剑攻上。此回七人攻势一变,不再是七剑齐出,而是分成三组,双剑轮番出击,余下一人则是细观萧衮破绽,伺机而动。

如此一来,萧衮逐渐陷入苦战之中。“诛仙剑法”虽是威力不凡,但以寡敌众之下,抵挡七色剑长疾风暴雨般的轮番攻势攻势显然力有未逮。

若是萧衮不用纯钧剑,这七色剑长纵是任意一人只怕都能与他战个百八十招;此时七剑合璧,又有“七色剑阵”相辅,攻守之间有条不紊、几无破绽,剑势凌厉,放眼武林,能取胜者怕是寥寥无几。

萧衮一时之间并无破阵良策,只得倚仗纯钧剑之锋利、“云龙九转”之奇妙与上“诛仙剑法”之威力勉强支撑,等待反击之机。

七色剑长占尽上风,但一时间却奈何不了萧衮,最大的主因便是削铁如泥的“王者之剑”;萧衮屡借神剑锋锐硬挡他们剑式,使七人屡次于得手之际被迫收剑回退,以免被萧衮连人带剑削成两截。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剑光围着一道金光急速旋绕,八道剑光争奇斗艳、交相更迭,将原本灰暗微光的屋内映得蓬荜生辉。

转眼间八人在狭小的屋内已激斗了数十招,萧衮虽是守多攻少,却仍维系着不胜不败之局。

谢长欢已然不耐,轻咳一声,道:“萧公子好功夫,‘诛仙剑法’已有小成,又有纯钧剑相助,无怪能独斗‘七色剑阵’而不败,不愧为当今武林青年俊彦中之翘楚……”

萧衮纵然未败,却也被七色剑长迫得狼狈不堪,体内真气急转不休,哪有间隙开口搭理谢长欢?

“老夫诸事在身,无暇久候,最后再劝萧公子一回,望萧公子回心转意、束手就擒,免伤和气。”不过谢长欢显然也没指望萧衮能出言相答,接着道:“若萧公子仍执意负隅顽抗,老夫说不得只能亲自出手。届时刀剑无眼,如有伤及萧公子,莫怨老夫手下无情。”

萧衮心中嘀咕着道:“这谢老儿不厚道,也不瞧瞧我眼下之处境。”他即便心生悔意想束手就降也无机会。七色剑长攻势连绵迅捷,只要他手中剑势稍微一缓,身上即刻会被刺上几个窟窿,如何可能停手就降?

谢长欢哪知萧衮心中所想,他是看着萧衮危而不乱,守势滴水难进,倚仗神兵利器在短时间内并无败像,反是忧心众弟子一个不慎,给纯钧剑削得剑断人亡,“七色剑阵”便随之瓦解;届时轻功身法出神入化的萧衮便如猛虎出笼,再难能有人能将其拦下。是以谢长欢打算不顾身份亲自出手,与众弟子一道围攻萧衮,如此样一来,萧衮纵再顽强不屈,落败也只在须臾之间。

谢长欢等了片刻,却见萧衮似是对他之言无动于衷,手中纯钧剑出招反是更为迅速,显是想在他出手之前突围而出。他不禁心中微愠,冷冷道:“萧公子既是冥顽不灵,便怨不得老夫以大欺小了!”言罢,只见剑光一闪,谢长欢的右手中多了七柄七种颜色的小剑,剑尖剑尾衔接相连合七为一,正是他赖以成名的“七色剑”。

这“七色剑”乃谢长欢收集北海玄铁精母花费重金请名匠所铸,质地坚若金刚,如七色剑长配件一般分别染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等七种色彩于剑身之上,彰显其“七色剑法”的七种剑路,因而得名“七色剑”。二十年前,他便是凭此“七色剑”以“七色剑法”挑战天下第一高手萧百君,三十六招剑法使尽之前,坚守不败,赢得了萧百君之赞谬,亦因此名动武林。

萧衮见着谢长欢七色剑出鞘、出手在即,不禁心下大急,兵行险着,放弃格挡两名七色剑长刺来长剑,奋起大喝纵身而起,身剑合一,一招“长虹贯日”,化作一道耀眼白光冲天而起直往屋顶疾冲而上。

“想逃?”谢长欢一边挺动手中七色剑朝萧衮隔空刺出,一边对七名弟子高声下令道,“七色困魔!”

七色剑长从令如流,手中精钢长剑齐刷刷挽出七彩剑花,闪耀着七彩的光辉,由上至下锁住萧衮周身每一处,萧衮若要硬闯极有可能受创当场。

只是谢长欢已然出手,如若萧衮再瞻前顾后顾忌受伤不敢硬闯便再无脱身之机;于是,他铁下心来,视当道七彩剑气如无物,一往无回地继续往上冲去。

“当当当当……”一连串金铁交加之声响起,七名七色剑长手中长剑悉数折断,血珠飞溅,同时屋顶被剑气破出一个大窟窿,一道金光自窟窿中穿至屋外,逃逸而去。

谢长欢七色剑气刺了个空,自个以大欺小出手不说,且又是师徒八人以众凌寡,若是还让萧衮逃脱,传至江湖之上他岂非无地自容、颜面何存?他面色铁青,道:“追!”他话音未落,人已率先跃起,由屋顶窟窿纵出,向萧衮追去。

七色剑长也紧跟着谢长欢鱼贯而出,朝萧衮紧追而去。

九人都有着一流之上的武功身手,轻功自是不凡;尤其是萧衮和谢长欢,快如残影般飞掠过擂台一带,每一眨眼间,身形往往便消失于原处、出现在数丈之外。

这一幕引得在附近活动的武林中人纷纷驻足凝目,评头品足。

不过群雄却无一上前拦截。此类追逃行径驻地一带常有上演,偶有大惊小怪者反被众人讥笑不已,谓之少见多怪。当然,这也是萧衮等人奔速快如残影使得他们未曾看清谢长欢相貌所致;否则,堂堂七色令主亲自出手缉拿他人,群雄见之绝难再风轻云淡。

群雄未曾察觉,谢长欢自然也不会出言招呼他们出手相助。一来萧衮身法奇快,只怕未待群雄弄清缘由,其人早已逃之夭夭;二来以他七色令主之尊崇身份,带着七名徒儿追击萧衮已是有损名声,再向群雄求助,将来还有何面目行走江湖?

片刻之后,萧衮、谢长欢等九人便先后自擂台附近疾奔而过,消失在远处的松林之中。

“飕!飕!飕——”衣襟破空之声响起,几条人影先后纵身而起,朝着萧衮等人消失之处追下,也不知是打算跟上看个热闹还是别有企图。

萧衮此时已收剑归鞘,顾不上是否会再次迷失于山林之中,强忍体内剧痛往松林深处狂奔而去。

方才萧衮斩断七色剑长佩剑,穿破屋顶破围逃出;但此举使他身中七色剑长所发剑气,看似无事,实则已受重创。

躯体上的剑伤还在其次,那七道侵入他体内的七色剑气却端是厉害,令他经脉受损、真气消退,奔行之速亦因此慢了不少,以至无能甩掉谢长欢与七色剑长等人。

尤其是七色令主谢长欢,他之轻功水准较之萧衮虽略逊一筹,但却胜于身负重伤的萧衮,在其七名弟子逐渐被拉开距离之时,他却反是缓缓追近了萧衮。

见势不妙的萧衮及时作出了改变,不再直线逃跑,转为不时上蹿下跳、东弯西闪,但求能尽快甩掉几个尾巴。

约莫过了盏茶时间,萧衮的变线逃亡终见成效,那七色剑长终于无以为继,先后淡出视线之外,最终悉数被萧衮给拉下,追逐者只剩下七色令主谢长欢一人。

七色剑长是给甩掉了,但对萧衮威胁最大的谢长欢却紧追依旧,且越追越近,已然迫近萧衮三丈之内。

“这谢老儿功力深厚,我又有伤在身,决无摆脱他之可能;为今之计,唯有停下与他一决雌雄,可他修为跻身超一流之境,剑法造诣亦非同寻常,我绝难是他对手,该如何是好?”萧衮心中略做思量,便定下一策,不再迟疑,双手探入囊中一摸,旋即急停转身,双手疾撒,百十道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谢长欢,正是唐门绝技——“漫天花雨”。那百十道金光预先备好,则是他囊中的铜钱。

谢长欢距离萧衮不及两丈,眼看萧衮已难逃手心,正自高兴之际,不虞萧衮会有此招,一时间猝不及防,那大把铜钱已铺天盖地般罩住他周身上下,已然避无可避。但七色令主岂是易于之辈,只见他怒喝一声,身上衣裳鼓起,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真气自体内疾涌而出,遍布全身上下,正是他之护身罡气。

“叮叮当当……”百余枚铜钱有如撞在无形壁垒之上,纷纷弹落坠地,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

“好一招‘漫天花雨’,使得这般炉火纯青,唐门中人也未必有此造诣。”谢长欢放声一笑,道,“萧衮,你还有何本事一并使出便是,看看能否伤得了老夫分毫?”

“这老儿护身真气当真了得,居然无一枚暗器能够穿透,其内力修为之浑厚,不下于法正,甚至直追方老儿,着实不好对付……”萧衮看得眉头微皱,却仍继续连撒铜钱,做着无用之功,似是心怀侥幸,指望着能有奇迹发生。

“你若技尽于此,便束手就擒罢。”在护身真气相护下,谢长欢顶着“钱幕”缓步逼近萧衮,手中七色剑徐徐举起。正当他即将出剑破开“漫天花雨”,直取萧衮之际,忽觉一股尖锐之气突破了他的护身真气,正中他之胸腹,剧痛随即蔓延半身,一身雄厚真气也为那股尖锐之气震散大半,数十枚铜钱趁隙击在他之身上,他的长笑声亦嘎然而止,转为一声响彻数里方圆的痛呼之声。

萧衮心下暗笑道:“饶你谢老儿老奸巨猾,还是着了我的道儿。”他心知自个修为不如七色令主,只凭“漫天花雨”难以击穿其护身真气,因而趁满天铜钱遮挡谢长欢视线之时,悄然发出一记“无相拈花指”,夹杂在钱雨之中,不虞有此的谢长欢果然中招。

得手之后,萧衮也未贪功继续攻击谢长欢,而是转身再度逃命。谢长欢虽大意中了他一记“无相拈花指”,受创匪浅,但也非同样受创甚至犹有过之的他所能对付;且七色剑长不知何时便会赶到,他若不趁此逃逸,只怕再无脱身之机。

好在谢长欢也不敢冒险,而是寻了处半人高的草丛,自个点了几处穴道止血,并在身上伤口处抹上金疮药,然后盘膝坐下,就地运功疗伤。萧衮有所顾忌,他亦然。毕竟他不知萧衮一身战力尚存几许,贸然紧追穷寇非是老江湖所为,先行疗伤方是稳妥之道。

他心中冷笑道:“萧衮,此回算你命大,侥幸逃脱……但老夫门下之七色真气岂是易与,但愿你我还有再见之日!”

逃出生天的萧衮不敢稍有停歇,一气奔出数里,竟是奔出莲花峰山区之外,到了官道之旁,确认身后再无追踪之人后,他方才止下步伐。

但方才停下片刻,萧衮便察觉自己身上剑伤滴落不少血迹,若是七色令主师徒有心,寻觅至此并非难事。

他只能暂消就地疗伤之意,点穴止血,然后撕下两臂衣袖,撕成碎块,裹敷于伤口之上。

待到伤口不再留下血滴,萧衮沿着官道又奔出一段距离,然后在路边寻了处茂密草丛钻入其中,立刻盘腿坐下,准备运功疗伤。七色剑长那七道剑气在他体内肆虐乱蹿,即便他想再跑远些,也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待萧衮收敛心神,运功疗伤之时,方觉体内气息之絮乱到了何等糟糕的地步。

他先前只顾逃命与反击,无暇压制侵入体内的的七道剑气,此时剑气已深入五脏六腑之内,肆无忌惮地四处破坏,如若萧衮再迟一刻疗伤,只怕将是伤入膏肓、无可救药。

这七股剑气是谢长欢将“七色真气”拆分授以七色剑长,七人因天赋所限,未能七种真气全修,而是各自精修其中一种;不过如此一来,也使得七色剑长在自身所修的单色真气上因专一之故,精纯度上犹胜谢长欢,换而言之,便是此七道剑气总体威力超过了谢长欢甚至是方天正,萧衮想要消弭这七道剑气,须有压过方天正之内力修为。

萧衮面庞上满是汗珠,即便是他未曾受伤全盛之时,功力修为也远不及方天正,更勿论如今身受重创、自身真气所余无几的他。

他心有不甘地极力运转着无名心法,试图压制体内那七股七色真气;但这只是徒劳无功的垂死挣扎,他残存的内力在精纯而雄浑的七色真气面前节节败退,七色真气逐渐侵往丹田之处,有如七剑穿心、剧痛无比。萧衮甚至已无法再盘坐行功,痛苦难当地在草丛中翻滚起来。

“莫非明年今日,便是我之忌日么……”翻滚半响,萧衮忽觉眼前一黑,就此昏迷过去、沉沦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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